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布衣一手牵着沈慕青,一手抱着沈思衣,一步一个脚印,朝着沈家大宅中庭走去。
他的背影并不高大,可此刻却像山岳般,在每个人心间留下不可磨灭的沉重。
江州沈家,要出大事了!
“这就是生你养你的地方?”
沈家的中庭极大,两边的空地,能同时容纳数百人,且丝毫不嫌拥挤。
而百米外的垂花门,更显得气派不凡。
古代有句话叫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以形容大家闺秀的端庄高贵。
所谓的大门,也就是第一进门,是整个院子的门面,也叫斗方门。
而第二进院子的大门,则称之为垂花门。
看着那熟悉的垂花门,往日种种,如同放电影般,在沈慕青的脑海中一一闪过。
她在这里度过了二十个寒暑春秋,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格外熟悉。
可自从五年前被赶出沈家,她再也没资格踏入这里半步。
如今要不是有箫布衣带着,她大概连大门都没资格进入。
她点点头,说:“是啊,多么熟悉,又多么陌生。”
感受着她心中的落寞,箫布衣淡淡一下,握着她的手稍微用力,安抚着:“放心,从今天开始,沈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沈家的每一个角落,对你都不再是禁地。”
“谢谢。”
这话让沈慕青心中一暖。
有这样的男人做她的坚强后盾,即使是与这世界为敌,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咚咚咚。
忽然,垂花门那边脚步声大作,一群人飞快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箫布衣知道,这是里面的人终于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出来查看了。
不多时,门口就汇聚了不少人。
他们不停地张望着,一双双眼睛,在四周疯狂的打量着。
但当看清楚眼前的沈慕青一家三口,脸上纷纷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再往后看,只见沈家的大门不知道何时变得残破不堪,沈耀宗等人,更是一脸惊骇地站在大门口,想要上前,却又不敢。
而在地上更是躺着一个人,倒下的地方一摊血迹,更是让人触目惊心。
“这……这是什么情况?”
“沈慕青竟然真的回来了,还带着来历不明的男人,和那让沈家无比耻辱的孽种?!”
“他们是怎么进来的?沈家二爷,没能拦住?!”
“倒下那人是什么情况?死了?”
“沈慕青竟然敢在沈家大门口……杀人?!”
所有人议论纷纷,看着沈慕青与箫布衣的眼神,透着不解、震惊、骇然,还有一些人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沈大少爷到!”
这时,人群中忽然有人高喊一声。
众人纷纷回头,并退让出一条道来。
沈天文从人群中走出来,一身气势无双,目光如炬的盯着沈慕青。
“沈天文来了!有好戏看了!”
“现在我更好奇,面对沈家的全力阻拦,沈慕青又该怎么回沈家参加宗亲会!”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好兴奋……”
沈天文的出场,让人群点燃了几分。
然而,这才只是开始。
“江州麦家麦晓光麦大少爷到!”
“江州陈家陈小四陈四小爷到!”
“江州王家王牧野王大少爷到!”
随后,就听见人群中有人继续喊着,一个又一个的年轻才俊,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这四人步伐沉稳,大开捭阖,脸上或是自信飞扬,或是桀骜不驯,或是内敛俊秀,各不一样。
但有一点是一样的,能在小家族纵横的江州,被人合称为小圈子四大少的,又岂是什么易于之辈?
无论是手段,心性,还是家世背景、人脉关系,都是小圈子顶层的存在。
“我去,这是什么情况,沈慕青的回归,直接惊动了小圈子四少?”
“这四人有多久没有一起行动了?如今因为沈慕青的回归,又重新聚在一起,应该说是沈慕青的幸运呢,还是沈慕青的不幸?”
“总之有一点是能肯定的,小圈子四少都一起出动了,今天这阵仗一定不会小!”
“这个废物这会心里该怕的不行吧?本以为千辛万苦的把沈慕青弄到手,就能一举平步青云。可谁知道最后可能连命都保不住!桀桀!”
“呵,阶层要是这么容易跨越,那每个家族的崛起时,还需要流那么多的血?”
人群议论纷纷,对箫布衣的嘲讽如期而至。
本来对箫布衣拿下江州三朵金花之一的沈慕青还颇多嫉妒,现在有的只是幸灾乐祸。
在他们看来,现在的箫布衣不过是个尸体罢了。
一具尸体,有什么好羡慕的?
此时,小圈子四少已经走出人群,站在垂花门门口,好像四根盘龙柱,无比坚实。
四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出了一丝的轻蔑与鄙视,最后又全部落在箫布衣的身上。
沈天文冷眼看着沈慕青,说:“贱人,你回来干什么!”
沈慕青从小就活在沈天文的阴影下,骤然见沈天文发火,本能的感到恐惧,低声说:“大哥,我……我带老公和女儿,回来参加宗亲会。”
“放肆!”
沈天文怒吼一声,声色俱厉的看着箫布衣,说:“我沈家何时多了这么一个废物姑爷,和肮脏下贱的外甥女!”
“就是,沈家虽然不是一流家族,可至今也传承百年,家风严谨。百年间,还从未听过未经父母长辈许可,就自动成为沈家姑爷的存在。更没有私通生下贱种,成为沈家外甥女的先例!”
随后,一个年轻人站了出来,一脸桀骜的说着,话语间满是不屑与嘲讽。
沈慕青认出对方,此人正是麦晓光,以手段狠毒着称。
“什么野猫野狗也敢登门认亲,实在可笑。”
“沈家出现这么一个贱人,真是沈家百年的耻辱啊……”
陈小四和王牧野也阴恻恻的说着。
小圈子四少一起嘲讽一个人,这是多少年没看见过的盛况了,以至于周围围观的人,脸上都露出了兴奋的神情。
沈慕青低下头,死死的咬着嘴唇。
这一幕,像极了五年前的情景。
当时的她,就是面对一群人的嘲讽、污蔑,孤立无援,默默承受。
可今天却不同了。
就在她屈辱到恨不能立马死去的时候,箫布衣上前一步,强壮的身躯,挡在她的面前。
一时间,就像是在暴风雨中,被百般摧残的小帆船,终于来到了避风港,内心无比安宁。
箫布衣看着麦晓光,说:“这么说,你要阻我一家三口进去了?”
“阻你?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我亲自下场?!”
麦晓光面露不屑,嘲讽的说着。
停顿一下,他继续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这野种想要进沈家中庭,要么从我头上踩过去,要么从我胯下钻过去。”
“怎么样,很公平吧?桀桀……”
他冷笑连连,似乎吃定了箫布衣。
箫布衣也淡淡一笑,说:“的确很公平,不过,我还有个更公平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