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个女子,有如此的格局,率先想到的不是自身,反而是整个城的安危,各种滋味也只有萧映寒能够感受得到。
他这些年以来,在外征伐四方,当然能够看得到百姓的流离失所,也能看得到这些驻守边关的将士们生活的多么艰辛。
城内有这样一位高风亮节的大夫愿意为了救治这些芸芸众生如此大气,萧映寒着实佩服。
他不得不再次刷新对慕长歌的认知,看着慕长歌那一脸坦荡的模样,萧映寒拱手作揖。
“旁人都会仗着自己能够研制出来瘟疫的药方,大肆收费或者发国难财,你这倒是大方,竟然不带任何附加条件的,就愿意把药方给了。”
连后来跑过来的林太医看着慕长歌能够说出来这样有格局的话,都不由得赞赏有加。
慕姑娘不仅医术高超,人品也贵重,着实是难得的好人。
慕长歌看萧映寒一脸羡慕又敬佩的看着自己,这样近距离的被观察着,她莫名的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她就红了脸,默默的把脸别到了一旁,不再去看萧映寒,解释着,“我可没有那么狭隘,也不至于眼皮子浅到发国难财,一张药方而已,就算不是这张药方,我赚的钱也够我和我儿子花了。”
“慕姑娘果然大气。”林太医在一旁嚷嚷叫。
再一次拱手作辑,像是要认定了慕长歌这个师傅一样,原先还嫌弃慕长歌年龄小,林太医放不下架子去寻医问药,看着慕长歌不吝赐教。
一见女子而已,偏偏又比男人的心胸更宽广,林太医觉得拜了这个师,倒也不觉得丢人,也不亏。
人生能得一良师,着实难得。
“不用在这硬夸我,有夸我的时间还不如去熬点药,或者想想办法从别的地方弄药,药方我研究出来了,但是药材的事情你们自己去想办法。”
慕长歌看林太医也已经不再上吐下泻了,面色似乎要比喝过药之前要强得多,知道自己的药方有效。
用周星驰的话怎么说,孺慕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慕长歌自己都打了一个寒颤。
说完之后慕长歌自己都觉得现在凑齐这些药材有些不切实际。
这些药材有一部分的价格格外的高昂,甚至对于普通的老百姓来说,是他们这辈子都看不起的病。
衣服要熬下去,很有可能就是他们这些普通的百姓五口之家,一个月的口粮。
如此算下去,这场瘟疫给这座城带来的不仅仅是人员上的伤亡,还有金钱上的损失,继续救治下去,恐怕要掏空了国库。
慕长歌想到了这个病情的危害之后,狠狠的眯起来了,眉头如此大型的瘟疫,竟然是人为的这样恶毒心思的人,真是其心可诛。
慕长歌能想到的,萧映寒自然也能想得到,刚刚嘱咐人去配药的时候,药房的伙计都已经说了里面的一些药材着实珍贵。
价格又是那么的高昂,他倒并不在乎这些金钱方面的东西,这一次就算是倾尽卫城之力,也绝对要让百姓们全都恢复。
“药材的事儿,林太医,有没有什么主意?”慕长歌看说完刚才的话之后两位都不再说话,奇奇怪怪的看着轮胎。
林太医发现自己也想不出来任何的办法,只好把求救的目光又投到了萧映寒的身上。
萧映寒没说话,目光却眺望着远方。
所谓一国之君就这样冷眼的看待自己的臣民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
那他辛苦打拼下来的江山,拼死想要稳固住的疆土,又算得了什么呢?
萧映寒第一次有点怀疑自己的人生信念。
他拼死的在外征战就是为了保证国家的人民安居乐业的活着,可现在连皇帝的心胸都这样的狭隘,百姓在他的管辖之下又怎能过得上好日子,如今的这些人命并不是因为征战而死,而是为了所谓的争斗。
萧映寒冷笑了一声,决定不再退了。
他是王爷,是臣,皇帝始终是皇帝。
臣可以避开皇帝的锋芒,韬光养晦,但也不代表着要看着百姓们流离失所。
慕长歌莫名的感觉到身旁的男人气场好像有些不一样,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问道,“看来你这一小会儿观念上有了很大的转变呀。”
萧映寒默默的盯着大方又爽朗的慕长歌,发现她的很多观念都格外的超前。
“把这些百姓的病看好,其余的以后再说。”萧映寒并不打算多耽搁下去。
等这些人的病看好了,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慕长歌看萧映寒胸有成竹的样子便也不打算再管下去。
她负手而立,打算在城中继续转一圈,大致看一下病人的规模,以改善一下药方。
等走了两步之后,这才不忘回头叮嘱着林太医,“熬过药的这些药渣,可以丰富病情比较重的那些人泡澡,也挺有用的。”
林太医连连称是,默默的去药店里面帮忙,不再当什么慕宸所说的电灯泡。
萧映寒和慕长歌两人并肩的走在荒凉的街道上,看着路边有不少的要饭的乞丐捂着肚子在路边打滚,有的还能铺上一席草席,而有的衣不蔽体,萧映寒暗自发誓,一定要让这些百姓们好好的安置,让乞丐都有一个家。
慕长歌看出来了萧映寒目光在这些乞丐身上驻留了很多,她并没有流露出来更多的感情。
“来人。”萧映寒喊着下属,让他们先给这些流离失所的乞丐们寻求一个安置的地方。
然而这些乞丐们浑身脏兮兮的,任由那些士兵们拉扯着,连动作都是懒洋洋的。
除却一些生病的,那些健康的很多也是胳膊腿都健全的。
慕长歌看到这一幕冷笑了一声,回过头来意味深长的对着萧映寒说道,“这世界上只有一种病,没有办法治。”
“你不是医术很高超吗?怎么还有你治不了的病?”萧映寒奇奇怪怪的问着,看慕长歌平时在做手术的时候都那样的果敢,又怎么会有治不好的病呢?
“穷病。”慕长歌淡淡的吐出来了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