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保证促成到五大联赛俱乐部的转会。

第二，博斯尼奇从原经纪公司辞职，加入ES公司，莫德里奇还是直接由她负责。

“就这两条？”杰森·弗格森抖了抖手里的纸，诧异地问。

“对。”博斯尼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明明是句很简单的问话，英文不超过十个词，但她还是翻译了一遍。

“Da.”

孟箴见状失笑。她发现她已经在好几个球星和女朋友的感情故事里路过了，现在的莫德里奇和准女友博斯尼奇，之前在阿姆斯特丹偶遇的伊布和太太海伦娜，甚至还有凯恩和青梅竹马凯特，都是球员里比较少见的纯爱战神。

安东·拉奇莫夫站在老博斯尼奇面前，眼神一刻不移开。抓孟箴的时候不过是奉霍瓦特的命令打工而已，因此颇为敷衍，甚至连装样子的掏掏口袋都没做。

眼下自己一家人的未来都寄托在这件事上，拉奇莫夫反复搜了好几遍老博斯尼奇的身，终于在烟盒里捏出一根用卷烟纸包裹着的录音笔。

老博斯尼奇本来还算平和，被绑了挣扎不开，就半躺在沙发上，直到看见这支录音笔被拿出来之后才脸色大变，嘴唇急促的蠕动着想把塞口布吐出来。

拉奇莫夫没有给他机会，摆弄几下让笔帽上的红灯熄灭，抄起地上放着的红酒瓶——老博斯尼奇带来的，打开软木塞，往嘴里狠狠灌了一口，把录音笔推进去，看了看标签，在老博斯尼奇近于绝望的目光里盖好塞子，两个人一起目睹这时代还不防水的录音笔沉下去。

“巴比奇葡萄酒？老子以后再不喝这东西了！”

木质的楼梯咚咚作响，孟箴一行四人谈完之后下来。因为莫德里奇没有其他要求，这份合同很快就起草完了，ES公司来了第一位持证经纪人。

孟箴和杰森·弗格森都还没拿到国际足联颁发的资格证呢。博斯尼奇本来只以为这算是挂靠在公司，她主要还是和莫德里奇合作，但老板居然把公司克罗地亚地区的业务都分给了她。

所以博斯尼奇的职业生涯也向前迈了一大步。支撑格子军团在2018年俄罗斯世界杯大放异彩的球员除了莫德里奇之外，还有曼祖基奇、苏巴希奇、乔尔卢卡等人。

除了佩里西奇是哈伊杜克这个克罗地亚另一大豪门青训班底，想挖有点困难之外，其他球员现在都还在小俱乐部辗转，面对ES公司抛出的橄榄枝是很难拒绝的。

在转会市场上尽管各方都在斗法，但真正能够起到决定性作用的还是球员本人，所以马米奇在看到孟箴和博斯尼奇手中的球员授权书之后也只得放手。

他满脸疲惫的坐在办公椅里，反反复复看了几遍只有薄薄一页纸的授权书，忽然问道：“为什么卢卡不自己来呢？”

也不待回答，马米奇就苦笑一下说：“好吧，好吧，具体转会的事你们去和霍瓦特谈吧，我这边没有什么了。”

他身后墙上很老派的挂着一幅克罗地亚地图，下午的斜阳复杂地折射到地图上，形成一个小小的金色光点，正落在扎达尔地区，莫德里奇的家乡。

本来博斯尼奇出来的时候还有些心有戚戚，毕竟卢卡这一路跌跌撞撞走来，和马米奇的关系也颇为复杂，更何况平心而论，马米奇的合同吃亏的只是萨格勒布迪那摩俱乐部，那里面甚至写了会把转会费分给莫德里奇一部分。

莫德里奇本来想上楼来着，但是杰森·弗格森强力反对：“我们折腾了好几天，万一你再被他抓住了怎么办？到时候怎么救你？”

博斯尼奇觉得杰森·弗格森话里有话，这位老板总像是憋着一股阴阳怪气似的，于是赶紧拍了拍莫德里奇的手，自己开门下车和孟箴进去了。

唉，想想也苍凉，马米奇对莫德里奇的培养还是有些商业之外的东西的，虽然目标是为了从卢卡身上赚钱，可是仍然带着长辈对晚辈的温情，现在的杰森·弗格森可就是完完全全的利益当先了。

不知道以后会怎样呢？博斯尼奇心里有事，步伐不由慢了几步，孟箴停下来等她。

“瓦尼娅，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终于要结束了，想不到这么顺利。”博斯尼奇笑着说。

不过她想的未免有点太早，霍瓦特意识到不可能留住莫德里奇，立刻狮子大开口，宣称“除非拿出一千万解约金，否则绝不会卖。”

