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温贤眉头紧蹙,关莞得意的笑了:“温贤,在我的领域里,你只能乖乖听我的话。”
“所以,立刻跪下!”
呵斥声落,温贤只觉一块巨大的钢板蔸头砸下。
关莞后面的几个跟班惨哼着跪倒,伏趴在地,七窍开始流血,面色从惨白变成紫涨,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力量压迫着身上的血管,仿佛下一秒他们就要血管爆裂而亡。
“原来这就是你的异能,领域是么?”
关莞正兴奋等着她和其他人一样对自己五体投地,恐惧求饶。
然而她依然好端端的站在那里。
明明在她张开领域时还有些承受不住的样子,此时竟一脸淡然,一身轻松?
“怎么可能!”
关莞难以置信,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扔掉手中被碾压的血肉模糊的狗崽,瞪圆了猫瞳,整个人好像炸毛的猫一般。
眼见后面的林飞墨也痛苦的呻.吟出声,温贤不再耽搁,在关莞重于千斤的领域中抬起手,手指粗的藤蔓急速射去,在关莞尚未反应过来时狠狠抽向她的脸。
“啊!”
关莞惨叫一声,整个人被抽的后退倒地,她的领域瞬间被破,静止压抑的空间里恢复活力,几个跟班劫后余生的呼吸声,风吹过小草的声音,以及关莞难以置信的呢喃。
“怎么会……你、你怎么会动?你怎么可能还能反击?”
温贤冷冷看着她:“读了这么多年的书,难道就没学过‘山外有山,人上有人’?”
话落懒得再教她做人,甩起鞭子就抽。
关莞根本没有反手之力,她想逃想躲,可那鞭子似乎长了眼睛一般总能预料到她的动作,提前堵住她的去路。
她再次张开领域,可那鞭子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时间,鞭鞭到肉,没几下她就只有惨叫的份。
“啊!疼死我了!别打了!”
“啊啊!姓、姓温的,住手!否则、否则我爸决不会放过你!”
“呜呜呜,爸爸妈妈,救我,好疼!啊,好疼!”
几个跟班眼睁睁看着她在荒地上滚来滚去,那身做工复杂之前碰都不让人碰一下的洛丽塔早就脏乱不堪,被地上粗糙的石块划破好几道口子,眼见彻底毁了。
他们根本不敢上前阻拦,满眼惶恐,一脸焦急,然而眼底的幸灾乐祸几乎要藏不住。
直到她嘴里不再骂骂咧咧,不再嚣张,开始求饶,温贤收了藤鞭。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她没有理会关莞,向林飞墨那里走去。
因此也没注意到背对着她的关莞突然睁开眼睛,嘴里依然不停,眼中却陡然蹦出阴狠得意的目光。
温贤拍了拍林飞墨肩膀,对方毫无反应,鼻端闻到浓郁的血腥味,她不再耽搁,解开绳索,将人扶起来。
林飞墨双手搭在她肩头,温贤正打算将人扛起来,脖子边大动脉处忽然传来一阵刺痛,他人已经飞快退了出去。
“我得手了!二小姐我刺中了,我刺中她脖子了!”
“哈哈哈!姓温的,想和我斗,你还差点!我现在就要你死!”
关莞在跟班的搀扶下站起来,身上的疼痛让她对温贤恨不得剥皮抽筋,不过也快了,马上!马上她就要鲜血四溅而亡!
关莞兴奋地看着,太过激动,呼吸都粗重起来,连带着身上的疼痛加剧她也顾不上了。
然而温贤摸上脖子,那里什么都没有,没有鲜血,没有伤口,这种小伤对她来说就如挠痒痒一般。
关莞傻了,为什么什么都没发生?
她猛地转头看向男人,男人也惊住,忙不迭的保证道:“二小姐你相信我,我真的刺中了。她当时根本没对我设防,我很容易就得手了!”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血呢?你不是说自己的空间刃在暗杀上根本没人躲得过吗?”
