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老人家,我们只在这里休息,马车修好我们便走。”
老头笑呵呵:
“行啊,不用客气,穷人家也没什么招待客人,就喝一口水吧。”
说着老头颠颠去拿水壶,沈洛然打量房间,白日里泥土房里光线幽暗,只有一张木桌子,边角已经破损。
四把椅子,有两把歪在墙角,椅子腿高低不平。
房间最里面是一张床,挡了一个帘子,脏兮兮的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床边是两张草席上面胡乱放着被褥。
老头端着水壶走进来,一见脏乎乎的杯子不好意思了:
“夫人,不好意思,太脏了,要是不嫌弃……”
连翘说话了:
“老人家不必忙,我们马车上什么都有,只是修理马车,夫人没地方休息,这才过来打扰。”
“哦哦哦,那好那好。”
“老人家一个人生活?”
沈洛然忍不住好奇,低声询问。
“还有个不争气的儿子,已经出门四天了,也不知跑去哪里,估计又去赌,家里这点家当都被他霍霍了。”
老头说完,悲伤地叹着气。
这时床帘后面发出嘤嘤声,老头抱歉地笑笑:
“你们坐,我去看看。”
说完老头走到床边,打开帘子,轻声道:
“想喝水吗?”
看不到也听不到里面的人如何回答,老头放下帘子走回来。
“这是……”
沈洛然忍不住好奇:
“刚才不是说只有一个儿子?”
“说来话长,前阵子有一天晚上儿子把这个人背回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子只让我好生照顾着,直到今日。”
“原来是这样,那你没问问他是谁?”
“穿得挺好,脑筋糊涂,什么都不记得,只好让他住在家里。”
“多大岁数的人?”
“三十多岁。”
“你没再问过你儿子?”
“问了,他一共也没回家几次,问了只说不让我管闲事,我也问不出,只好这样了。”
这时床帘被打开,一个中年男人眼神茫然地站起身:
“尿尿!”
“来来来。”
老头急忙跑到中年男人身边,扶着他走出房间。
沈洛然和萧晋南都惊呆了,因为这个男人穿着寿衣。
他为什么穿着寿衣?
寿衣剪裁考究,价格不菲,但是什么人没事穿着寿衣?
这里是莲花山,距离百姓坟冢不远,男人眼神迷茫,但是衣着整洁。
前一阵子晚上被老头的儿子背回来,身材不胖不瘦,与宁涛描述的宁安相符,年纪也差不多。
沈洛然与萧晋南对视一眼,两个人不约而同道:
“这个人是宁安?”
沈洛然腾地站起身,老头扶着中年男人已经走回院子,沈洛然几步跑出去,盯着中年男人问:
“你是宁安?”
老头愣住了,中年男人也愣住了,嘴里重复着:
“宁安?宁安?宁安是谁?”
沈洛然急了,转问老头:
“你再想想,你儿子什么时候把他带回来的?”
老头也紧张了,把手指头张开,一点点回忆,最后道:
“二十天前。”
沈洛然暗叹时间正好是宁安落葬那天,这么说面前的人是宁安无疑。
“这段期间,老人家进过城吗?”
“进城?没有,算起来我已经好几年没离开这里了!”
因为宁安没了记忆,老头又不进城,所以宝宁府的告示这两人才根本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