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在空中转了一圈，小心翼翼道：【挑战者，还是把伤治好再去副本比较好哦～】

李知许：“当然，我就是问问。”

07：真的吗？我不信！

想起上次李知许一意孤行地选择去邪神的大本营，07就一把辛酸泪。

【怎么又要去这去那的了，把伤治好再说好吗？】

【吱吱，呜～你吓死我了刚刚！】

【快治伤！】

【别把自己身体不当回事儿啊！我的老天爷！】

李知许之前的一些自毁倾向的举动，终于还是引来了C国一些长者的发言，或者说，自始至终李知许都是被他们关注着的，只是用一种心酸、骄傲又心疼的心情默默地给她加着油，从未发表过一言半语。

可是现在，他们忍不住了。

【乖乖啊，你莫要想不开，要多保重自己啊！】

【慢慢来，多想想自己，失败了也没事，我们这些老家伙也活够了，不差这一点两点的了！照顾好自己啊！】

【是啊，照顾好自己！】

【慢慢来。】

【我们都支持你的！】

【想想你妈妈，你还那么年轻啊，以后还有大把的好时光呢！】

不仅是C国的弹幕在刷，星域联盟的弹幕也不甘寂寞地狂刷着弹幕，特别是星域联盟这边还开通了打赏通道，一时间，李知许的直播间飘满了各种颜色的弹幕和礼物。

直播间的轰动引来了李知许的关注，她往上翻了翻弹幕，心里有些惊讶复杂，但很快又什么都不剩了，可以说她冷漠也可以说她无情，总之，她就是没办法与这些说着心疼自己的人共情，能够理解但无法共情。

甚至有时候，就连她也有些无法理解那些人到底在想什么。

反倒是一些阴暗面的事物她总是能够快速理解，也能猜到那些人在想什么。

[因为你是个天生的恶人啊！]

李知许闻言不动声色，“你醒了？”

07一惊，【挑战者……】

想要接着说什么时却被李知许的手势打断。

李知许：“我没事，它现在也就只能说说了。”

[你不是说想要把我留下来吗？后悔了？]

李知许全当没有听见心魔的话，看向07道：“我被收容的精神力是不是在你那儿？”

07：【是的，挑战者现在就要吗？要不要身上伤好了再说？】

李知许身上的伤说严重也不严重，主脑将她体内经脉修复完毕后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说不严重其实还是有点严重的，经脉和体内留下的伤主要是元素之力被迅速抽空，强行容纳精神力以及污染的侵蚀。

这些差不多治好后，剩下的伤就是精神识海内，精神力暴走留下的损伤，精神力方面的损伤没有特效药，只能靠自己修复，不算严重但麻烦。

在精神识海还未修复好就容纳暴走的精神力，那只能是伤上加伤。

李知许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她没准备现在就要回精神力，只是突然想起了这回事而已，“我知道，只是问问。”

又是问问？

07在空中转了几圈，到底没敢把那六个字说出来，假装信了，【好的，那么挑战者现在需要查看副本奖励吗？】

李知许疑惑，“除了最终挑战券还有什么其他奖励吗？”

07：【请稍等，正在查看……】

过了一会儿，李知许收获了一只尴尬地辅助系统。

07：【由于挑战者现在处于负债阶段，所有完成任务获得的积分都会上交主脑，还有……】

李知许：“嗯，还有什么？”

07看李知许似乎并没有失望伤心的样子，放下心，【还有，因为挑战者对副本世界进行时间冻结，所以有些奖励暂不发放。所以，现在只有空间滞留券和商城打折券可以拿到。】

李知许点头，这些她猜到了，并不意外，“我知道了。”

“对了。”李知许突然想起一事，“我之前给C国的积分会被扣除吗？”

07摇头，【不会的，那些积分算在了挑战者已使用的积分中，不会扣除。】

“那就好……”

【天呐，都到这时候了，吱吱她还关心我们有么有积分用，呜呜呜～我哭死！】

【为什么这么好的人会有一个那样悲惨的过去，如果能走出来也就算了，但现在那样的过去又来折磨吱吱！(T⌒T)】

【上天不公！】

【这么好的人，就应该骄阳似的活着啊！o(╥﹏╥)o】

李知许又看见弹幕在说着自己，她感觉自己现在变得有点奇怪，似乎是累了，明知道现在应该跟弹幕说说话，安抚一下弹幕，或者跟那些担心自己的人说两句“我没事”之类的。

但她就是不想说，一句话也不想，连个笑容都欠奉。

‘是你搞的鬼吗？’

