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上将面露惊喜，走到李老师面前，笑道：“李老师，真是好久不见了。”
“是，七年了吧。”李老师道。
“好，好啊。”陆上将欣慰地道：“见到你，安心啊。”
“不说了，先进来吧。”
众人陆续进入工业区，这里大部分都是厂区，间或夹杂着一些老旧的矮楼房小区。
为方便管理，异能者以及家属都被集中到了相近的几栋楼里，屠云他们分到了一栋楼的第三层，开门进去，是一套二室一厅的小屋子，足够母女两人起居，只是水电都没通，用水需要自行到取水点取用。
屠云把屋子整理一遍，物资在几人间分了分，花了一个多小时就安了家。
打听到取水的地方，屠云正提着桶要去打点水，却被一个气质干练的男人找上门来。
“陆上将要见我们？”听完男人的话，屠云道。
“是，派几个代表即可，但李教授和屠云以及所有有特殊能力的人最好包括在内。”那男人应该是还不认识谁是屠云，一板一眼地道。
屠云敲开其他大门和众人说了几句，便把手上的事情移交给元骏，带着赵姨李教授等人在男人的引导下下楼。
楼下，锦芝正靠在她们的车旁，见着一行人便直起腰来：“我跟你们一起。”
屠云走到她旁边，低声问：“曹少校队里的人呢？”
“比你们先走了。”锦芝指了个方向。
屠云便点点头，顶着炎热的日头，跟着引路男人来到一栋楼前。
“来了。”
这一栋楼一层只有两户套房，面积颇大，客厅里挤满了人，打眼一看，都是一路来大部队中眼熟的人。
而陆上将从一个房间里走出来，见到屠云，招呼道。
“这地方其实是分给曹少校的。”陆上将淡淡说了一句。
屠云环顾一周，没看到人，便问：“曹少校呢？”
“房间里，刚落脚就晕过去。”老人指着自己刚出来的房间道。
“他怎么了？”
“末日以来几乎没好好休息过，尤其是带领队伍北上让他了耗尽精神，现在发了高烧，给他吃了药，休息休息熬过去就行。”陆上将说着，下意识提起桌上的茶壶，却发现里面没水，只能放下。
屠云并不因陆上将的话而放松，迈步走到房间里，探头一看。
曹少校安静地躺在床上，脸上的皮肤透出熟红，状态萎靡。
“他在异变。”屠云扭头面对众人，一语道破。
“异变？”陆上将神情凝重，进了房间，屠云跟在他身后走到床前，看着陆上将检查曹少校的状态。
“你确定？”他问屠云。
“我的异能可以感知异能者的状态。”屠云简要地描述了一下。
“我疏忽了，以为他只是精力枯竭引起的高热。”陆上将直起身：“有危险吗？”
屠云道：“挺不过去就……”
“……”陆上将沉默片刻，又问：“有什么办法？”
“可以链接他给他提供帮助——”屠云解释，但接着补充：“但这种链接会让两人的思维在一定程度上共通，他不一定愿意。”
陆上将很快做出了决定：“生命为重，麻烦你守在这里，如果他支撑不住，再出手。”
屠云应下。
陆上将宽了一口气：“谢谢你，小云同学。”
说着转身，提起房间的水壶，倒了一杯水，递到屠云手上：“曹少校在昏迷前，和我了些话。”
屠云微侧了头，表示疑惑。
“让我参考你的意见。”陆上将说着，笑纹微微绽开：“他对你的评价，很高啊。”
屠云抿了一口水：“我们这支队伍的经历比较多吧。”
“有些思维和能力不是经历多就能演化出来的。”陆上将拍拍她的肩膀：“这边暂时让他们看守，走，去大厅。”
两人出了房门，只见厅中二三十个人面色各异，大部分人翘首看着房间，见到两人出来，便都往前挤了两步。
陆上将介绍过情况，于是屠云的异能便为人们所知，一时间，众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同起来。
“召集大家，除了是告知曹少校情况外，还是想了解一路上队伍的经历，现在末日还不到十天，我们对这种异常环境的了解十分稀少，只能聚集众人的信息，以携手应对这次剧变。”
陆上将和缓而不失威严地道。
诸人点头，没有反对。
“那么，先从头开始，大部队是如何聚集的，你们一路北上的经历？”
一个军官气质的人站出来，开始述说。
“异变发生时，大家正在操练，后来就……很多队友都变成了丧尸，我们利用武器将这些队、这些丧尸解决完毕后，召集剩下的战友，清点物资，开始对周边地区进行搜寻和救援。”
