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是章莲梅家？”

妇人点点头，打量沈洛然又看看萧晋南：

“你们两位是何人？”

“我是刑部主事沈洛然，这是晋阳王爷，我们从京兆府来，听说章莲梅半月前失踪，我们来问问情况。”

妇人一听章莲梅的名字，眼圈一下子泛红：

“死丫头不知道跑去哪里，一声不吭……让她死了吧……”

妇人说着狠话，豆大眼泪顺着眼角流下，赶紧用袖子擦拭，控制不住心绪呜呜哭起来。

房间里闻声走出一名中年男子，和女子一样粗布衣服，神情憔悴，急急地问：

“是莲梅有消息了吗？”

沈洛然摇摇头，男子露出和妇人一样悲痛的表情：

“两位大人屋里坐吧。”

中年男人前面带路，晒得黝黑的脸上都是皱纹，弓着身子十分苍老。

沈洛然和萧晋南迈步进入房间。

沈洛然打量四壁，没有昂贵的家具，房间里干净整洁，看起来是勤劳的一家人。

妇人站在门口，想去倒茶，又觉得家里的茶具拿不出手，嗫嚅着揉着眼睛。

男子叹口气：

“大人们，家里寒酸见笑了。”

沈洛然示意妇人落座：

“我们今日来，是想问问章莲梅的事情。”

男子眼圈一下子又红了，妇人低声啜泣：

“都怨我，死丫头，都怨我，她是上天派来惩罚我的。”

妇人脸上有泪，说着话却咬牙切齿，明明爱着她的女儿，却好像恨她入骨。

听着妇人矛盾的话，沈洛然看向男子。

“说来话长，莲梅是个脾气很拗的孩子，和她娘总是意见不一样，我又不忍心呵斥她，所以和别家孩子比起来，莲梅任性些。”

“任性都表现在什么方面？”

男子面露愁容：

“太多了，她娘让她往东，她偏要往西，说不出为什么往西，就是喜欢和她娘对着干。”

“之前也出现过离开家不回来的情况吗？”

“之前有过一两次，不过是借宿在朋友家，第二天便跑回来，可这次不一样，孩子离开家，再也没回来。”

“能说说章莲梅失踪当天的情况吗？”

这时妇人擦干眼泪，接过话题：

“事情起因，说起来就是一件小事，莲梅看中一件冰纱裙，一问价钱要八十文钱，她非常喜欢，一直央求我给她买，可是大人也看见了，我家根本没有钱。”

沈洛然看看章家四壁，妇人接着道：

“我靠着给人家缝缝补补赚些零用钱，她爹给人家打下手做些杂活，我们这样的家庭，哪有能力负担那些东西。”

“那么当天呢？当天又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为什么，章莲梅做工回家就不太高兴，我说了她几句，她又念叨起买裙子的事，又说自己有银子以后随便买东西，要给我瞧瞧。”

“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当时只顾着生气，说她做白日梦，孩子这才生气，一摔门离开，再也没回来……”

妇人说完，咬着牙流着眼泪。

“章莲梅离开家，大概什么时候？”

“吃晚饭前差不多酉时，她跑出家我也没管她，直到吃晚饭时她还没回来，我就去街坊问了问，都说没看见她，我才慌了神，可是哪里有孩子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