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没想到大家不相信,她想起自己被婆婆打过,就指着自己的脸哭道:“你们看,我的脸都肿了,就是她打的!”
“你就放屁吧,先前蒋绍一家子才回来的时候,在村头我就瞅你的脸是肿的,现在来赖人家蒋绍媳妇!”
“你们啊,做个人吧!”
“人家蒋绍瘫了要吃药,一家子大大小小的那么多张嘴要吃饭,你们还去抢人家的东西,这是不想让人活!”
“抢不到就来诬赖人家打人,真是不要脸!”
季氏是真挨过打,所以大家不相信她她就感觉特别特别的委屈,她哭着辩解:“是真的,她还吓唬我和娘,说要杀了我们再往山上一扔,保准儿没人知道是她杀的!”
“她真的是想杀了我跟娘!”
“村长,这样的人真不能让他们在村里待,他们一家子就是祸害!”
这话一出,大家伙儿就笑了。
有老婶子讥讽道:“笑死个人了,能宰了你还告诉你干啥?”
其他村民也附和:“可不咋的,以前没看出来啊,蒋大媳妇这般能瞎说!
还要杀你,你的意思是你尿裤子是被蒋绍媳妇给吓的呗!”
季氏猛点头,点了两下之后她的脸色一僵,对啊,她吓得尿裤子了!
“蒋大媳妇你还真豁得出去,为了给蒋绍媳妇泼脏水,竟然真尿裤子!
一把年纪的人了尿在身上还满村跑,能为财不要脸到这个地步,你也是能耐!”
季氏羞愤欲死,她哪里还能待得下去,转身就往家跑。
蒋福生也被臊得脸烫,也跑了。
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村长想着梁老先生还跟蒋绍一家子住着呢,蒋家老婆子是个蛮横不讲理的,她去闹蒋绍两口子,若是伤了梁老爷子可完犊子了。
他的孙子还指望着跟梁老爷子念几日书呢!
村长张罗了几个村老和青壮跟他一起去西边儿看一看。
西边儿。
蒋禄生和老太婆到了。
站在篱笆门外,梁老爷子已经带着孩子们把柴火捡回来了,现在一家人都在小茅草院儿里,关着篱笆门,各自干着各自的事儿,不搭理在门外狂骂的李氏和蒋禄生。
骂得难听极了。
梁老爷子气得脸色发白:“真是岂有此理,老夫出去跟他们理论!”
孙芸拉住他:“您去干嘛?他们压死能讲道理,就不会跑来骂街!”
梁老爷子着急:“可孩子们听见了!”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别叫孩子们学了去!
孙芸安抚笑道:“听见了就听见了。”
说完,她就躬身跟孩子们道:“她的嘴巴在喷粪,你们不能学她,知道吗?”孙芸对孩子们道,污言秽语的不是不能听,是不能学。
身处这个环境,你就不能把孩子们保护得太好,他们要学会适应环境。
保护得太好,对他们来说不是好事儿。
“茅坑里装着粪便,所以咱们只要路过就是臭的!”
“咱们路过茅坑,知道茅坑臭,就不要让自己也变成茅坑,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孩子们齐齐点头:“知道了娘!”
“明白了婶婶!”
“我不会学她哒娘!”
孙芸满意地挨个儿揉了揉他们的头,教他们:“以后遇到这样的人,你们就自动屏蔽听觉,不要去仔细听他在骂什么。
你们忽略他,那生气的就只会是他!”
孩子们又齐刷刷地点头。
孙芸笑着夸赞:“都是聪明的乖孩子,现在准备好哭,煜哥儿跟我进屋来。”
煜哥儿乖乖地进屋,孙芸当着蒋绍的面儿,从一个布包袱中摸出几个瓶瓶罐罐,然后往自己脸上和煜哥儿脸上胳膊涂涂抹抹。
蒋绍就见孙芸跟煜哥儿好好的脸上青青紫紫,嘴角还有血痕。
孙芸还拿出镜子给煜哥儿照了照,煜哥儿瞪大了眼睛。仟仟尛哾
他……
像是被狠狠打过。
蒋绍默默地看着孙芸带着煜哥儿出去,教煜哥儿怎么躺在地上哀嚎。
他内心挣扎,孙芸这么教孩子好么?
会不会把孩子给教坏了?
可又转念一想,现在这个世道,太过纯善的孩子容易被欺负。
到头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不禁想到上辈子,上辈子如果煜哥儿和姝儿能坏点儿更坏点儿,那下场会不会就没那么惨?
会不会就能护着点儿自己?
蒋绍陷入了痛苦的回忆,外头孙芸把孩子们都安排好了,就开门出去,然后当着母子两个的面儿,把篱笆给踹倒了。
骂得起劲儿的李氏傻眼了。
张开嘴词儿半天蹦不出来。
蒋禄生看孙芸脸上的青紫和嘴角的伤,下意识就问李氏:“娘,你给她揍的啊?”
他娘从来都不是吃亏的主,说是被孙芸揍了,还尿了裤子,但不可能没还手。
“娘您还是挺厉害的嘛!”
李氏劈头给他一下子:“老娘没揍她!老娘一个手指头都没挨着她!”
“这个娼妇不知道是被谁打的!”
“蒋绍这个挨千刀的短命鬼虽然瘫了,可手还是能动的!”
“瘫子都爱打人,娼妇肯定是被他打的!”
蒋禄生虽然不大相信李氏的话,但挨了一下子的他连忙认错,好汉不吃眼前亏不是。
李氏心里有火,打了好几下蒋禄生才罢手。
蒋禄生东躲西闪,然后就看到了村长一行人匆匆过来了。
他连忙指着村长等人道:“娘,娘,村长他们来了!”
李氏一看还真是,立刻就把自己的头发弄乱,倒地打滚儿:“不活了!
活不了啦!
我这是作了啥孽哟,养个白眼儿狼养大了,教唆着媳妇往死里揍我哟!”
“老天爷呀,您睁开眼睛看看吧,这一家子挨千刀的,就该天打五雷轰哟!”
村长一行人走近,就见李氏在打滚儿撒泼。
而旁边儿村民们帮着弄出来的篱笆院墙倒在地上,院儿里,四岁的蒋姝哇哇哭,大一点的林舟站在她身边默默地流眼泪。
满脸伤痕嘴角还有血的孙芸蹲在地上将紧闭着双眼的煜哥儿抱在怀里,也是默默地掉眼泪。
“村长,村长您要给我们做主啊,蒋绍媳妇把我娘给打坏了!”
李氏嗷嗷哭,这儿疼那儿疼地嚷嚷:“村长,你得让他们给我赔医药费,少了二十两银子肯定不行!”
村长的脸能黑出水来,村老们也一样,同款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