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呢，小狗，啊不，凌缺就风尘仆仆地来了。

凌缺从车上下来，身穿黑色西装，明明形容清隽，却自带一股冒犯十足的气场。

虞饶坐在沙发上看书，眼皮也不抬，道一声：“来了？”

而后，就被一双冰冷的手，捏了脸蛋。

凌缺递给了他一颗酒心巧克力。

*

虞饶听见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抬头一看，竟是凌缺，从一辆黑色的车里，陆陆续续的零食，都搬了下来，放在一楼的储物间里。

搬了好几大箱子……

虞饶没想到，自己睡觉前随口的一句话，竟被这狗东西放在了心上。

该奖励～

虞饶拨开糖纸，将巧克力放进了嘴里，甜的。

*

等凌缺搬完了之后，虞饶唤他过来：“狗狗！”然后把他按在沙发上，捧起他的脸细瞧。

半个月不见，凌缺好像又瘦了一些。

狗狗眼有些疲惫，没精打采的耷拉着，眼白有血丝，都有黑眼圈了。

一副好几天没睡觉的样子，也不知道一天天的都在研究所忙些什么。

如果换做往常，虞饶会嘲笑他：“凌缺，看你这德行，你要猝死了啊？”

但现在不一样了，虞饶说的是：“狗儿，没睡好觉吗？”

语气极其温柔，再配合上那绝佳的长相，如同一块质地上佳的羊脂白玉，温润细腻。

说完之后，虞饶就开始后悔，在心里翻白眼。心想自己怎么这么肉麻？

他想，凌缺肯定会骂他一句“虞饶，你怎么说话这么恶心了”吧。

结果却并没有。

*

凌缺不带一丝表情，就像一个雪原里刚刚诞生的精灵，看了看虞饶的唇，身体压过来不断靠近。

凌缺伸出食指，抹了一下虞饶红唇上的巧克力渍。

那温软酥麻的触感，在虞饶唇上一触即逝。

虞饶便呼吸急促，觉得那唇像被火撩过了似的烫人。

一抬眸，就看见凌缺将手指放在他自己的唇边，伸出嫣红的舌尖，轻轻一舔，将那巧克力卷进了嘴里。

手指上，只留晶莹黏稠的水光。

而自始至终，凌缺的黑眸漠然幽深，不带一丝情.欲。

*

虞饶：“……”系统，他是不是在勾引我？

【你被勾引到了吗？】

“有点。”

【那就是勾引咯。】

“受不了了。想搞他。”

*

而后，虞饶就将他扑倒在了沙发上，腿曲着夹在凌缺的腿.间。

黑亮的昂贵皮鞋与家具拖鞋交叠。

虞饶笑意盈盈，刚要对着那不安分的狗嘴啃上一口，凌缺就开口说话了。

凌缺的俊脸褪去了刚才的高冷，转变为他一向的桀骜风流：“虞饶，这就忍不住了？我就说嘛，骚到主动献身的那个，是你不是我。”

虞饶：???

虞饶瞬间就收起了笑容，没了兴致：“卧槽你大爷！凌缺你死吧你！”

凌缺却勾起不羁的笑：“饶，恼羞成怒了？”

虞饶怒气冲冲地从凌缺的身上起来，把抱枕捂在凌缺脸上：“捂死你算了。”

“唔……”！！！

*

等到虞饶差不多解恨之后，就放开他，自己转身进入电梯，去了楼上。

电梯上楼过程中，虞饶一直跟系统骂凌缺：“小系，你说他是不是精神病？”

【嗯……反正不太正常。】

“我现在弃了他，重找一个，还来得及吗？”

【你不喜欢他吗？】

“不喜欢。”

【那还有十二小时。抓紧！】

“……”

*

虞饶打开手机，看了看消息，每天都是99+。

孟演：「饶儿，你怎么不来剧组了，不会是因为我吧。出来见个面？老地方。」

张导演：「有时间一起讨论一下《情妇》的剧本吗？」

小司：「饶哥哥，你怎么昨天一整天都不回复我?」

虞饶想，看来喜欢他的人还是挺多的。犯不着在一棵歪脖树上吊死。

如果是上辈子，他们恐怕已经在沙发上接吻了，呼吸交缠直到衣衫尽褪。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荒谬。

