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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秀兰躬了躬身子,冲着皇上盈盈一拜,“既然事情的真相已经水落石出了,民女也就先行告退了。”
说着就欲走,皇上适时出声道:“等等,淑妃最近总是念叨你,你不如去后宫看看她吧。”
想起那个温婉的江南女子,傅秀兰的心中有些动容。
“是,民女这就去拜见淑妃娘娘。”
看着傅秀兰离去的背影,皇上有些微微的失神。
像!实在是太像了!傅秀兰简直像极了他那个嫡亲的姐姐,当今祁国的大长公主。
如果姐姐还活着的话,想必孩子也应该像她这么大了吧。
傅秀兰不知皇上心中所想,出了宫殿径直往淑妃的宫殿而去。
还没进殿门,就听到了屋内低低的啜泣声。
“青儿,你说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那女人是绝不会放过我腹中的孩子的,她说的没错,她父亲是当今的丞相,而我无依无靠,就算皇上抓住了是她害了我的孩儿,也不会拿她怎么样的。”
被叫做青儿的宫女,轻轻的拍着江雾雨的背,“娘娘只管放宽了心,只要娘娘诞下皇子,任她是贵妃,也不能够肆意的谋害皇嗣!娘娘只要养好了身子便是。”
傅秀兰本是不想参与这场宫斗的,宫里的女人就是如此的悲哀,为了同一个男人争的头破血流,还不一定能获得那人的真心相待。
可是自从上次她保住了淑妃的孩子,她就已经和这场斗争脱离不了干系了,想必现在万贵妃一定恨死她了,说不定背地里想怎么折磨她呢。
想到这里傅秀兰直接推门而入。
“民女参见淑妃娘娘。”
江雾雨一见是傅秀兰来了,也停止了哭泣,立刻上前扶起她,“秀兰妹妹这是做什么?来姐姐这里还用的上这些繁文缛节,真是折煞姐姐了。”
傅秀兰也不跟她客气,直接起了身子。
眸光所落之处便是江雾雨已经大得仿佛下一刻就会生了的肚子。
傅秀兰牵住江雾雨的手腕,细细的把起脉来,眉头皱了皱,“娘娘最近可有什么不适?有用我上次的法子吗?”
青儿立刻上前,冲傅秀兰服了服身子,“傅姑娘,娘娘最近总感觉身子甚是乏累,奴婢们想着怀孕不都是如此,而且御医也说没事,娘娘便也没有放在心上,可有什么不对?”
傅秀兰也没想隐瞒什么,直言不讳道:“娘娘最近的表现是中毒了,这种毒叫做“子母蛊”,也就是说母亲和孩子只能活一个,而你们也一直在用我的保胎法子,所以到了生产之时,淑妃娘娘必死无疑!”
这明显就是有人想去母留子啊。
江雾雨脸色一白,泪水不住的往下流,啪嗒啪嗒的落在地上,碎成了无数个碎片。
她一下子跪在了傅秀兰的面前,声泪俱下,“妹妹,好妹妹,你一定要救救我,我想见证孩子的出生,成长,看着他娶妻生子,我不能把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这个世上,受人欺负,遭人白眼……”
江雾雨已经哭的泣不成声,女子孱弱,为母则强。
她心中已经有了决定,如果自己活不下来,也断不会让孩子在这吃人的宫中受人欺负,大不了她们娘俩阴间作伴。
其实这毒也不是无药可解,傅秀兰只是想试一试江雾雨的真心,如果江雾雨刚刚出现一丁点想要威胁她的做法,她都不会救她。
她可不想在弄出第二个金翠儿了,白眼狼这种东西一个就够了,再弄出一个,她恐怕就是真的傻了。
傅秀兰扶起江雾雨,“娘娘别担心,民女这里有解毒的方子,望娘娘以后多加小心,毕竟民女不是每一次都能来得这样及时。”
“妹妹放心,姐姐以后会注意的,青儿去将妹妹给的方子亲自看守着,万不能再出什么意外了。”
“知道了,娘娘。”
傅秀兰非宫中之人,长久的留在宫里也多有不便,惹人非议,最关键的是暗处还有一个万贵妃死死的心盯着她,一不小心就容易中了圈套,还是尽早离开为好。
“娘娘多加保重,民女就先告退了。”
江雾雨还想挽留,“妹妹吃过饭再走吧。”
“还是不了,家中还有孩子需要照料,娘娘也马上要为人母了,想必能理解民女的心情。”
江雾雨愣了愣,再说不出旁的什么,只道:“多加保重。”
便放了傅秀兰离开。
京城里正是热闹的时候,所有人都在为生活奔波着,有卖糖人的老爷爷,还有卖包子的婶子。
说到包子,傅秀兰不由得想到了小月牙那张圆鼓鼓的小脸蛋儿,当真是可爱极了,她毫不怀疑一把能掐出水来。
正当傅秀兰思念儿子正出神的时候,一个凄厉的叫声将她唤回了现实。
“爹!你怎么了?爹!”一名穿着粗布衣衫的小姑娘拉着年迈老人的手不住的流泪。
只看那姑娘布满老茧的手,就知道这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
此刻老人的情况非常不善,脸色发青,嘴唇发紫,若不是看着还有着呼吸的起伏,真真是看不出还有一丁点活人的迹象。
姑娘松开老人的手,死死的把住医馆的们,不让人把门关上。
俊秀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让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为之动容,可那老人眼看着就要不行了,恐怕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谁都不想惹一身骚,所以也只能干看着。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让我见见大夫吧,大夫一定有办法救我爹的,求你们了!”
