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末年官场有个很神奇的现象,那就是文官贪财、武将怕死,当然,这跟当权者的昏庸,也是有直接关系的...
内厂探子在林霄和乔昇的领导下,关注的事情已经越来越多,说玄乎点,就是一旦被内厂探子盯上,那他晚上说的梦话,都会一字不落地被记录在案...
鲁国富身为一府之尊,说他屁股干净,怕是鬼都不信。
林霄的计划中,并没打算跟这个人打太多交道,因为他很清楚,这个任务干不长...
不过现在不行了,既然这家伙不长眼睛,那就怪不得林霄对他下手了...
河南府作为大宋西京陪都,距离汴京又近,不论是国子监还是太学院,在这里都设有分院...
第二天一早,鲁国富刚来到府衙,屁股还不等坐热乎,就听外面就乱了起来,随即就见一个差役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
“大、大人不、不好啦,府衙外来了很多生员,吵闹着要拜见收复燕云之地的大功臣林大人,还有人说要揭、揭发...”
差役说到这就说不下去了,小眼睛不住地瞄着鲁国富,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
要知道刚才本来是一起去迎接林霄的,所以官员们都在,而这种情况下,鲁国富要是不让差役说话,倒好像真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遂皱眉道:“有话直说,吞吞吐吐的,成何体统?”
“那、那小人说、说啦!他们说,要揭发大人贪墨赈灾银灵,还有什么包养二奶...”
“咳...”
不等差役说完,鲁国富就猛地剧烈咳嗽起来,一张老脸瞬间涨的通红...
旁边的通判项道荣见状,忙呵斥道:“胡说八道,还不命捕快将闹事者锁拿?...”
在场官员几乎都是一丘之貉,眼见丑事要曝光,直接想到的就是先把这些闹事的人抓起来...
“且慢!几位大人,我看我们还是太草率了”
项道荣话音未落,推官邢睿就连忙阻止道。
“邢大人此话怎讲?”
此时鲁国富已经缓过气来,听邢睿这么说,忙问道。
“敢问几位大人,外面那些生员士子,是怎么知道林大人到河南府的?为何之前没听说有人要拜见,偏偏我们一回来,他们就找上门了...”
“启禀大人,不知何故,外面闹事的人又都走了...”
邢睿话音未落,就又见一个差役快步进来禀报道。
听了差役的禀报,官员们不由面面相觑,心中不约而同地冒出一个念头,刚才不是在做梦吧?...
“哎呦不好,快拦住他们,他们肯定要去找林...”
一愣神间,又是邢睿最先反应过来道。
“快、快,快拦住他们...”
鲁国富等人也终于反应过来,也顾不上形象了,哗啦啦就向外跑去...
不拦不行啊!要知道林霄虽然被发配了,却官职仍远高于河南府众官员,如果那些生员士子们,真弄出什么证据交到林霄手里,在场这些官员,差不多就都该去吃牢饭了...
此时林霄一行仍在堤坝上没下来,负手看着奔流的黄河,林霄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话说河南府官员做的事虽可恨,却还不足以让林霄如此生气,把他气成这样的,是刚从京城传来的一份密报...
因在白河打了败仗被罢官在家的刘延庆,突然被赵桓起用,直接被任命为知枢密院事,并奉旨出巡河北,另外还有消息说,刘延庆的儿子刘光世,也奉调回京,具体职务还不清楚...
刘延庆和刘光世爷俩,其实并未得罪过林霄,林霄打压他们,完全是因为他们父子的为人,而在被林霄打压后,这爷俩可以说已经成了林霄的死对头,现在这爷俩被重新启用,对林霄意味着什么,也就不言而喻了...
现在最让林霄担心的,就是他在河北的布置,一旦被刘延庆破坏,金兵势必再次大举南下,到那时...
林霄已经不敢想下去,而且他知道,这份担心,极有可能变成现实...
怎么办?把刘延庆也干掉?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林霄自己掐灭了。
无声无息地干掉个内宦没事,要是刺杀朝廷命官,那后果可就严重了,而这股风气一旦开启,也必后患无穷,所以这种事绝对不能干...
此时此刻,林霄心中不由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而与之同时涌起的,还有对权力的无比渴望...
“来人,给乔先生去信...”...
“大人,府城的城门关了...咦!有一群官员出来了...”
林霄刚吩咐完给乔昇送密信,一直观望府城方向的韩满墩,就忽然喊道...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货”...
时间不大,就见鲁国富一行十多名官员,在梁靖的陪伴下,快马来到河堤下...
“城中忽有变故,为了林大人的安全,下官不得不先行去处理,迎接来迟,还请林大人见谅”
鲁国富翻身下马,快步来到林霄面前拱手道,并随手递过一张纸...
又压低声音道:“这是河南府的一点心意,东西都已放在馆驿,大人进驻就会看到”
还要在河南府待一阵,林霄现在还不想搭理他,所以只能暂时放过他...
不动声色地将礼单塞进袖口,微笑道:“素问鲁大人精明能干,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怎么样,城里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吗?可有需要本官的地方?”
“完事了、完事了,不敢劳大人费心,酒宴都已备好,林大人请!”
鲁国富是蒋之奇提拔起来的,之前在准备迎接林霄的时候,就是因为忽然接到蒋之奇的密信,才会返回的,而现在,他却是把蒋之奇家的先人都问候遍了,因为要不是蒋之奇的那封密信,他至于破财吗?...
“鲁大人太客气了,不过这酒宴就免了,本官皇命在身,不敢耽搁,就请鲁大人帮忙派几个熟知水文地理的人来吧!”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在汴京那边没有进一步消息的时候,林霄该干什么还得干什么,那怕不成功,起码也要做到心里有数...
“没问题,今年的徭役还没有派遣,等大人筹划好了,下官就给大人派民夫,大人要多少人,就有多少人?”
“徭役?”
听了鲁国富的话,林霄不由微皱了下眉头。
徭役是怎么回事,他当然知道,不过他很不喜欢这种用工方式,在他想来,按劳取酬才是王道,只是以他现在的尴尬地位,怕是无法再大规模动用银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