“城市很快陷入停摆状态，丧尸化的人口太多，我们停留了三天，将大部分地区搜寻过后，组织起幸存者，按照之前接收到的命令北上，一路上……”
男人一开始的讲述有些艰涩，但到后来逐渐流畅起来，从大部队出市一直到沿河北上，直至通过通道，到达Y市。
陆上将侧头凝神细听，手指时不时揣摩水壶边缘，十分投入。
“辛苦你们了，安心在这里落脚吧，之后会给大家根据所长安排任务。”
陆上将顿了顿，又沉声道：“希望诸位能明白，你们要承担的责任。”
他目光一一扫过异能者们，最后停在屠云身上。
众人离去后，陆上将也借口要处理事务，离开此处，房间里只剩下屠云和照顾曹少校的一个年轻小兵。
屠云找了一张椅子坐在床边，边喝水边同他聊起来。
“你也是从其他地方过来的吗？”
那看着只二十出头的青年摇头，脸上有一种稚气，以及遭逢大变的迷茫：“不是，我本来就是在Y市的。”
“是陆上将组织的你们？”
“嗯。”他点点头，飞快抬头看屠云一眼：“今后我们怎么办呢？”
屠云失笑：“你问我么？”
小兵挠挠头：“只是觉得你虽然就比我大那么一点，但是很可靠。”
屠云喝完最后一点水，把一次性杯子捏在手里，道：“我不知道。”
小兵只是看着她，似乎因为她说了这话，自己也更加迷茫了。
“不过，人类的适应力和智慧是无穷的。”
年轻的士兵不自觉点点头。
“水壶里还有水，我给你倒。”他站起身要越过床铺接屠云的水杯，屠云抬手示意阻拦：“不用。”
场间一时沉默，屠云飞快地说：“我要磨练自己的异能了，你注意观察曹少校情况。”
“好。”
屠云合上眼睛，沉入状态，她磨练异能的途径就是不断分支自己能构建的通道数量，以及锤炼那通道的质量，通道越稳固，便能承受更多的能量流动，与链接者间的感知距离也可以延长。
例如现在，当链接者离她百米开外的时候，虽然链接仍在但通道撑不起来，念头的通感也会凝滞。
对面的人看看床上的曹少校，又看看合眼不动的屠云，满眼好奇和羡慕。
屠云看不见眼前的场景，她沉浸在独属于自己的场景中，不断地延伸通道，每越过极限一点，精神力便成倍消耗。
不多时，她就感到了疲惫，太阳穴隐隐跳痛，左侧头部也有些鼓胀。
正想着是要继续磨砺还是休息时，感知中曹少校那颗平静的光球突然变幻起来，水融一般柔软不定。
但状态并不好，仅仅两个呼吸，便弱到几乎无法波动，那光球所在之处产生一股巨大的吸力，不可阻拦的力量兜头压向光球。
“！！！”
屠云当机立断，将链接延伸过去，只觉得陷入了一处混乱所在，仿佛倾山之力压在她颤颤巍巍的链接上。
链接的延伸几乎是一点点爬过去的。
屠云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已经满头冷汗，脸色青白。
似乎过了很久，她终于触碰到那烛火一样微弱的光球，对方如同抓住溺水者抓住浮木一样紧紧地抓住她，通道构建，源源不断的力量涌去，一点黄豆大小的光球膨胀成婴儿拳头。
那恐怖的能吞噬光球的力量无声无息地溶解了，只是这一次，屠云隐约间抓住了什么。
屠云等待曹少校状态稳定，便中断通道。
静静等了半分钟，曹少校睁开眼睛，同她道谢。
“能力是什么？”屠云教了他一些基本技巧之后，便好奇地问。
曹少校闭上眼片刻后睁开：“变形。”
他能够任意变化身形和五官，消耗的能力视维持时间和变形的形体差异而定。
“好，没问题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曹少校你好好休息。”屠云和曹少校说了些注意事项之后，快步离开。
沿着街道向住处行去，路上能看到不少人在忙碌，刚刚在基地中落脚的大部队难免缺东少西，因此众人到处走街串巷，交换着手里的东西，货币体系崩溃的情况下，以物易物成为交易的主流。
有不少人认识屠云，态度或热情或淡淡地打了招呼，屠云看着这一张张陌生的脸庞，心里想的却是往事。
同一片基地，那时候，她也交过几个不错的朋友，只是后来，这些朋友各自出了任务，死的死伤的伤，再也聚不齐。
不知道在这里能否遇到他们？目前看来记忆中的大事件会发生，但发生时间不定，而且细节也因此不确定了，难道是蝴蝶效应么？
屠云边走边想，走到住宅楼下，眉头突然一皱。
她听见一个尖刻但熟悉的女声：“就左边那套吧，那套空间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