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月姝最近一直让人监视着漠北和王光的一举一动,上一次自己的人还说换梅花的人很有可能是王光,当时她还不曾完全的相信,可是没有过几天,当真看见王光半夜翻墙进了涵芬苑。www.xinghuozuowen.com
翻了一次墙便会有两次三次,这一次实在是孰不可忍,因为这次王光进涵芬苑捧了涵芬苑的梅花。
这还得了,即便是吕月姝再怎么认为这件事的背后不是那么简单,王光没有那样的心智,可是也不能忍受王光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了。
于是吕月姝把王光抓了起来。
段鹄面色阴沉的看着王光,声音冷的能滴出冰雪般的水,他道:“你好大的胆子,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受了谁的指使,能干出潜入芬芳苑的事。”
王光在五花大绑的同时,心里已经猜测了几分,第一次和漠北见面便被漠北身上的影子所吸引。
后来漠北又给他几次银子,传过几次口信,说是玩一个潜入涵芬苑的游戏,段家大小姐既然那么厉害,有那么武功高强的两个护卫,那偏偏要挑战一下是谁的武功高。
第一次,王光潜入涵芬苑没有被人发现,于是有了第二次第三次,每一次都会获得漠北赠送的银子,漠北总是告诉他,自己的功夫不行认输了。后来干脆去涵芬苑捧了一盆梅花出来,就是这一次碰梅花出来的时候被抓了。
而且看着形式还是早就被发现了?对果真是早就被发现了。
为了活命,王光急忙道:“老爷,夫人不是的,奴才的所作所为都是受人指使的。”
吕月姝狠狠道:“受谁的指使?”
王光咬咬牙道:“青雨院的那位。”
吕月姝抽抽嘴角,呵斥道:“大胆胡言,你知道你说的是谁吗?”
王光咬咬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污水泼给段葛兮,若是这次成功了,说不定自家的主子还觉得自己好用呢。
想到这里,王光道:“奴才知道奴才说的是二小姐。”
段鹄目露一点厉色,这个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上次夫人还说二丫头对大丫头有意见,当时他还浑然不觉,但是这次看来里面却大有文章。
段鹄冷道:“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王光点点头,道:“就是真的,奴才不敢诳骗老爷和夫人。”
吕月姝对段鹄道:“老爷,现在可怎么办?”
段鹄任何怒气道:“押着王光去青雨院。”
这次居然敢闯涵芬苑,若是下次,下下次,那岂不是对悠兮做点什么也能神不知鬼不觉,不,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发生。
很快,段鹄吕月姝带着王光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青雨院。
段葛兮在纱灯下面正拿着素白的绢纱,用绷子绷住,飞针引线。
阿露带着几分慌乱道:“小姐,老爷和夫人来了。”
段葛兮停下手中的动作,点点头道:“肯定会来的。”
阿露有点担心道:“小姐这该怎么办?”
段葛兮冷冷一笑,道:“怎么办?这件事本来就引火烧身的事,若是不如此做,遭殃的必然只是漠北一人,若是我这么做,必定会扯出一大片,漠北反而不是最主要的。”段葛兮听着院子里面突然闯进来的躁动,继续笑道:“而且,我有办法能摘除干净。”
很快,段葛兮便从容的出了门,到外面的客厅迎接段鹄等人的到来。
段鹄看见段葛兮一身中衣随便披了一件披风就出来,原本有点怒气的眼神顿时消散了不少,不管怎么说,段葛兮还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他实在不应该过于大怒。
吕月姝敏感的觉察到段鹄的这点心思,不由得心里把段葛兮骂了一个痛快,但是表面上还是不敢过于大怒,只能带着教育晚辈的斥责口吻道:“葛兮,我们过来找你是有点事的。”
段葛兮微微一福身子,从容道:“母亲说的可是王光?”
吕月姝大喜,还想着怎么开口指证王光呢,段葛兮这蠢货居然自动开口,不过段葛兮是蠢货吗?
吕月姝略微思索,口吻有点冷道:“就是这个狗奴才,三番四次的爬了涵芬苑,这次被抓住了,便说受了你的指使。”
王光急忙点点头,对段葛兮道:“二小姐,你不喜欢大小姐这是你自己的事,你何必让漠北让我去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呢?”
段鹄本来看见段葛兮出门的样子,心里怒气消失了不少,可是现在一听,或许是段葛兮人是那个王光做出翻涵芬苑的行径,脸上顿时染上了一层寒霜。
葛兮虽然是自己的女儿没错,也是一个很优秀的女儿,也没有错。
可是相比段悠兮,段鹄还是更加在意段悠兮的,毕竟这个女儿承载了他太多的期待,上次老铁之事,已经让段鹄对老铁恨之入骨。
这次,幸好没有对悠兮造成伤害,要不然他也不会放过段葛兮。
段鹄对段葛兮微微的呵斥道:“葛兮,你实在是太放肆了。”
段葛兮的目光微微一颤,就像孤零零的寒星一样,显得孤寂而又彷徨,段葛兮道:“父亲,这王光是诬陷我的,她说我让他干伤害大姐的事,难道我让他伤害大姐就是翻墙而已吗?”