“这、这……可能是我的异能刚觉醒没多久,所以……”
温贤没打断两人的争吵,她这些对话中也听出了些名堂,忍不住看向他。
男人此时躲在关莞身后,探出一个头,正一脸焦急的和关莞解释,动作夸张,表情谄媚,完全不像林飞墨会做出的动作。
她微微歪头:“你不是林飞墨。”
虽是疑惑的语气,却十分笃定。
‘林飞墨’一惊,脸色一变,正大怒的关莞也立马回神,瞪大了眼睛,“你、你怎么知道?”
温贤险些翻了个白眼,淡淡道:“虽然不知道你哪里弄来的这个冒牌货,但比起林飞墨他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
“你胡说!我怎会比他差!他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肮脏臭虫,他给我提鞋都不配!”
原本连看都不敢看她的人忽然暴怒反驳,似乎温贤的话触到他的逆鳞。
温贤凝眉,她很不喜欢这人贬低林飞墨的话,正要开口,却见对方忽然惨叫一声,抱着头滚到了地上,整个人触电一般抖着。
“啊!小白!儿啊!”
外面突然传来女人的哀嚎声,温贤转身看去,林飞墨正阴沉着脸色快步走来,身后跟着位身形狼狈,瘦削憔悴的中年妇女。
她原本战战兢兢跟在林飞墨身后,此时突然冲到倒地的‘林飞墨’身边,心疼的抱着他大哭。
林飞墨没有理会两人,他在温贤身边站定,焦急的上下打量,见她毫发无损才松了口气。
“阿贤,你没事,太好了。”
“你去哪里了?”
两人同时开口,看向对方眼里,不知怎么的,又同时松了口气。
林飞墨柔声道:“我有点事耽误了,具体的等回去之后再详细和你说好吗?”
温贤点头,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啊!儿啊,儿子!林飞墨,你到底对你弟弟做了什么!”
中年妇女忽然疯了似的朝林飞墨大吼大叫。
温贤看去,原来那个‘林飞墨’不知是死了还是晕了,这会儿已经没了反应。
林飞墨转身,温贤在他身后,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听声音十分平静。
“我说过,再见,我们就是陌生人。他敢对阿贤出手,那就是我的敌人。”
中年妇女咬牙切齿,沧桑消瘦的脸上满是扭曲的恨意,她嘶吼着:“你个黑心肝的破烂货!他是你的弟弟,是你的血脉亲人,你为什么要这么狠毒!早知道你会对小白下这样的毒手,我就该在你出生的时候溺死你!”
林飞墨神情淡漠:“真是抱歉,我不仅活下来了,还活得比你们好。”
“至于他,你也放心,我怎么会让他脏我自己的手呢。”
中年妇女一愣,大喜又大惊,悲喜交加之下脸上的肌肉似乎来不及做出相应的反应,看起来丑陋又怪异。
“你……你到底对小白做了什么?”
“等他醒了你就知道了。”
林飞墨不想再搭理那两人,看向缩在一旁不敢搭腔的关莞等人,问温贤:“那几个要杀了吗?”
关莞几人大惊,几个跟班腿软的险些跪下。
关莞难掩惊惧:“你们敢!我是关朝华最疼爱的女儿,你们敢杀我,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温贤没有理会关莞的大喊大叫,若有所思的打量林飞墨一眼,才道:“杀了倒不用,毕竟真惹怒关朝华也挺麻烦的。”
关莞听见这话松了口气,却没想到温贤继续道:“既然她喜欢用她的异能随意欺负人,不如就废了她的异能,让她变成个人人都可以欺负的傻子,这样一来,也算恶有恶报。”
关莞瞪大了眼睛,气急出口的话都在颤抖:“你、你敢!”
林飞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点头道:“那我来。”
关莞僵住,她刚刚亲眼见到林飞墨对自己的同胞兄弟毫不留情的出手,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异能,但那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手段已经够叫人忌惮。
尤其,这里还有个温贤,自己在她手下毫无反手之力。
这两人联手,她还能逃得过吗?
关莞仓惶摇头,心惊胆战间猛然想起那天听到的话,忙大喊道:“姓温的,你敢伤害我,我会让你这辈子都找不到你的亲人!”
