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教练定睛一看,是穆罕默德的父亲老萨拉赫来了,刚好他也正想换下今天表现奇差的萨拉赫,于是举牌示意换人,叫萨拉赫“你爸爸来了,到他那里去吧”。
谢里夫用阿拉伯语和看起来要哭了的小萨拉赫说了几句话,然后给他介绍孟箴,孟箴也听不懂谢里夫说什么,只能从萨拉赫震惊的眼神里知道谢里夫大概说了自己的身份。
孟箴对萨拉赫笑了笑,用英语说:“穆罕默德,我相信你并不是不会踢球,你只是还没遇到适合的位置。”谢里夫翻译过去。孟箴继续说:“你爸爸告诉我,你想成为一个球星。我会送你去荷兰的阿贾克斯,我相信你能够在那里实现梦想。”
稍晚些时候孟箴和萨拉赫一家签了合同,谢里夫甚至决定辞职陪儿子去荷兰。反正他在拉伊奥拉公司工作的目的就是想给儿子找进入大俱乐部的机会,现在目标实现了他准备举家搬过去。
孟箴说:“谢里夫,我很敬佩你为了孩子做这么多,但是青训并没有太多工资,荷兰也不怎么讲英语,这毕竟关系一家生计,我想你还是该慎重些。”
萨拉赫本来还沉浸在他居然也像那些球星一样拥有经纪人,而且很快就能离开埃及去欧洲的大俱乐部青训的兴奋之中,父亲却突然告诉他为了他能更好的踢球,他们全家都可以失业住贫民窟。
萨拉赫当然接受不了。他认真的向谢里夫保证:“爸爸,我自己在荷兰也可以踢球啊!我们在荷兰没有房子,我一个人可以住在俱乐部宿舍里,你和妈妈住在哪里呢?”
萨拉赫太太见状叹气,偷偷抹了一把眼泪对萨拉赫说:“没关系,我和你爸爸能吃苦,我们会有地方住的……”她并不想离开家乡去一个陌生的、她根本都没怎么听过的地方,但是为了孩子。
谢里夫和妻子商量的时候对她说:“我们还是应该陪着孩子一起去。虽然孟女士说她会帮穆罕默德安排好,可是我之前打听到她也不是荷兰人,不会长住在荷兰,从英国赶来肯定不方便。”
萨拉赫太太捏着衣角:“我们不在身边的话穆罕默德会被欺负吗?孟女士——”她看了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喝埃及糖茶的孟箴一眼,尽管知道孟箴不会阿拉伯语,还是下意识压低了声音,“她这么年轻,能处理好吗?”
谢里夫严肃的摆手制止妻子:“别胡说,孟女士能来签下穆罕默德就是神赐给我们的恩典了。不要冒犯神!但我们要做好我们该做的。孟女士手下的球员很多,穆罕默德踢得又不好,今天的友谊赛,唉,感谢神吧,他老人家会有安排的。”说到最后他也忍不住叹气,眼圈发酸。穆罕默德今天踢得实在是太差了,孟箴手下的球员又多,能给这个小球员投入多少精力和资源呢?
孟箴一边喝茶一边思考有没有可能在阿姆斯特丹给老萨拉赫夫妻找个工作。手里的埃及茶味道太怪,萨拉赫太太为了招待贵客往壶里放了大量的平时舍不得用的茴香和肉桂,又慷慨的加了七八块白方糖,一杯滚烫的刺鼻香料味道的甜水。
不过这毕竟是人家待客的礼仪,孟箴也不好放下,只得端在嘴边时不时假喝一点。
萨拉赫坐在孟箴对面的小凳子上,偶尔偷偷抬头看孟箴两眼,然后赶紧低头,或者把目光投向稍远处用阿拉伯语交谈的父母。
萨拉赫太太最终被丈夫说服了,不如说是被谢里夫脑补出来的情况吓怕了,内向的儿子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举目无亲,被当地人和队友教练欺凌,经纪人忙的要死只能提供最基本的服务管不了太多……萨拉赫太太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谢里夫走过来让萨拉赫到他妈妈那里去,自己稍带讨好的问孟箴什么时候方便到荷兰去把穆罕默德送进阿贾克斯青训?他们夫妻也好抓紧时间处理埃及这边的事。
孟箴赶紧站起来,谢里夫半弓着背和她说话,她总不能坐着听。“嗯,很抱歉谢里夫,我现在没法给你太准确的答复,我得等着拉伊奥拉先生这边的回信,可能还要在蒙特卡洛耽搁几天。不过您不必着急,我想今年之内应该就能签下穆罕默德的合同,阿贾克斯那边很快的。”
萨拉赫太太突然很失态的大声哭了起来。孟箴连忙问怎么了,看到萨拉赫也在哭。发生了什么?