医馆的侍者毫不犹豫的一脚踩在姑娘的手上,嘴中骂骂咧咧:“你当我医馆是什么地方?慈善堂吗?没钱就滚蛋!带着你那快死的老爹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苗儿吃痛,却仍然没有松开手,这是可以救她爹爹唯一的希望了,她不能放弃。
侍者大骂了一声晦气,就又加重了脚上的力度。
鞋底踩在手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是要将人的手踩碎了一般。
傅秀兰实在看不下去了,一脚踢开那名还要继续做恶的侍者。
“医馆乃治病救人的地方,怎么有如你这般丧心病狂的人!真是医者的耻辱!”说着便给老者服下一粒药丸。
老人虽表面看不出什么起色,但傅秀兰知道他已经没事了。
那侍者这些年还没见过像傅秀兰这样强硬的人,当即就火了,“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敢推你爷爷我,不想活了吗?”
说着就要抄家伙,撸胳膊挽袖子上前打架,还没等靠近呢,就又被一脚踢飞了出去。
这一次的力道可不比上一次。
墨景桓在去美食铺子的路上,就看到了傅秀兰被“欺负”的过程,这一脚可谓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傅秀兰看着突然出现的人,惊讶的瞪圆了眼睛,“你怎么在这儿?”
此时的傅秀兰在墨墨景桓的眼中甚是可爱,圆圆的眼睛,让他想到了仓鼠。
伸手宠溺的摸了摸她耳边的碎发,轻声道:“我来,你不开心?”
傅秀兰的脸蓦地一红,这厮撩起人来越发的娴熟了。
那侍者被这一脚踢飞到柜子边,撞的五脏六腑都疼,对门口那对的的父女更加没有好脸色。
苗儿心中一凉,轻轻的拉了拉傅秀兰的裙角,低声啜泣:“多谢姐姐的好意,可若是惹恼了这医馆中的人,他们就更加不会救治我爹爹了,所以……姑娘还是离开吧。”
傅秀兰微微蹲下身,直视小姑娘的清澈的眼眸,“姑娘可信我?”
“姐姐会医?”
“这个自然。”
苗儿以头磕地来表示感激之情,“多谢姐姐救我爹爹,苗儿今后当牛做马来报答姐姐。”
傅秀兰怜爱的扶起苗儿,眼眸深邃,仿佛是透过苗儿在怀念着什么。
医馆的人见墨墨景桓穿着不俗,非富即贵不是个好惹的,一个个纷纷躲在医馆不出头,深怕有什么灾祸落到自己头上。
直到傅秀兰等人离开,才敢骂骂咧咧的说上两句。
回去的路上,墨景桓有些疑惑,“秀儿,你就这么放过他们?”这不像她的性格。
傅秀兰狡黠一笑,“谁说我放过他们了?只不过不用我动手,自会有人收拾他们。”
“哦?”
“他们医馆中的药,已经坏了五成,竟然还敢出来卖!在皇城中卖假货,你说大理寺该怎么做呢?”
墨墨景桓早知傅秀兰的味觉和嗅觉异于常人,没想到竟然灵敏到这种地步。
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种骄傲自豪的感觉,不愧是他墨景桓的女人,就是与众不同。
傅秀兰救过的人很多,这种事情她不会放在心上,治好了苗儿爹后,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就让他们离开了。
她不会想到未来的某一天就是因为今天的决定,才拯救了自己全家的性命。
日子过得风平浪静,没有人故意惹事,也没有人故意挑衅,傅秀兰的小日子过的简直不能再舒坦。
皇上对墨景桓虎视眈眈,他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再者他的声望也逐渐盖过衮衮诸公,要想牵制住这样的人,应当从笼络开始做。
要想要笼络墨景桓需得费一番心思,他是名门望族的后裔,自小就是含着金汤勺出生,对于那些金银珠宝等必然不放在眼里,似乎能让墨景桓在乎的也只有傅秀兰那丫头了。
亭台高楼,依水而建,水清鱼肥,自是美不胜收的景象。亭子中央摆放白玉铸造的茶盘,斜角处有雕刻的金蟾献瑞。
里面的茶具也一应俱全:茶匙、茶漏、茶荷、茶海、茶杯、茶托等。各个做工精细,且价值连城,寻常人家攒三辈子的银子都买不到一件。
在此处的不是别人,而是当朝的皇上,他纡尊降贵地泡茶,不要其他人伺候,静静品茗等待傅秀兰的到来。
傅秀兰在亭子外驻足片刻,皇上是简单邀请她泡茶,还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古以来都是君心难测,她还是谨慎为妙。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傅秀兰整个人跪在席上,做着这世上最庄重的叩拜大礼,足矣说明她的诚心。
皇上与以往大相径庭,弯腰扶起跪在席上的傅秀兰,让她坐在他的对面,“不必拘谨,当是长辈与晚辈闲聊即可。”
长辈与晚辈么?他们间只有可能是君臣关系,何况她与皇室可没有过多的牵扯,再怎么也不会是长辈与晚辈的关系。
“尝尝朕的手艺。”皇上技艺娴熟精湛,抬手将花纹精致的琥珀色茶盏推到傅秀兰面前。
“谢皇上赏赐。”该有的规矩还是得守。
执起琥珀色的杯盏,放到鼻翼间嗅着,满面扑鼻的清香滚滚而来,在心坎上挥之不去,再呷一口,唇齿间先是略微的苦涩,再者便是在舌尖蔓延浓烈的清冽的香甜。
不是懂得茶道之人,是不可能会泡出这样的好茶来。
“如何?”
