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哟,真是作贱啊,好端端的扔了做什么,这还有好些没吃啊!”
男娃奶奶心疼的不断拍掌,“别扔了别扔了”。
不光是男娃奶奶,就连底下的村民也一个个面带着心疼之色。
多日的沙尘暴,让田里的作物遭了难,院子里种的菜也毁了个干净。
村里家家户户都有存粮,可蔬菜却是真的不多,在沙尘暴前抢救的那些蔬菜早就吃了个精光。
眼下看见白千弈手里多汁的西瓜,别提多眼馋。
“年轻人话不能说得太绝,总有你要我们帮忙的时候,你现在这么做,以后看谁还愿意帮你。”
“就是啊,祖奶奶说的对,怎么能这么浪费食物,你就是不想吃给我们也行啊,我们不怕咸、不怕腻。”
“嫌别人做的绝,也不看自己都干了些什么,我看你们是太贪心!”
这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从人群中走到围墙跟前,“白庄主,老朽是江家村的前任村长,老朽知道前阵子有几个小伙儿来找您麻烦,这事是我们村子有亏在先,老朽在这里替那些小辈给白庄主道歉。”
说着,那老村长佝偻着身躯,拄着拐杖,眼看着就要跪下。
老村长这阵仗让村民们哪儿受得了,两个年轻小伙子上前搀扶,不让其下跪。
“老村长,你这是做什么!是他太自私,明明能帮大家却把东西都藏着不拿出来,我们根本没错!”
“就是,老村长爷爷,你这不是落我们脸面嘛!”
老村长费力站直,脸上尽是怒其不争的神情,伸出食指指着那几个说话的人,手还颤巍巍的,“错了就是错了,这个歉必须道!我看你们这些混小子是歪了心思,想要不劳而获!”
白千弈挑眉,与江明瑜对视一眼。
没想到这村子还是有正常人的嘛。
村长江有才此时却是站出来,纱布下露出的一双眼满是戏谑,“老村长,您这是老糊涂了,现在咱们村里什么情况你是清楚的,大家这么多天连个绿叶子菜都见不到,肚子里哪能受得了”。
“地里算是毁了,也种不出什么东西,现在大家伙好不容易有个盼头,老村长您还要阻挠,这不是让大家伙寒心嘛。”
“对啊,老村长,这成天吃干饭,我都好几天拉不出来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们吧。”
“您都这么大岁数了,就别添乱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们,当初坑我们粮食的事儿还不是你干的,现在来装好人,我呸!”
有人排斥,自然有人信服。
“不要胡说!老村长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老村长为了村里辛苦这么多年,为人大家有目共睹,你们这是在诬陷好人!”
“哼!当初人赃俱获,就连衙役老爷都承认了,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那几个维护老村长的人急坏了,却实在反驳不出什么话来。
有那冲动的还想动手给那些嘲讽的人的脸上来几拳。
老村长安抚下那个冲动的小伙子,望着这群村民,苍老的脸上被落寞与失望淹没。
许久,才幽幽长叹一口浊气,“我老了,现在也不是村长,但作为一个长辈,我希望你们做什么前想清楚后果”,说完,老村长在老伴的搀扶下缓缓离开。
那几个替老村长出声维护的村民同样满脸不甘。
江有才望着老村长背影双眼里尽是不屑,这老东西就爱多管闲事。
当初他在朝廷来收粮的时候伙同衙役,以粮食不合格为由头,多征收不少粮食,然后进行倒卖。
没想到被这老东西发现,要不是他激灵栽赃到这个老东西身上,他怕是要栽了。
索性他成功了,还捞到一个村长的位子当当,这下更是方便了他倒卖粮食的大业。
就在当上村长的头天晚上,这老东西还上门说教,警告他再坑村民就饶不了他。
可知道现在,他不都还是什么事也没有?
江有才撇撇嘴,当村长不搞钱那还当个什么劲,难道像老村长一样半辈子穷苦,在地里刨食?还住着夏天漏雨冬天漏风的土坯房?
白千弈将两任村长间的斗争看了个清楚,老村长年岁虽大,但有股清正之气,双目坦荡,仅从表象看,怎么也比江有才可靠。
白千弈摩挲着下巴,他山庄缺人手。
以后的大环境只会越来越恶劣,往远处找人显然不现实,这江家村反而成了白千弈获得人口的最佳来源。
但,白千弈可不是谁都回收,尤其是那几个竟然敢垂涎他媳妇的人!
思及此处,白千弈双眼寒芒一闪而过。
早晚要让这些人吃苦头!