吕月姝知道段葛兮说话最喜欢钻缝子,稍微逮住一个缝子就能把人往死里逼,所以急忙道:“葛兮,这家里的侍卫不让进院子里,若是一个黄花大闺女的名声为侍卫拖累了,这可如何是好。”
吕月姝就是想坐实,是段葛兮唆使王光进院子的,目的就是为了给段悠兮名声抹黑。
这话听在段鹄的耳朵里面格外的刺耳,他对段葛兮冷言道:“葛兮,不管如何,你大可光明正大和你的大姐一较高下,这样子委实不妥。”
段葛兮知道段鹄在乎段悠兮,可是没有想都段鹄会在乎到是非不分的地步,同样是都是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
可一到牵扯到段悠兮之事,段鹄就有点被吕月姝牵了鼻子。
段鹄不笨,只是对段悠兮的期望实在是太高了。
段葛兮仍旧从容道:“父亲,王光实在诬陷我,我根本没有和王光来往过,王光不是我的奴才,是四妹的奴才,四妹的人,我怎么可能差遣去了涵芬苑。”
段葛兮的态度虽然是小女子家的从容,但掷地有声,让人在嘈杂的环境中都能听见的一清二楚。
对,她强调的就是这一句话,王光不是她的奴才,是段水冰的奴才。
这话里面大有文章,段水冰的奴才肯定是听段水冰的话,怎么会为段葛兮办事?
段鹄一惊,抓到王光的时候他一直受到吕月姝的干扰,现在一想确实如此,王光怎么会听段葛兮话?
吕月姝顿时道:“葛兮,是不是你收买了王光?”
段葛兮目光一沉,顿时满目委屈,她立刻让阿露端了匣子出来,打开匣子里面是这几个月的月银,段葛兮道:“父亲,母亲,我每个月有二十两银子的月银,这里面是我每一个月省吃俭用省下来的银子,银子都在这里,我如何有多余的钱,去收买王光。”
段鹄一眼扫过去,确实,这点银子都在,可见段葛兮平时是是多么节省度日的。
这么节省的丫头,怎么会有银子收买王光办事?可见王光真的是污蔑了段葛兮。
吕月姝的太阳穴气的直接抽搐,原本以为万无一失的给段葛兮的穿小鞋的事,到这个时候好像又变了味道。
吕月姝不甘心道:“王光真的不是你收买的?”
段葛兮坚决的点点头道:“不是,我每月的开支都记录了下来,若是母亲不信,我们可以当面对峙。”
吕月姝看着段葛兮这样子十分的闹心,段葛兮的从容就像刺眼的毒物一样,让吕月姝厌恶更是愤怒。
厌恶段葛兮却又不能太过,于是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王光的脸上,怒道:“大胆奴才,二小姐也是你能随意污蔑的?”
王光不知段葛兮如此演绎对付,但是都到这个时候了,他只能硬着头皮道:“老爷夫人,是我错了,原本是漠北撺掇的,结果我以为漠北是受了二小姐的命令,这才污蔑是二小姐。”
虽说不是段葛兮指使的,但是王光说了是漠北,漠北是谁的人?自然是段葛兮的,那么漠北为何要做这件事,即便不是段葛兮指使的,也绝对是段葛兮教育不好奴才的问题。
吕月姝逮住这句话,狠狠道:“好一个漠北,那样的奴才要发卖了才行。”
段葛兮淡然道:“母亲,漠北若是背着我做出随意唆使别人的事情,不用母亲说,我也会让他不得好死,但是女儿觉得还是把漠北叫进来当面对峙,若是被王光冤枉了就不好。”
段葛兮刚说完话,阿露便带着漠北进来了,这次吕月姝想阻止都来不及,吕月姝隐隐的觉得,这件事即便她投入全身精力,段葛兮和漠北都能平安的摘除出来,这件事一开始段葛兮和漠北就知道该怎么做,她虽然不知道这件事情的过程如何,但是她却有这种力不从心的感觉,不过,她一个当家主母岂能让人随意撒野。
所以漠北刚刚进来没多久,吕月姝便呵斥道:“狗奴才,快跪下。”
漠北从容的跪在地上,不言不语,吕月姝对漠北质问道:“好你个漠北,居然随意唆使王光进出涵芬苑,你实在是罪大恶极,来人啊,把漠北拉出去打五十大板。”
五十大板足以让一个壮汉变成残废,吕月姝的心不可谓不狠。
漠北向来话少,最近在青雨院倒改变了不少,所以现在他并不任人拿捏,他跪在地上,声如折竹之势,哗然道:“夫人为何不问问王光翻墙的细节和原因,而直接想把我置于死地?”