李知许第一时间想到心魔，在脑海中问它。

刚刚还叫嚣着的心魔，仿佛一瞬间失了声带，屁都不放一个。

李知许无法，任这种奇怪的感觉包裹住自己，更奇怪的是，她并不排斥。

就像任自己沉溺于深海……

是累了吗？

是累了吧……

倒下的一瞬间，她觉得她好像完成了与心魔的一致意向，那个自毁的意向。

哦，她看见07向自己冲过来了，明明是一个系统，却真实的像一个人类，李知许好像看到了其内核中充斥着的担心、忧惧。

真神奇。

李知许闭上了眼睛，却又好像站在世界之外围观周围的一切。

看着07迅速向主脑打出请求介入的申请。

李知许失笑，也不知道主脑会不会嫌烦。

听到主脑冰冷的机械声居然让她有种亲切感，她听到主脑给她换了个称呼——【个体李知许】。

奇怪，不称呼她为挑战者了吗？

主脑有条不紊地检查完李知许的身体，停顿了许久，似乎就连它也没什么办法。

弹幕开始疯狂的刷着“平安”、“祝福”等词汇。

这一刻的C国彻夜通明，所有在看着直播的人，哦，或许不应该这么定义，因为C国上下很少有不看直播的人。

所有人无论信不信神，皆学着专业的姿势进行着祷告，以祈求李知许的平安无事。

李知许不知为什么似乎也看见了蓝星的景象。

[你猜他们为什么这么虔诚地希望你没事？]

李知许有些感动，接着归于平淡，她总是能够理解他们的，她总是无法共情。

李知许的不理会，并没有对心魔造成多大打击，换句话说，正因为李知许不理会它，它倒更觉得有机可乘！

[我告诉你答案！因为他们不想死，你一死，他们哪还有这么厉害的人来参加最终挑战？没有了。]

[所以他们不是不想你现在死，最好等你最终挑战成功后再死！最好是挑战成功的那一刻就死！]心魔恶毒地叫嚣着。

或许。

李知许心里冒出来两个字。

自理性分析，她与C国处于互惠互利的合作模式，而且她处于让利的一方，她相信就凭这一点，就会有许多人真诚地希望她能活着。

从感性分析……李知许沉默了一下，算了，现在不适合感性。

她现在的感性似乎全部与心魔挂上了钩，刚刚醒来后，听了心魔两句话她就发现有些不对劲了。

具体非要说的话，那就是心魔说的所有话以她来看似乎都非常有道理，但冷静想想却又似是而非。

[你在想什么？]

或许李知许沉默的时间太久，心魔不耐地发问。

“我想什么你不知道？”

[毁灭？]

她曾经有过这种想法，想想而已又不犯法，哪个中二少年没想过毁灭世界？更何况以她曾经的遭遇，难不成还要她圣光普照？

李知许眨了下眼睛，否认道：“不是。”

[自毁？]

“没有。”

准确来说是同归于尽，她从来没想过找一个无人的地方默默自杀，那不是她的性格。

原本，这个同归于尽的对象，是邪神。

但她早就改变主意了，之前那么浪也是因为有十条命，要不然她也只会等到实力够了再冒头。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她这一死就彻底没了一样。

想不通。

心魔话头一转，[你知道我是谁，是吗？]

“知道。”

心魔沉默了一下，[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开始。”

它难道觉得它遮掩的很好吗？

[是吗？没有疑惑吗？]

“你已经回答过我了。”

怎么可能没有疑惑呢！

发现自己的心魔是过去的自己时，她惊呆了好吗？！

但震惊的同时也有些放松了警惕，所以她之前除了怼怼心魔也没对它做过什么，然后就在和邪神对战的时候栽了个大跟头！

李知许唯一的疑问已经在当时问过了，而心魔的回答——[我是你的心魔，与你为敌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吗？]

她信了。

毕竟，它只有那段记忆，而她不只有那段记忆。

她和它从来都不是完完全全的一个人。

她也说了，只有在“玉石俱焚”这方面，她们才是一致的。

[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李知许沉默了一下，笑了笑，“我曾经与你共情过。”

就像一个人找到另一个与自己有着相同经历、互相取暖的人一样，她充分地明白着它的不幸，它也实实在在经历了她的悲惨。

很容易的，在知道心魔的身份后，李知许共情了。

“但现在不了。”

因为……她们不同。

李知许看着外界已经离开的主脑和急得团团转的07，还有疯狂刷动着的弹幕，她突然轻笑出声，“他们要等急了。”

李知许看向那个相似又稚嫩的脸，“别急，我们之间的问题终究需要解决，那一天不会太晚。”

心魔未答。

李知许向前走去，顿了一下，“哦，对了。”她又转过头，“我该怎么称呼你？”

心魔依旧沉默，良久不答，终于在李知许转头之前，声音传了过来，[零号。]

李知许微微勾了勾唇角，似乎是做了笑模样，却又意不达眼底。

作者有话要说：有时候，阻碍着自己前进的，或许只是从前受伤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