白千弈牵起江明瑜的手,平息下内心的怒火,然后瞥向与老妻坐在墙根下歇息的老村长,不由面露沉思。
看来招人一事,老村长是一个非常合适的突破口。
白千弈转而俯视人群,“让你们在这里休息我已经仁至义尽,如果想要找事,可别怪我不客气”。
话语中的威慑让众人胆寒,而元宝的奶奶心有不甘,让她眼睁睁看着羊肉和水果却吃不到,比杀了她还难受。
她在村里仗着辈分作威作福,东家拿头蒜,西家‘借’个葱。
不论是什么东西,只要能让她看见,就死缠烂打的要点儿,绝不走空。
“我这么大年纪能吃你多少东西,现在这年轻人真是不懂尊老爱幼,也是可怜我家元宝,这么小的年纪,连口羊肉都吃不上”,就瞅着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直吆唤。
见自家奶奶提起自己,元宝也开始跟着奶奶哭嚎,不过是干打雷不下雨。
这祖孙二人制造的噪音让不少人紧皱眉头。
白千弈也不多说什么,转头对身边的花姐道:“给我取个木桶来。”
至于祖孙二人哭喊了半天,也不见山庄里的人屈服。
在炎热天气的加持下,水分快速流失,嗓子都开始沙哑。
元宝到底年纪小,喊了没两下就停下,但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江明瑜手里的西瓜,一眼也不错开。
这是西瓜,他奶奶给他弄来过,到现在他还记着西瓜的甜味儿。
然后大口吞咽口水,朝着江明瑜张开五指、高举手臂,“快把西瓜给我”。
江明瑜正咬西瓜的动作一顿,眨巴眨巴眼睛,看看元宝,又看看白千弈。
“快给我,我不然”,说着这话,元宝四处找寻,找到一块石头弯腰捡起,比划着想要往前丢的动作,“你要是不把西瓜给我,我就砸你”。
江明瑜瞬间气鼓了脸,猫眼瞪得溜圆,除了他夫君,还没人从他嘴里夺食的!
只见江明瑜示威般,飞快地啃完西瓜,冲着元宝做了个鬼脸,“就不给你,就让你看着我吃”。
元宝立马被气得哇哇大哭,手上的石头直接丢向将江明瑜。
白千弈见状,接过刚过来的花姐手中的木桶,将那石块挡了回去,砸在了元宝的肚子上。
元宝哪儿受过这种疼,马上扯着嗓子嚎啕大哭,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别提多真情实感。
当然,白千弈再心黑也不至于要杀掉一个不懂事的小娃娃,已经控制着力道,顶多让他疼上两天。
殊不知,如果在两个月前,元宝怕是要犯杀头的罪。
但此举让元宝奶奶怒不可遏,先一脸心疼的抱着自家小孙子,检查伤势,却发现自家孙子肚皮上一片白皙,哪儿有什么淤青。
但元宝奶奶可是亲眼看到自家孙子被石块砸中,她岂能善罢甘休,于是开始哭喊着让大家给她主持公道。
江有才见状,按耐不住内心的躁动,出来主持公道,“大家伙,你们看看,咱祖奶奶就是想借点羊肉吃,如今人家不借就算了,还打人,那打的可是咱们江家村的子孙,你们说说,咱们能就这么清晰放过这事儿嘛!”
元宝奶奶呜咽着,“我这么大岁数了,也没想过几天福,可我不想我的孙子也吃这种苦啊!”
这俩人一呼一应,愣是让部分有墙头草属性的村民一个个对着白千弈喊打喊杀起来。
白千弈饶有兴味地看着这场闹剧,如果不是和他对着干,这俩人也是堪用的人才。
可惜了。
白千弈摇头,为什么非要和他作对呢。
只见白千弈一手抓住木桶边缘,在木桶的遮挡下,一大团清水从指间凝聚,然后灌入木桶。
不一会儿,就看见清水像是被加热过,开始不断沸腾冒泡。
这时白千弈研究出来一个小技能,吸收或释放水中的热量。
白千弈拖着木桶,就向着那些墙头草泼了过去。
听着地下一片哀嚎,白千弈满意点点头,将桶还给花姐。
花姐看着残留着水渍的木桶,一脸懵逼。
而远在京城的的皇宫中,就没清河山庄的愉快氛围了。
皇帝坐在御书房内,案前则是跪着几个官员和三皇子萧千煜。
屋内放着大大小小十余个冰盆,也抵不住皇帝此时胸中沸腾的怒火。
抬手将面前的折子丢到萧千煜面前,“看看你干的好事!”
“朕让你去治沙,你却告诉朕什么?!粮食减产!耕地尽毁!你就是这么给朕交代的?!”
萧千煜也是有苦难言,此次沙尘暴之灾发生的太突然,而且全国各地同时发生,不是不想解决,而是不能!
但皇帝也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径直走下来一脚将萧千煜踹开,又走到那几个颤抖着身体,将头恨不能扎进地里的官员。
“废物!废物!一群废物!”
皇帝一人给他们送上一脚,发泄着心头的怒气。
一个月前,那道响彻京城的怪音让城中谣言四起,说他染了邪物。
好不容易找到那发声的黑盒子,却没想到那东西爆炸威力惊人,竟是将城墙炸出个窟窿,让他折损不少精兵。
紧接着就是沙尘暴导致全国受灾,粮食作物毁于一旦,现在又来个高温!
皇帝只是站起来踹了个人,浑身便不断淌汗,发泄完火气,又坐回位子上等着宫女扇风。
一双眼睛阴沉地看向底下几人。
朝中已经有不少人让他下罪己诏!
他岂能甘心让这罪名落在自己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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