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长歌下一个伸手搓了搓鼻子,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转头瞥了一眼一旁放着的锦盒,直接掉头,前往醉仙阁。
这箱子里头放着的是她之前特地让人给十九娘打造的一个头面!
本想着这套东西做出来少说也得十天半个月,却没成想这十天都还未到。
果然是江南首富千金的手笔!
杏林饭庄的马车在醉仙阁的门口停了下来,慕长歌人刚从马车上下来,身后就呜呜泱泱的跑过来一群人。
这些人拥挤着,吵嚷着,一窝蜂的朝着醉仙阁冲了过去。
慕长歌一时不查,手中的锦盒险些落在地上。
她抱稳了盒子,定睛一看。
正好瞧见一个粉红色的帕子从醉仙阁二楼的窗户里扔了出来。
“我的我的,这是我的,都给我让开!”
“老子是凭本事捡东西!再抢就扒了你的皮!”
嘶吼声四散而来,几个男人因为争抢一个帕子竟然当街打了起来!
那招式可谓是毫不留情,招招狠辣。慕长歌瞧着这一幕,神情有些错愕。
这些天她因为有事要忙,倒是把十九娘的事情给忘了。
却没想到,十九娘如今在这醉仙阁里的名声这么大。
眼下天色微暗,日头都还没有彻底落山,竟然就能惹来这么多人为她争风吃醋。
由此可见,这媚术恐怖如斯!
慕长歌从拥挤的人潮中挤了进去,好容易在醉仙阁的门口站稳了脚跟,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急什么急呀?!看见大家伙在排队呀!滚到后头去!”
此时的慕长歌为了不引人注意,早已经换上了一身男装,一身甘瘦,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风。
而骂他的人吼了这一嗓子,还不觉得解气,抬手就要打人。
慕长歌眼下一沉,反掌之间,一枚银针赫然出现。
她将这东西藏在手指中间,在这男人的巴掌轮过来之前,一针扎在了他的腋窝下的一处穴位上。
这人当场痛得满地打滚,叫声更是歇斯底里,如同公鸭一般。
“你这小子使阴招!该死的混账东西!都愣着干嘛呢?给我打呀!”
慕长歌透着冷意的视线,钉在了这个男人小厮的脸上。
刚才还跃跃欲试的小厮,顿时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硬生生的往后退了几步。
那男子气不过,大声的威胁着。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敢对我动手,我告诉你,今日我要是出了事,定然会有人要你好看!哎呦喂,可疼死我了呀!”
面对这份威胁,慕长歌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她直接抬脚跨进了醉仙阁的门,瞧着里头正在看热闹的老鸨,对着她莞尔一笑。
“嬷嬷,有些日子不见,身子可还好?”
那老鸨瞧着慕长歌先是一愣,随后猛吸了一口气。
“哎呦喂,我的活祖宗,我可算是等着你了!那十九娘这些日子一直住在这醉仙阁里头,我这大门都会让人给踏破了。外头这些闹事的三天两头的跑来折腾,我这生意可没法做了呀!”
“有了十九娘这么一个活招牌,只怕你高兴都还来不及吧?”
慕长歌对这个老鸨的品行向来是烂熟于心的。
十九娘如今名声大噪,放眼整个京城,有哪个花魁能比得上的?
醉仙阁有这样的镇阁之宝,只怕这生意比平时好的几倍不止。
哪谈得上生意没法做了?
而这老鸨在说了这番话之后,脸上的神情略显尴尬。
她瞧了慕长歌一眼,很快就将人带到了楼上。
“慕姑……公子,这十九娘虽然是个摇钱树,但是我一直谨遵您的指示,平日里也只是让他唱唱歌,跳跳舞,连陪酒都不曾有过,从未接客,这日子一天两天还长,若是时间长了,难免会惹人闲话……”
慕长歌摸出钱袋,将里面的碎银子一股脑地扔在了这老鸨的手中。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之前让你准备的嫁衣,准备的如何了?”
“自然是早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按照您的吩咐,绣了最好的南珠,料子也是用的苏州的锦缎,配上金丝刺绣,看上去可气派了呢!”
“后天是个好日子,我会给十九娘娘多多备上一些嫁妆,等到了那时,妈妈你可得舍得放人啊!”
慕长歌说完,人已经到了十九娘的门前,她听着里头传来的琵琶声,推开了房门。
正无聊的拨弄着琵琶的十九娘缓缓抬头,那一头青丝垂落在肩膀之上,姣好的面容魅惑如斯。
她一瞧见慕长歌,顿时做出了一副委屈的表情。
“奴家还以为慕掌柜把奴家忘了呢,这一走这么多日都不见人,可把奴家想坏了。”
说着,十九娘摇着自己的柳蛇腰,一步步的来到了慕长歌身边,半依半靠的依偎在了她的肩膀上。
“慕掌柜,如今奴家这些都按照你说的办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带奴家离开这个鬼地方啊?”
慕长歌伸手挑起十九娘的下巴,凉凉一笑。
“后天就是你风光大嫁的日子,十九娘,进了宁远侯府的门,往后的日子,可就得靠你了。”
转眼间,好日子来临。
醉仙歌张灯结彩,挂满了红绸,一个八人台的大红叫撵就这么落在了醉仙阁的正门口。
门口围着的人各个满眼唏嘘。
“这是谁家啊?娶一个勾栏瓦舍的人回去,竟然还摆这么大的排场?!疯魔了不成?”
“人家这十九娘可是京城最有名花魁,虽说是这秦楼楚馆出来的,但到底比那些寻常女子有韵味些!”
随着这些人的议论,十九娘头顶上蒙着一块大红布,就这么婀娜多姿的从醉仙阁走了出来,在她坐上轿撵的那一刻,吹吹打打的声音响彻了整个街道。
而与此同时,宁远侯府中门大开,门口贴了两个诺大的喜字,头顶的匾额上也蒙上了一层红布,院子里处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慕夫人沉着一张脸,站在慕长歌的身侧,牙根子都要咬碎了。
“长歌,你这到底是在折腾些什么?这不过年,不过节的,把家里折腾成这样,这不是徒增消耗吗?你父亲速来勤勉,若是让他知道了,怕是得斥责你呀。”
慕长歌目不斜视,看着下人把最后一个大红灯笼挂在了廊下,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