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百口莫辩
牧嫣然的姿态柔弱,满脸仓皇急切,眼眶迅速地泛红。
她心中恨恨,牧晚秋定是故意的,她定是早就看到了爹已经来了,这才故意那般刺激自己!
上回砚台一事也是如此,自己就是这么被她诓进去的!
牧晚秋这次没有落泪,只是那双澄澈的双眸定定地望着牧嫣然,眸色复杂,诸般情绪尽皆含于其中,仿佛在说: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有时候,不是谁哭得凶,谁就占上风。
同样的手段用多了,也就不新鲜了。
牧嫣然的眼泪太过泛滥,也就显得廉价了,已然不能成为她的利器。
而且,一个以往表现太好的人,总让人期待值变高,行事稍有不妥便让人大失所望。
而以往劣迹斑斑的人,却只需要稍稍往好的方向发展,便让人觉得是悬崖勒马,真心悔改。
牧嫣然以前的表现太过乖巧懂事,所以,不论是砚台事件,还是这次的打人事件,都大大破坏了她的乖巧形象,让牧志飞大动肝火。
相反,牧晚秋以往蛮横霸道,劣迹斑斑,现在的反转,轻易让牧志飞对她生出好感,大为满意。
毕竟,浪子回头金不换,牧晚秋这么一块又臭又硬,冥顽不灵的臭石头能悔改,自然让牧志飞大为欣喜。
牧晚秋这般做戏,不过就是将这样的心理揣摩了个一清二楚罢了。
牧志飞面色铁青,“我都亲眼看到了你还想抵赖!”
“我不是,我没有……”
牧晚秋放下了捂着脸的手,她的面颊上,赫然多了一道抓痕,虽未流血,但那抓痕白皙娇嫩的面上,也格外醒目。
她轻咬贝齿,神情委屈又带着一丝委曲求全,“爹,您就不要怪妹妹了,想来她也不是有意的。”
以往被牧志飞撞见的,都是牧晚秋欺负牧嫣然的情形。
而今这场景,仿若彻底颠倒了。
以往这种时候,牧嫣然总会十分大方得体地说,“爹,您就不要怪姐姐了,想来她也不是有意的。”
今天,说这话的人赫然变成了牧晚秋。
牧嫣然气得险些晕倒,更因牧晚秋层出不穷的招数彻底乱了阵脚。
她急切地辩解,“爹,女儿方才明明就没有碰到姐姐,她脸上的伤不是女儿伤的!”
牧志飞看着她,眼神顿时更加充满愤怒与失望。
“不是你,那她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是她自己抓的!她是故意陷害我!”
牧志飞气笑了,“女儿家的容貌有多重要你难道不知道吗?
晚晚难道是疯了,会为了陷害你自己伤了自己?”
牧嫣然委屈极了,眼泪也流得更凶,“爹,真的是她自己……女儿根本没有碰到她。”
“够了!你真是不可理喻!”
牧嫣然再次尝到了百口莫辩的滋味。
牧晚秋满脸委屈失落,但终于还是缓声开口,“爹,今日是母亲的忌日,这件事,就算了吧,女儿伤得也不重。”
她的语气轻缓,一副明明十分委屈,却还是揭过不提的大度模样,让牧志飞心中对她越发疼惜。
相反,对于牧嫣然的失望也愈深。
牧志飞语气强硬,“你给你姐姐道歉,这件事就暂且揭过!”
牧嫣然简直如遭雷击,明明自己是被算计的那一个,到头来竟然要自己道歉?
牧嫣然委屈得面色涨红,气得牙根紧咬,差点没把一口牙咬碎。
“爹,我……”
“今日是来给你母亲祭拜的,不是让你来胡闹,来丢人现眼的。”
牧志飞目光沉沉地望着她,那眼神压得牧嫣然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知道,父亲是一个刻板又极重规矩之人。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但凡他认定了的,不容置喙。
以往自己就是利用了父亲的这个秉性,屡屡给牧晚秋下套,让父亲认定了牧晚秋嚣张跋扈,蛮横霸道。
今日,自己也被牧晚秋反过来将了一军。
自己若是执迷不悟,坚持不肯认错,自己在他心中的乖巧听话的形象,只怕就要彻底毁了!
心中诸多愤懑,最后,都只能化作了一声不甘不愿的“对不起……”
牧晚秋露出一抹有些诚惶诚恐的神色,“没关系,以前我的确很不懂事,做了不少糊涂事,妹妹心生不快,想要朝我发泄也是我该受的。”
牧嫣然的面色又是一僵。
不待牧嫣然说话,牧晚秋又道:“不过,以后我定会跟妹妹好好相处,希望妹妹能大人大量,不计前嫌,原谅姐姐以前犯的错。”
牧晚秋说得一派真诚,牧嫣然的脸已经僵得像冻住了似的。
这才是真正的假惺惺,这才是真正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牧嫣然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揭开她的真面目,但是此时牧志飞在场,她却只能硬生生地把所有的憋屈愤恨都忍下去,不得不与她演一出姐妹握手言和的戏码。
她勉强扯出一抹笑,“姐姐言重了,妹妹怎么会记恨你……”
牧晚秋笑了起来,“那就好。”
她笑得一派真诚坦然,还有股如释重负的释然,任凭是谁瞧见了,都不可能怀疑她的真诚。
牧志飞见她们姐妹二人握手言和,方才的那股子恼怒这才平息了。
牧嫣然表面微笑,心中却几乎要气炸了,眼中蒙着一层浓浓的阴霾。
再忍忍,只需要过了今晚上,牧晚秋就要名誉扫地。
到时候,看她还怎么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牧志飞去了佛堂,以往牧晚秋与牧志飞关系恶劣,每次都会与牧志飞错开时间去祭拜母亲,而牧嫣然都会以一副好女儿的姿态,陪伴在牧志飞的身边。
但这一次,牧晚秋的心态却格外平和。
即便她已经去祭拜过了,她还是与牧志飞再次一道去了佛堂,重新祭拜。
自从牧晚秋重生之后,她重新梳理了一番自己与父亲的关系。
这一梳理才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面对父亲时总像是个刺猬,竟从来没有平心静气地与他坐下来谈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