孟箴说：“霍瓦特先生，你不会忘了为什么要抓我吧？莫德里奇的合同还有几个月？我们等得起！”

霍瓦特转向博斯尼奇：“你代理莫德里奇是吧，好好考虑一下，我保证他只要敢踏上训练场就会被废掉。”

霍瓦特作为马米奇的副手，和兹达沃拉科·马米奇本人一起构成了“马米奇”这个符号，一体两面的盘踞在克罗地亚足坛之上。

博斯尼奇顿时脸色发白。莫德里奇的合同还有八个月，他当然可以罢训，但是如此长期就会给霍瓦特以理由起诉，到时候还是违约金一千万。

而只要参与训练的话……人的脚踝、腿骨和各个韧带关节都是很脆弱的。

当年老英超几乎每支球队都有这么一个人，挑好听的说是铁血硬汉，挑不好听的就是肮脏屠夫，最具有知名度的罗伊·基恩，一脚踢废了老哈兰德。

难道孟箴还得重新等几十年去签小莫德里奇？

霍瓦特笑容诡异。他查明了这个ES公司到底是何方神圣，老爵士的儿子嘛，这也不算什么，强龙不压地头蛇。

目送孟箴和博斯尼奇灰溜溜的离开，霍瓦特仰面靠进自己的宽阔扶手椅里，微微用力转过去，整个人隐藏到阴影里。

萨格勒布迪那摩的办公大楼是典型的苏联式美学，雄壮的主楼向两边伸出白色大理石的廊道连接起同样辉煌的附楼，整个建筑群气势恢弘。

孟箴和博斯尼奇在高大的楼宇里像两只小蚂蚁试图逃离，直到坐进车里才觉得压在心头的恐惧感稍稍减退了些。

杰森·弗格森问是否谈成。博斯尼奇说：“霍瓦特他要一千万解约金，否则就，就，”她看了看卢卡，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说出那个词，“废掉。”

“什么？”拉奇莫夫是最先愤怒的，他一家子的未来都寄托在这里，所以态度最积极，“我把他揪出来打一顿，看谁先废了谁！”

杰森·弗格森本能地摸出手机准备向老爹求救，继而想了想又把手机放回去，一个流氓而已，他自己能解决的。

孟箴说：“现在只有一种办法，找到愿意为卢卡出一千万的俱乐部。”如果是五年，不，三年以后的莫德里奇，会有许多球队趋之若鹜地付钱，但现在显然没有。

2004年还没有兴起豪掷千金挂彩票的风气，一千万这么大的钱花出去是必须要见到成效的，这个球员至少能在豪门当重要拼图，或者在中上游球队一手撑天。

可是莫德里奇才19岁。

杰森·弗格森摸出雪茄，眼看谈判峰回路转又要破裂，他也顾不得莫德里奇和博斯尼奇还在了，谈不成的话他们还得滚蛋，旁若无人的用打火机点燃，吞云吐雾。

孟箴试探着问：“曼联现在……”车里这几个人只有她最清楚莫德里奇将来的成就，甚至比莫德里奇本人还有信心。

“没钱，我爸爸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这时候也没人纠正他把曼联的转会资金视为老爵士私产的错误了，孟箴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莫德里奇本人一直没有说话，即便现在谈论的是他的未来和他的前途。莫德里奇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他和萨格勒布迪那摩之间的关系完全破裂，这次转会走不了的话会被马米奇和霍瓦特狠狠报复。

“喂，安杰罗吗，现在法切蒂先生和莫拉蒂先生方不方便，我想和他们谈一个球员的转会，你知道的，是莫德里奇，对，这事很着急，好，好，好，我等你的消息，好。”

杰森·弗格森惊讶地摘下嘴里的烟卷：“你真要假公济私啊？就算格雷科是老莫拉蒂亲侄子也不能这么干吧？”

博斯尼奇两手攥得紧紧的，屏住呼吸等孟箴手里的诺基亚再次响起，最好是那什么“安杰罗”的电话，卢卡的命运就寄托在这里了呀！

车辆驶到酒店，拉奇莫夫给莫德里奇和博斯尼奇也开了一间房间，就在孟箴房间的旁边，指明这一片都由那个收了两千库纳的清洁工打扫，在塞给前台一张五百库纳之后他的要求很顺利就被满足了。

但是格雷科的电话却迟迟没有来。夜色伴随着冰凉的海风一起爬进房间，博斯尼奇几乎要绝望了。

拉奇莫夫又说了一次要把霍瓦特拖出来痛打，这次甚至连孟箴都想赞同。

莫德里奇本人安静的像一个影子，除了走过去开灯之外他没再做什么，但是博斯尼奇似乎从他的眼睛里瞥见一座压抑的火山。是当年南斯拉夫的战火在他的心里和眼里蔓延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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