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路上静深一改忧虑，痛快得想喝酒助兴：

“徒儿，进城后去酒坊买坛酒，再去卤味斋搞些猪脚鸭翅鸡胗，回去陪师傅喝两盅。”

小沙弥点头应允：

“师傅，瞧着你来时神色不对，现在问题解决了？”

静深把帽子向上掀起来，露出笑容：

“料想你师公也不会不管我，我有信心，不管我做了什么，师公都会罩着我。”

静深笑得狡诈：

“不瞒徒儿，我和你师公间有一个秘密，当年如果不是我，你师公绝不会有今天。”

“哦？师公？”

静深晃着脑袋，吊着胃口：

“一件大事，你师傅我可不是简单人物，你可别小瞧我！”

小沙弥笑了：

“当然，要不是看中师傅，也不会拜师傅为师。”

“这就对了，比起我那些师兄弟，你跟着我是最好的归宿。”

“师傅和师公到底有啥秘密？”

“多嘴，不要再问了。”

随后静深戴着帽子，压低帽沿，不再说话。

只是静深的嘴在这个晚上不知怎么就没了把门，一改往日高高在上，回到灵西禅院后静深拉着小沙弥不放手。

酒坛里的酒都被喝尽时，小沙弥知道了了不得的秘密。

静深当年替皇上杀过人，这人本不该死，一纸密令改变了他和他家人的命运。

那个人是位大将军，说是战死沙场，其实谁也不知道是死于静深之手。

为了什么？

因为皇上要他死，他就得死。

后来听说他家又被满门抄斩，连襁褓中的婴儿都没放过。

具体为了什么？

静深满怀感慨：天是皇上的天，和谁斗不能和皇上斗，让皇上不喜，一句话就可以诛你九族。

静深做过这件事以后非常害怕，那时他和智申还是流浪四方的落魄和尚，可是这件事之后，师公告诉他，他们的好日子来了。

于是师公从长江一带找到一只鳄，说是神物献给皇上，果然不出师公所料，从此他们平步青云，日子扶摇直上九万里。

小沙弥还想问问，可是静深的舌头越来越大，说得话也越来越含糊不清。

比如，小沙弥想知道当年静深杀的人到底是谁？

这是多少年前的事情，自己想打听出来八卦一下。

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连战场上的大将军都要杀？

神物？

金佛寺这几个人都知道，那不是龙，师公如何骗过皇上？真的没有人告诉皇上真相吗？

可是静深早已喝得双颊通红，眼光迷离，他甚至拍着小沙弥的肩膀说：

“徒儿，为师这半生，舒坦，当年一刀带来了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值！就有女人让我烦躁，这次事情解决了，师傅再找好的……”

小沙弥阻止静深继续说下去。

他知道师傅与添福饭庄的二夫人有染，不过二夫人失踪与师傅到底有没有关系，小沙弥不想知道。

这几日官府查得紧，每次面对查案的主事他都挺紧张，不知道最好，问什么都可以如实回答。

小沙弥扶起静深：

“师傅，夜深了，你休息吧，徒儿把东西收拾走。”

静深还要喝，已经抓不住酒瓶，被小沙弥扶到床榻上，静深倒头就睡，梦里还在呢喃：

“窗户关好，前日进了贼，偷了我……好东西，不过拿走也好……人头……谁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