温贤遽然转头,冰冷的目光直射而来,关莞心神剧颤。
瞬间寒毛直竖,大气不敢出,木头人一般僵立着,瞳孔不受控制的变幻,满是恐惧。
这一刻,她真的感受到了死神降临的感觉。
***
关朝华得知温贤找上门时正在和上京的领导通话。
对方正说:“……记得抓紧,时机紧迫,实在不行,非常时期就用非常手段,明白吗?”
关朝华心神一凛,忙道:“您放心,我明白的,我会尽快把人送去。”
挂上电话,警卫来报,温贤到了。
关朝华把人请进来,谁知和她一起的还有自己的二女儿。
他有些诧异,尤其见关莞的脸肿了一边,又虚弱的站都站不稳的样子。
察觉到有些不对,他起身道:“这是怎么了?温小姐怎么会和小莞一起来?”
温贤笑了笑:“也是巧了,今天您的女儿给我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说着,将刚才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关朝华本还以为两人发生了什么小摩擦,谁知关莞竟然妄想折辱温贤。
这也就罢了,偏偏被人反杀,不仅自己受了皮肉之苦,连带他在温贤面前也矮了一头。
本来温贤就不怎么信任他们,现在倒好,没结仇都该谢天谢地了。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他狠狠瞪了关莞一眼,关莞也不敢撒泼哭闹,站在角落里将自己缩成鹌鹑。
关朝华对温贤歉疚道:“温小姐,这事是关莞错了,她就是年纪小,好胜心强,行事有些失了分寸,你们放心,我一定会严惩她给你们一个交代。”
态度十分诚恳。可该找的借口一个不落。
年纪小?好胜心强?有些失了分寸?瞧瞧这些词语,哪一条不是开罪万金油金句?
做领导的,这一套当然娴熟的很。
偏偏温贤是个直肠子,玩笑一般的问道:“领导打算怎么惩罚呢?”
关朝华哑了,这种事难道不是大家心知肚明的吗?
他口头上摆出自己的态度,私底下给些赔偿,她拿了实惠,这事也就算了,怎么这个似乎有些不懂事?
他有些不满,但也看出温贤态度坚定,又想到刚才那通电话,权衡一二,试探道:“温小姐的意思是?”
堂堂大领导,竟然做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询问她的意见,把自己摆的这样低?
温贤哂笑,付出这么多,看来研究院的事情很棘手。
她心中有了计较,淡淡道:“孩子犯错,该怎么惩罚是家长的事,我们外人不好置喙什么。不过您同时作为浙海安全区的大领导,安全区所有民众都在看着您,想必您一定会秉公办理,不会让大家失望。”
说着不插手,可这心也真狠。
关朝华脸色晦暗,略笑了笑:“两位放心便是。”
温贤扯了扯嘴角,道:“领导做事,我们当然放心。”
说着似是随意道:“对了,不知道我家人有消息了吗?”
关朝华马上道:“嗯,已经有些眉目,应该过不了几天就能知道结果。”
“是吗?”温贤看向他:“可是刚才,二小姐说早就查清楚了他们的下落?”
关莞当然没有这么说,但能拿这件事来威胁她,说明她是知道些什么的。
再结合之前曹副官找她时明明着急,这些天却几乎没见找过她,甚至似乎有意避着她,很难不让她生出怀疑。
所以,那就试探下好了。
关朝华心头一跳,暗恨关莞多嘴,正要安抚温贤,却见她神色淡淡,两厢对视时,看不见的压力扑面而来。
只听她说:“领导,虽然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但人与人之间的交往讲究的就是一个真诚?如果从一开始就想着欺骗、隐瞒,那还怎么继续走下去呢?”
“您觉得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关朝华下意识想抬手抹一抹额头,他感觉那里冰凉一片。
好在他最终按捺住了,却不知道自己的脸色难看得不行,勉强控制脸部肌肉才能掩饰住惶恐的情绪。
他再不敢敷衍,道:“嗯,是,我们是查到了你家人的消息,但一直没告诉你不是想欺骗你什么,而是怕你接受不了。”
温贤心头陡然生出寒意,下意识坐直身体:“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