漠北这口气虽然没有任何情绪,但是听到吕月姝的耳朵里面也算是大逆不道了。
吕月姝顿时道:“你简直造反了,一个看门狗而已,还敢如此说话,来人啊,给我打死这个奴才。”
吕月姝在段葛兮这里受到了挫折,所以死命想在漠北的身上讨回来,索性是一个奴才,打死就打死了,也没有什么好稀罕的。
但是吕月姝好像忘记了,忘记段鹄就在身边,默默的看着她崩溃,默默的看着她主母的形象坍塌。
最开始,段鹄一心想着段悠兮,想为段悠兮做主的,可是现在段鹄的神情逐渐被吕月姝所吸引,这还是那个书香门第的女子吗?
原来的吕月姝还是姨娘的时候,总是喜欢吟诗作赋,喜欢饮点小酒,唱一段小曲,从来都是温温柔柔的,可是现在动不动就大怒,一旦发怒的时候,一点知书达理的味道都找不到了。
这简直就是一个泼妇,而且这个泼妇好像不顾一切的想要给青雨院找茬一样。
所以这次是段鹄怒了,段鹄即便是发怒,也不会肆无忌惮的咆哮,他比吕月姝得体的多,但是声音里面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道:“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简直就是蛮不讲理。”
毫无疑问,段鹄说的就是吕月姝。
吕月姝似乎被段鹄唤醒了,醒来的同时很快便知道刚才一着急干了多么愚蠢的的事。
段鹄是京城有名的美男子,也是她从小爱慕到现在的一个男子,虽然现在沈家是她姐夫家,吕家是她的后盾,在很多时候她都可以有恃无恐,肆意妄为,但是她心里是爱这个男子的。
段鹄的一举一动,都是迷惑她的毒药,她爱的深沉,自然平日约束自己的很多。
每次在段鹄面前,她都是端庄大气的,虽然有时候很严厉,但从来都是给人讲道理的感觉,但是今天她咆哮,而且还不讲道理的想置人于死地。
吕月姝顿时示意到自己的错误,这屡次的失控都是因为段葛兮。
吕月姝一边意味深长的瞟了一眼段葛兮,一边急忙对段鹄道:“老爷,妾身错了,妾身也是为了悠兮之事,这才有点失去控制,老爷,悠兮是我们的段家的嫡长女,她不能有任何事,任何有损她的事,我都要不顾一切额的扼杀在萌芽状态。”
段鹄实在不喜欢吕月姝如今的形象,即便是要护着段悠兮,也要顾及自己的面子,这次是在自己的面前,倘若有朝一日在外面,和众位达官贵人在一起,若是再暴露自己如此德性简直就是给段家抹黑。
但是段鹄知道,吕家现在根深蒂固,沈家更是除了一个香妃娘娘,有了沈家和吕家,吕月姝就算是闯了大祸都能安然无恙。
何况,他打心眼里还是喜欢旅吕月姝的,毕竟这还是给他生个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的女人,是真心爱慕他的,。
段鹄没有那么绝情,他中庸的时间太久了,不管何时都会条件反射的权衡利弊。
所以这次他也不驳吕月姝的面子太甚了,毕竟最好不要得罪任何人。
所以,段鹄淡道:“你收敛一下你的暴脾气,原来可不是这样子的,不管何时何地都要讲道理,罢了,我回去休息了,实在是有点疲乏了。”
段鹄看了一眼段葛兮,目光淡淡里面夹杂着一点微不可查的情绪,只有段葛兮才知道那情绪是适合而止。
段鹄是在告诉她不要兴风作浪,不要得寸进尺,不要僭越。
段葛兮心里一冷,她这辈子要做的事情就是毁灭吕月姝和段悠兮,还要搅乱这个天下,若是当着走到那一步,段鹄大概是不会原谅她吧。
很快,段鹄走了。
段鹄走了之后,吕月姝的情绪几乎到了井喷的地步。
她大声嚷嚷对周围人道:“把漠北这个狗奴才给我打五十大板,你们都听见了没有?”
段葛兮的声音宛如染上了一层冰霜雨雪,冷的让人忍不住打哆嗦,她道:“母亲,你且慢,漠北是我的人,我要听他的解释。”
吕月姝看着段葛兮浑身散发出来的凌厉之感,心里一惊,甚至她觉得段葛兮的声音就像从九幽地狱里面传出来的余音一样,有点让人头皮发麻。
好家伙,难道她会忌惮一个小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