上首的明黄身影明显愣住了,已经明白菱王此话意味着什么。这是要彻底与公孙皇室划清界限,然后呢?然后要做什么已经昭然若揭。
这次,皇帝的表情终于彻底改变,苍白又惊惧。太子和五皇子闹不出什么风浪他心知肚明,哪怕想着五皇子占尽优势,以后也维持不了局面,但是菱王如果作壁上观,一切又将不同。
换句话说,这江山哪怕是五皇子真的得到了,那也姓公孙,但是如果是菱王……皇帝想到先帝留下的那些秘辛,也是近些年自己一直对菱王有所警觉的原因,皇帝明白,自己劝不了自己这个所谓的王叔,实则是叔祖父的人。
“叔祖父……果真要如此么?”皇帝的声音有些颤抖,而随着视线落在菱王身上,那自然就看到了菱王身旁的秦骁。
“公孙冶?你竟然真的活着?”再看老义庆王傅英明那毫不意外的表情,皇帝这才明白自己忽略了多么重要的事情。他甚至明白,当初洛家大小姐的所谓离家出走,可能就已经是菱王的计划了?自己那可笑的三儿子竟然还殷勤的护送,真是,真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世人皆道菱王仁义爱民,却不知你狼子野心早已深埋!好一个菱王殿下啊!”皇帝的笑竟有些凄惶。他明白,今日之事有菱王手笔,他必无胜算。
渐渐的,站在五皇子身后的某些官员,又磨磨蹭蹭的挪到了菱王身后。
冯年年直呼好家伙,墙头草倒戈如此之快也是见所未见了。
可怜那太子和五皇子还激战正酣,见他们其实已经舞的差不多了,死的死,伤的伤,再一抬头皇帝竟然已经被护送着试图跑路,秦骁一挥手,本就被兵士们和官员们各占一方的广场上再次涌入一群黑甲军士。
冯年年看着就捂了眼睛,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群人一出来,太子和五皇子以及皇帝的人完全就是虾兵蟹将,那如虹的气势和有节奏的攻防,令席间看热闹的冯星澜一阵眼热。
“乖乖,这才是菱王亲卫吧?”
冯年年眼尖,一下子就认出了那群黑甲军士中的一个戴着面具的高壮男子,手拎两把战斧,挥的虎虎生风,好像是秦骁的人?那这些黑甲军士,实际上是秦骁的隐藏实力?
冯年年望向秦骁,看他依旧凝眉一瞬不瞬的盯着场中看,表情是从未见过的肃穆。她明白,这是秦骁这么多年来一直期待的一战,是为母复仇的一战。
因而看见皇帝试图撤离这方天地,秦骁的黑甲军士一时之间不能靠近之时,冯年年闪身而去,在暗夜里灵活的犹如一只狸猫。
这个时候的冯年年更加赞叹自己没穿宫装是多么明知,尤其是那县主配置的头饰衣袍,真老老实实穿上,自己怕是只能在场中/央做一棵安静的圣诞树。
秦骁回神的功夫,冯年年早就没了踪影。一瞬间秦骁急出了冷汗,他当然能猜到冯年年去了哪,但是她那对于秦骁来说就是三脚猫的功夫,在皇帝的贴身护卫面前根本不够看。
而同一时间,秦云英冶走近了秦骁:“娘亲去追狗皇帝了,我让菱王府的影子跟着了,义庆王府的暗影也在一起,爹爹稍安勿躁,娘亲说了,她不会逞能,你守在这里才最重要。”
秦骁焦躁的心稍安,而在秦云英的暗桩的刻意引导下,皇帝的撤退之路异常顺利。但此时已经吓破了胆的皇帝明显没有感觉到这顺利的太不正常,直到推开那有暗门的假山,皇帝看到了假山里的冯年年。
“哎呀,圣上,这么巧,我逛园子都能遇到您,您也逛园子吗?”冯年年依旧笑眯眯的,夜黑风高最适合堵人套麻袋了有木有。
此刻的皇帝看着这样的冯年年,感觉心都要不跳了,完全是气的。
“既是逛园子,那便你逛你的朕逛朕的。”皇帝边说这话边示意身边护卫攻过去,侍卫也确实攻过去了,可惜却被暗处过来的箭矢逼退。下一瞬间,原本黑漆漆的假山附近,亮如白昼。
“那怎么可以呢,圣上您一个人逛园子孤单寂寞冷,我等陪您一起如何?我夫君说了,当年圣上特别‘照顾’他,让我定要代为致谢呢!”冯年年一脸诚挚,不就是演戏么?自己可是个中翘楚。
“照顾你夫君?”皇帝猛然意识到,那公孙冶的出现并不突兀,而是以义庆王的外孙女婿的身份被自己正式召进秋月宴的!不对,既然公孙冶是冯年年的夫君,自己为何一点消息都无?
“您那群乌合之众一样的情报系统,已经被我闺女收编了。是以,最近的您,同瞎子无异。”冯年年见皇帝终于意识到自己“眼睛”出问题,好心的解释,并且为此而自豪,真是她的好闺女!
那一日,洛诗诗可不仅仅是同那位品品茶,聊聊茶经的,凭借耿直但聪颖的头脑,洛诗诗当然看出了那人的异心。否则皇帝派出的人怎么可能是那般不济的样子?唯一可能就是,那人并不想办这个差事,或者说,并不想替皇帝办事。
最后也确实证明了洛诗诗的猜测,这人是眼见着公孙皇室从上到下的那些龌龊腌臜之事,终无法忍受,借着掳走洛诗诗的机会,表明了态度。
他同乔装而至英雄救美的菱王达成合作,将皇帝的那个不能见光的鬼衙门全交了,当然秦云英去菱王府学习,学的除了菱王的情报系统,同时也是接管这些人。
“真可悲啊,做皇帝做到这个份上真可悲啊!”暗处一个趴着都比别人高不少的身影如是评价,身边的战斧还在闪着寒光。
“岑……先生,要不你还是别趴着了,怪显眼的……”冯年年看着那处突兀的突起颇无奈。www.cascoo.net
“咦?嫂夫人竟然能看出来是我?”岑立人高马大,直接起身,逆着光好像拱起了一座山。
“怎么说呢,想要不发现倒是挺难的。”冯年年摊手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