谢里夫轻声问妻子和儿子怎么了。萨拉赫带着哭腔,紧紧抓着妈妈的手对他说:“爸爸,我一个人真的能在荷兰踢球!我不想要你和妈妈为了我去,去住贫民窟……”说到这里萨拉赫的哭腔更重,“我保证会听经纪人还要教练的话,不会有人欺负我的,我绝对不会惹事呀!”
孟箴看到他们一家三口抱在了一起。如果是她十岁的时候就要出国,爸爸妈妈也会这么担心吧?就算她二十多岁的时候来英国留学,每次出发的时候爸爸妈妈都会絮絮叨叨叮嘱好多。可是自己孤零零一个人了……
她轻轻擦了擦眼角。之前格雷科说如果孟箴想家的时候就和他说一说,用中文也可以,哪怕他听不懂,孟箴能把情绪发泄一些也很好。
她和格雷科也渐行渐远了。
谢里夫对孟箴说:“孟女士您劝我的话很有道理,我们可能还是留在巴斯尤恩比较好,穆罕默德就千万拜托您了。”
孟箴答应下来。看着萨拉赫一家的表情,她感觉到一种沉重的使命感落在她身上。这些球星或许对于她来说是一份事业,一份未来的存单,但对于他们的家庭来说就是唯一的希望。
凯恩、卢卡库、萨拉赫他们也不是一生下来就是球星的,前一世他们的成长也经历了无数人无数心血的浇灌,这一世孟箴选择签下他们,想要收获就得付出。
回到蒙特卡洛以后孟箴在网上给萨拉赫买了本阿拉伯语-荷兰语翻译词典,感谢万能的亚马逊,什么都有。虽然孟箴再三说谢里夫可以不必陪她再跑一趟,留在巴斯尤恩帮萨拉赫整理行囊就好,她会和何塞·罗德里格斯解释,但谢里夫还是要坚持完成任务。
比利时那边老阿扎尔思考了好几天,最终还是给孟箴打电话愿意让她签下自己的两个儿子,只要她能履行承诺把他的二儿子索尔根·阿扎尔送进阿贾克斯青训。
阿贾克斯今年一共给了她七个名额,现在有卢卡库和他的弟弟若尔丹·卢卡库、索尔根·阿扎尔还有萨拉赫四个人,余下三个名额。孟箴本来想用这些名额招揽德布劳内和库尔图瓦,不过他俩现在是亨克这个比甲一流俱乐部青训营里的两颗未来之星,未必愿意去阿贾克斯。
之前她没办法可想,不过现在搭上了拉伊奥拉,她或许可以用一些其他的消息来和拉伊奥拉兑换资源,反正有些消息对于拉伊奥拉是秘密,对孟箴来说只不过是个新闻。
在摩纳哥等了好几天,拉伊奥拉和皮门塔也没再说要见她。心急如焚的谢里夫向罗德里格斯询问,被他骂了一顿,让谢里夫不要管没资格管的事。
现在儿子去阿贾克斯的事还没落实,谢里夫也不能辞职回埃及,只好硬着头皮挨骂。孟箴听说之后非常生气,准备以后找个机会狠狠教训盛气凌人的罗德里格斯一下。
谢里夫被骂之后反而劝孟箴安心等着,事缓则圆。毕竟萨拉赫现在和孟箴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万一孟箴得罪了拉伊奥拉的助理,萨拉赫也跟着倒霉怎么办?虽然这个可能性非常小,但也不能忽略。
孟箴只好先在豪华酒店里住下,看到网上的体育新闻说布莱克浦又赢了一场,现已成为英乙联赛的升级大热门。格雷科做的很棒,他也会是一个好教练吧。
本来她这几天看看海晒晒太阳还算悠闲,拉伊奥拉不见她也不着急,就当成一次免费度假,然而一个来自英国的电话却让她不得不立刻求见拉伊奥拉,或者是公司目前的实际掌控人皮门塔。
罗德里格斯见之前让自己在老板面前出丑的孟箴主动找他,大出了一口恶气,吩咐孟箴在他办公室楼下苦站了一个多小时,才慢悠悠的起身去找皮门塔。
拉伊奥拉这时还在都灵,公司交给皮门塔掌舵,罗德里格斯其实一直在觊觎皮门塔的权柄,所以故意说的语焉不详,皮门塔同样在忙,以为孟箴没什么大事,就让她先等一等。罗德里格斯更是暗爽,干脆也不告诉孟箴回去,就让她在楼下死等。
孟箴心急如焚,抬头瞥到罗德里格斯满脸得意之色在窗边窥视她,被她发现之后立刻隐身回窗帘后面,知道是罗德里格斯在从中作梗。
但门口的保安尽忠职守,没有罗德里格斯发话就是不让她进,那个电话的内容又极其重要,她不得不见到皮门塔。
因为打来电话的是一个让孟箴绝对意想不到的人,说了一件孟箴绝对意想不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