“甚好,这银针白毫是用陈年的雨水煮的。”傅秀兰称赞道,“这恐怕是这泡茶的第三杯。”
皇上又道:“三杯过后,这泡茶便不可饮了。”
傅秀兰抬眼便看到皇上将茶叶倒掉,连茶渣都不剩,用茶壶的水清理干净茶海。
她清楚的知道皇上大费周章找她来,不可能是泡茶那么简单。
皇上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饮茶的傅秀兰,笑着说道,“你认为朕的几个皇儿如何?哪个最合你的脾性?”
“皇上!”傅秀兰大惊失色,再次跪伏在地。
贸然议论皇子可是死罪,她就算有九条命也是不够砍的,特别是皇上最后一句颇有深意的话,再往深处她可不敢想下去。
皇上这回毫不避讳道:“无妨,朕没有其他意思。朕想问你,你要是喜欢哪位皇子,朕就给你赐婚。”
傅秀兰大有长跪不起的意思,不论皇上是出自于哪种心思,她忤逆也不能答应,她坚决不能够背叛墨景桓。
皇上面上闪逝过一道阴狠,他这般对待傅秀兰,是想让皇子娶了傅秀兰,以此来牵制墨景桓如同探囊取物。
还不费任何的金银珠宝,就连皇上自个儿都要佩服起这个天衣无缝的想法。
“怎么?”皇上捏紧茶海,不耐烦道。
换做其他的姑娘听到这等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好事儿,早就笑得合不拢嘴,哪里会跟她一样全然像是触了霉头一般,恨不得得到这样天大殊荣的不是给她的。
“恳请皇上收回成命。”傅秀兰声音清脆,她绝对不容许出现这种事情,就算是皇上逼她,她也不会嫁给皇子。
“朕一言九鼎,万万没有收回的道理。”
茶海在皇上掌心列为碎片,渐渐地散落下来,他喜欢聪明的女人,不喜欢这样绕弯子的笨女人。
应承他还能在他眼里留下个好印象,若是逼急了他,性命难保。该说她傻还是不知好歹呢?
“可是……”傅秀兰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身后一股冷凝的力量打断,宛若是后背爬上蜿蜒的毒蛇,惹得她浑身冷颤。
“皇上,臣想求您赐婚。”墨景桓一袭黑袍,戴冠冕,从亭子的尽头缓步走来,每走一步逼仄之气也越近,这就是属于他的威慑力。
皇上倒是没想到会有墨景桓这个不速之客,别过脸去想掩饰什么。
墨景桓黑色的暗纹披风搭在傅秀兰的肩膀,并顺势将她冰凉的身体揽到怀中,闻着她身上沾染到的淡淡茶香。
“皇上?”
皇上装糊涂道:“嗯,怎么了?”
“臣求您赐婚。”
墨景桓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光天化日之下抱着姑娘,想要娶傅秀兰,皇上自然也是知道墨景桓话外音,可他偏偏不能让墨景桓如愿。
他是帝王,一个野心极强又想要控制朝臣的帝王,他是不允许朝臣的手伸得很长,必须要斩断。
“爱卿,你乃堂堂的冠军侯子,身份尊贵,又长得这般周正,跟你相配的女子身份与姿色可不能输你太多。朕瞧着清平郡主不错,蕙质兰心,倾国倾城,除公主外是女子中身份最高的。你们结成连理枝是最合适不过。”
“我不同意!”墨景桓揽着傅秀兰的肩胛骨的手掌紧了几分,怒不可竭。
皇上凤眸一眯,那是狡猾至极的神情,“你凭什么不同意?朕金口玉言已开,倘若所有人都这样抗旨不尊,那朕这个皇帝当着还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