*

虞饶出了楼梯，走进卧室，将房门反锁。

他望着窗外渐渐暗淡的天光，面无血色，淡淡道：“我现在开始怀疑，其实上辈子那个凌缺，和现在的，是两个人。我不相信这个他，会一个人在酸雨天，开车翻山越岭去野外接我。”

【……】

而后，门外响起了一阵拨动门锁的声音，接着是敲门声，以及凌缺的声音：“虞饶！”

“你走吧。末日了，你回家吧。”

“你生气了。”

“我没有。”

“气了。”

“没。我就是烦你。”

而后，虞饶听见了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凌缺走了。

“呵呵。”

虞饶冷笑一声，就像是脱力一般，栽在了椅子上，感叹一切都结束了，真好。

他拿起酒柜上的一瓶鸡尾酒，撬开盖子，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度数不大，却酒意熏人。他的眼尾染上了薄红，像画了眼影。

外面的夕阳残照，金黄色的光线像利剑一般，射进了落地窗内，与木地板的颜色辉映着，地面波光粼粼。

而窗前，是椅子上虞饶背光的白色剪影。

他像一只上了岸，却没有把鱼尾变成双腿的鱼。

终要渴死在这片沙滩里。

*

门外再次向来了声响，是锁芯转动的声音，以及一句：“虞饶，我就知道，你会把锁放在一楼门口的五斗柜里。因为你自小就爱丢钥匙。”

说完，门啪得一声开了。

虞饶：“……”这种内裤都被看透了的感觉，好不爽哦～

凌缺进来，将钥匙串一丢，就把虞饶从躺椅上打横抱起，扔在了卧室沙发上，望着虞饶被酒意熏染的薄红的脸，嗤笑一声强吻上去。

是极其恶劣的侵袭，如同恶狗扑食，不留一丝退却的余地。

虞饶便被他铁丝网一样的坚实手臂围住，呼吸滚烫，想要骂他的话都破碎了，溃不成军。

只能一下一下推他，因为气力过小，就如同勾搭似的。最后就换成了环紧脖子。

五分钟以后，凌缺才放开了他，拨动虞饶紧贴额上的汗湿头发。因缺氧，而胸膛起伏，呼吸急促地说：“研究所还在继续工作。我却先请假离开了。知道我在请假条上写的什么吗？”

虞饶揉了揉酥痒到没有知觉的唇，喃喃：“什么……”

“我说我要回家养兔子。”

“什么？”

“养你。但他们不给批假，说我玩物丧志。”凌缺眸似点漆，嘴角扯出个不咸不淡的弧度，

“于是我第二次写的是，我要回家和虞饶结婚，求个婚假。他们就批准了，并祝我新婚快乐。

“我们所里有几个年轻的研究生，是你粉丝，拉着我一顿问，可嫉妒坏了。”

虞饶望着他这幅不要脸的后样，把他一脚踹开：“谁要和你结婚！”

“不信你搜一下咱俩的词条。”

虞饶拿出手机，在浏览器搜索“虞饶凌缺”，就发现了有几个账号写：

「惊天大瓜！虞饶隐婚凌缺……」

不过好在点赞很少，看来没什么人相信。

虞饶：“……”真无语啊。

而凌缺，还挑起一只眉毛，得意洋洋地看着他。

虞饶：“你他妈，能不能不造谣了？”

“不能。明星，还怕绯闻？你不是说都末日了嘛。谁还会关心娱乐圈。”

“服了你了。”虞饶傲娇地哼了一声，走开了。

*

晚上他们睡在了卧室。

卧室里的白床有着白色的厚重床帐，一拉上，外面什么也看不见。

因为虞饶觉得，这样会让他有安全感。

他们虽然睡在一张床，盖一张被，却各躺在各的枕头上，大眼瞪小眼，什么也没干。

一片白茫茫上，只有两个小萝卜似的头。一黑一白。

虞饶想，倒也没必要让他这么“安全”。

虞饶跟系统说：“我觉得他的流氓指数有点下降了。”

【怎么说？】

“以前我们两个，不可能都躺在一张床上了，却什么都不干。”

