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州城内的氛围,远不如在城外时那样和谐。
明明是正午时分,偌大个兖州城看起来一点人气都没有,道路空空荡荡的,两侧的商铺门可罗雀,即便偶尔看到有几个牵着孩子的妇女,也是死死地低着头,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后面追赶一样,走得速度跟跑一样快。
“真奇怪,兖州不是和云州一样是下州吗?怎么路上一个乞丐都看不见,他们这么富有?”路衡好奇的说。
“或许是太阳太毒了?”路泽道。
“胡说,若是因为太阳太毒了就不出来讨饭,那可是会饿死的。”路衡纠正道。
虽然那段当乞丐的经历于他而言已经恍若昨世,但那种记忆依然如影随影般深深烙印在路衡的心中。
衣不裹体,食不果腹。
连最基本的生存都是问题的时候,太阳再毒,恐怕乞丐也得乖乖上街。 🄼.𝙫🅾𝙙𝓣𝙒.𝕃𝙖
马车的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
“刺史大人还要多久才能查明真相?难不成我们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家里的男人都不敢出去干活了,难道要我们一群妇道人家抛头露面?”
“我可怜的丈夫,孩子最爱的父亲啊,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失踪了,叫我们一家怎么活啊……”
“尸位素餐,尸位素餐!”
……
车厢内的几人拉开帘子往外看去,愕然发现,那兖州刺史府的大门口竟然聚集了一大帮的百姓,其中绝大多数是女子,甚至还有披麻戴孝的孩子夹杂在内哭泣。
这种场面,何其骇人。
“这帮愚民!”司阍咬牙切齿的声音从车外响起,他转而跟车厢里面的人苦笑道:“路公子,你们也看到正门口的情况了,我们从侧门绕进去吧。”<
宛秋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兖州这边的官员表现得这般火急火燎了,出言说道:“刺史大人不管管吗?”
司阍叹声道:“怎么管啊,各家都死了人,情绪已经冲到嗓子眼了,若再敢武力镇压,怕是会触底反弹,适得其反。”
路寒没有直面硬刚的想法,正打算让马车掉头,没想到这时那些百姓似乎注意到了这边,有人当即便喝道。
“那是管城门口的司阍!他是来找刺史大人的,别让他跑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轰隆响起,司阍脸色微变,根本就来不及逃跑,就被乌泱泱的群众给围住了,包括路寒等人的马车在内。
“司阍大人,你来找刺史大人有何事?难不成是凶手抓到了?”
“司阍大人,马车上面的是谁?”
“是扣押的囚犯吗?是囚犯吧!这不是咱们兖州官员的车!”
人们七嘴八舌的开口,他们的情绪果然如司阍口中所说十分不稳定,因为路寒甚至已经看到有人试图翻开车帘了。
“退后!”桑吉霍然起身,虎目圆睁,腰间的横刀不过才刚刚出鞘一寸,便如同狂风般将马车四周的百姓给震开了。
他明面上是送路寒等人来兖州的车夫,但实际上负责的工作是保护路寒不发生任何意外。
人们被巨力推开的一瞬间,司阍满脸惊讶之色,根本没想到这看起来其貌不扬的汉子竟然会是一位五品武夫,路府果然深不
第53章 新的案子(2/2)
可测。
但紧接着,司阍便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前一秒才说不能对这些百姓动武,这回怎么收场?
倒在地上的百姓满脸错愕,似乎根本没有想到这个莽夫竟然敢这样对待他们。
反应过来后,怒色从脸上浮现,他们刚从地上爬起想要发作,便看到车厢里迎面走出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子。
“在下路寒,应兖州司马之请,特从云州而来,为的,就是解决诸位的燃眉之急。”路寒微笑抱拳道:“如果可以,还请诸位行个方便,让我等进刺史府了解一下情况。”
人们怔住了,因为一个看起来不过屁大点大的小孩,居然说自己是被兖州司马请过来破案的。
有人想哭,有人想笑,但他们都不敢法出任何一丝的声音,因为在那男孩的旁边,提刀的男人满脸冷肃,如同黑熊一般,散发出慑人的煞气。 🅼.🆅𝕆𝔻𝙩𝓦.𝓛𝓐
这种阴森的气质……
是不良人啊!
那群被剥夺了所有权利,在国家的脚底下摇尾乞怜的亡命之徒!
这群妇女的心底沁起一片寒意,脚步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
于是路寒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多谢诸位理解,相信我,很快事情就会解决的。”
他又钻回了车厢里面,桑吉冷冷地扫视了下方众人一眼,握住缰绳,驱马前行,静谧的道路上,顿时响起了马蹄清脆的声音。
终于得进刺史府,司阍对于路寒的印象全面改观,引路的时候,一直有意无意的打量路寒,眼底中的惊叹之色都快要溢出来了。
这还是个小孩吗?居然这么轻易就把那群愚民
“路公子请,几位大人就在书房里面。”司阍搓手谄笑道。
“好。”
路寒点点头,带着几人想要上前,却发现司阍的神情有些纠结,有种欲说还休的感觉,于是问道:“怎么了?”
司阍干笑两声,看了看随行的路泽,桑吉他们一眼。
原来是无关人等勿入啊。
路寒摆了摆手:“无碍,他们信得过。”
“好吧。”
司阍为路寒打开了房门,说是书房,里面一片敞亮,南北通透,几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围坐在一起,刚一看到路寒的身影,便有一长须男子眼前一亮,连忙迎了上来,握住了路寒的手。
他上下打量着路寒,惊喜的说:“想必这位便是路公子了吧?果然英雄出少年啊!我们已经听说刚刚门前的事了,勿要放在心上,诸位快快入座。”
路寒等人迷迷糊糊就坐在了位置上。
“来,路公子,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兖州的刺史,刘乾大人,”长须男子向路寒先介绍了主人。
兖州刺史身材削瘦,颧骨突出,穿着一身墨青色的常服,当路寒看向他的时候,点头笑了笑,但笑容多多少少显得有些勉强了,八成是因为近来的事情而困扰。
“这位是长史,唐安宁大人。”
唐安宁长相没什么特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不过他身旁坐着的那个少年郎倒是挺英俊的,只是在用一种敌意的眼神注视着路寒。
路寒没理他,冲着身旁的男人笑道:“既然如此,那先生一定便是朱司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