【可能他是紧张呢。毕竟还没那个嘛。】

“你说的也是。”

【你主动一下？】

“我才不呢！又得被说成倒贴。”

*

虞饶刚转过身去，背对凌缺，就感觉到后面贴上来一个臭狗，伸出一只不安分的狗爪，灼热的呼吸打在他耳廓里：“主人，让我玩一下你的奶。”

虞饶抽了抽嘴角：“……”凌缺，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

【系统：……嘿嘿，我下线，我下线！】

虞饶察觉到身后凌缺的异常之后，抓住他在自己胸前不安分的狗爪，扔掉，转过身，看着这个英俊得如同画中人的青年，问他：“为什么？”

凌缺轻挑眉宇，表示不解：“什么为什么？”

虞饶问出了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为什么想碰我。以前我们是敌人，你不是最讨厌我了吗？”

凌缺散漫地答：“没有讨厌。只有胜负欲。就想赢你。”

虞饶：“现在也是？”

凌缺：“以后也是。没有输赢，何来乐趣？”

虞饶：“那你喜欢我吗？”

凌缺一噎，眸子狡猾地转了转：“那不重要。”

而后虞饶责问：“那你上大学之后，怎么不追我？”

凌缺：？

他眉头紧促，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仿佛在说，我为什么要追你？你老几啊你？

但他可能是怕被虞饶踹下床，便随口一答：“学业忙。”

虞饶追问：“那你进了研究所，怎么不追我？”

凌缺：“工作忙。而且虞大明星，我看你工作比我还忙吧？谁不知道剧组才是你的家。”

虞饶：“那为什么碰我？”

凌缺：“好色。”

“还有？”

凌缺思索一番，可爱地歪了歪头，答：“还有好奇我上辈子怎么会和你在一起……简直荒谬至极。所以想在你身上寻找答案。

“而且我不喜欢我的东西被别人碰，即便那人是我自己。为了赢前世的我，只好抢先一步。

“最后想试试上自己的死敌，是什么感觉。刚才亲了，还不错。还想更深一步，反正我也不吃亏。虞饶，这些理由够了吗？”

凌缺说完了，嘴角勾起一丝凉薄肆意的笑。

足够恶毒，足够卑劣，足够冷血，足够嚣张。且毫不掩饰。

——这就是凌缺。

也是虞饶多年来，想尽各种办法，却一直无法撼动他精神的原因。

因为凌缺就明晃晃的告诉你：我就是这么坏，这么卑鄙下流龌龊，你能拿我怎么样？

这幅破罐子破摔的架势，常常把虞饶气个半死。恨不得把凌缺的头拧下来当球踢。

虞饶常怀疑，真的有凌缺这样的人存在吗？精神病？不，精神病都没有不正常，这是人类？

好在，在不要脸这一点上，虞饶和他势均力敌。

*

“哈哈哈哈～”虞饶被他逗笑了。然后在被窝里抬起一脚，把他踹远点，以愤怒姿态，行欲迎还拒之事，“狗东西，那不让你碰。”

谁知道，凌缺竟放下姿态装起乖来，眨眨狗狗眼轻唤：“主人，刚才逗你玩的。别生气，我喜欢你的。来，过来抱着亲会。”

虞饶想，我再相信你，我就是傻逼！

果断拒绝：“撒娇装乖也不行。”

凌缺：“……”白拉下脸来撒谎了，草！

随后，在凌缺的注视之下，虞饶睡着了。

凌缺靠过去，轻轻把他额上碎发向耳后拢了拢，一双恶徒般的眼，写满了的狡诈与占有欲：

“虞饶，我当初就用安眠药这招，在物理考试了把你放倒了。没想到你过了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又中计了。酒心巧克力，好吃吗？”

*

当晚，凌缺趁虞饶熟睡，偷偷做了一份实验，并在心里写下这样这样一份实验报告：

实验日期：1567.05.21。

实验对象：虞饶。

实验目的：玩虞饶。

实验材料：唇舌牙手。

实验过程：通过触碰不同部位，观察其睡梦中的反应。具体过程略。

实验结果：敏感点为喉结、胸膛、后背、……

*

室内，气氛旖旎。

室外，酸雨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