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能是个好东西，数据可视化？游戏系统！

艾莉娅凭空画出一台电脑，在屏幕上敲敲打打。

“距离太远，凭你的本事用不了群体托梦术。”

菲斯特在后面泼冷水，但她一点不虚：“别担心，现代人自有妙计~”

穿越往往需要告别家人朋友，所以动漫里的女神一般会选择死者的灵魂，甚至用死亡大卡车强行制造死者。

而我只需要占用大家一点点睡眠时间，这就是我的天然优势！

“锵锵锵锵~请看~”

她得意洋洋地转动光屏对准菲斯特，往里输入一点能量向地球实时传输。

屏幕亮起，一颗颗像素风格的流星砰砰砰撞向蓝色小水球。

随后一位长着翅膀的小精灵从左边飞过来。弹出一个对话框：异世界的勇者大人，您愿意拯救这个世界吗？

【是 / 否】

《魔法纪元-苍穹之心》

Beta测试倒计时：12小时53分26秒。

“…你想凭这玩意招揽勇者？”

“对啊，怎么了？”

艾莉娅回头看了一眼，小脸顿时扭曲起来：“不对不对，我刚刚做好的超清cg呢，实机演示怎么崩成这样了啊？！”

“嗤、笨蛋。”

菲斯特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隔了这么远，那点能量早就耗尽了。”

他抬手按住光屏，力量如水波般扩散：“算了，为了这出好戏…我再帮你一次。”

……

7月8日，傍晚。

陈晓彤从漫展赶回来，她推开门一把拽下蓝色假发套：“我回来了……”

客厅里无人应答，冰箱上贴着便利贴【炸鸡我吃了，你有蛋糕。】

看来哥哥和往常一样，今晚除了上厕所是不会出来了。陈晓彤略过紧闭的房门，打开冰箱拿出一盒酸奶和剩下的提拉米苏蛋糕。

她端着食物走回房间，用脚把门带上：接下来做点什么呢？好像除了打游戏，也没什么可做的。

于是她润了润喉咙，用活泼的语气发了条语音：“我想玩会《傲界江湖》，你们谁来陪我啊~”

片刻后，群里传来稀稀落落的拒绝。

【马卡巴卡：才不要~今天累死了，我宁愿睡眠模式打消消乐。】

【草莓酱：我A了，你们随意。】

【球球：就是就是，上次策划出了那种瓜，谁还玩啊？bug也不修复，在野外闲逛还会随机变成大野猪。】

噗！这倒是。

陈晓彤心情好了点，干脆坐到电脑椅上翻看大家的吐槽。

作为第一代使用大脑诱导设置的沉浸式网游，《傲界江湖》里影响体验的bug多到修不完，每次更新都是bug叠bug，开发新内容和挤牙膏式似的，她这样的深度玩家都没多少热情了。

“唔，也该出些好点的游戏了吧……”

陈晓彤咕哝着点开直播频道，前十排行榜上八个在播《傲界江湖》，剩下两个也在打老游戏。

筛选标签：【评测】，随机进入直播间。

【豆豆龙：又是换皮游戏，差评。】

【豆豆龙：哎呀，干脆给大家表演抽卡吧？刚买的自抽号~】

这个名字好啊，我也喜欢在游戏id里加豆豆，陈晓彤觉得亲切，索性留了下来。

主播皮套是位顶漂亮的男精灵，设定是俊美搞笑的精灵王子。每次说话时耳钉都会闪闪晃动，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粉丝数不多不少，正好32w。

陈晓彤点进个人空间，看着视频哑然失笑。

这位大概是走整活锐评系的，视频标题基本如下：

【差评！六月最垃圾游戏！】【换汤不换药，《xxx》是不是太自信了？】【暴死预定！《xxxx》能收回开发成本吗？】

【豆豆龙：好了，让我们看看下一款——啧，又是换皮，《丛林狩猎之战》？战略地图从《逃离荒野》里复制粘贴的吧！】

精灵王子发出嘎嘎嘎的笑声，相当魔性。

【豆豆龙：什么破动态反馈？剪纸都比你好玩。低能游戏！0分~】

弹幕中充满了快乐的气息，乐子人与路人粉纷纷点赞附和。

一条sc忽然出现在屏幕上方：

【豆豆，要不要试试看新游戏？看宣传是大型沉浸式网游哦。】

精灵做出双手交握的姿势：“真的吗？新的大型游戏？哇~哪个不要命的土豪公司敢在这个时候上架啊！”

对，现在是7月初。

陈晓彤理解地点点头，《魔幻星海2》即将开测，它的母公司就是制作《傲界江湖》的天星问道。

【飞翔的卡比兽：《魔法纪元-苍穹之心》，据说今晚第一次内测，限定深度睡眠模式。】

【豆豆龙：嚯，好大的口气！《傲界江湖》也只敢限定睡眠模式，这家伙要深睡眠？】

【豆豆龙：发链接，不好玩我直接喷！】

《魔法纪元-苍穹之心》？

陈晓彤睫毛微颤：她听过这个名字，和朋友在漫展门口吵架时，对面大屏幕正好放了几秒广告，明显是像素小游戏。

【飞翔的卡比兽：链接。】

等看完宣传片，直播间肯定会一片嘲笑吧？

陈晓彤有些不忍，但还是怀着好奇的心情点击了链接。

手指轻轻一点，斑斓的花海顿时盛放。鲜花朵朵连缀，没有任何一朵与前一朵相同。

一道、两道、三道流星划破天际。

第一道落在北方的荒原，郊狼奔跑在晨光中。

第二道坠入南方的海沟，巨怪卷起岛屿般的浪花。

第三道流星径直落向背对着画面的女性，被她轻轻拢入掌心。

兜帽被风吹起，长发在阳光中染上绚烂的苍金色。

她睁开双眼，眼中倒映出模糊的人影，随即泛起温柔的笑意：“勇者大人，您…愿意拯救这个世界吗？”

这是一个残酷的世界。

但您的掌心……攥着改变世界的魔法。

纯白双翼从背后升起，疑似神明的少女张开双臂，消散于花瓣中。

……

好高的质量…那些一闪而过的场景是实机画面吗？不可能吧！

弹幕就像爆米花一样炸开了：

【啊啊啊啊啊，cg美炸了！】

【过场动画烧了多少钱？请的真人演员？？】

【爱了爱了，这要是实机画面，我当场冲100个648！】

【哇哇哇快点直播——】

【没图没真相，小心动画欺诈。】

……

【豆豆龙：等一等，这年头pv诈骗太多，大家让我先冲。】

【豆豆龙：诶呦~怎么还得预约啊！】

【豆豆龙：喵喵的，开服时从深度睡眠的预约者里抽选50人？！我先下播睡觉，设备开着实况，抽到我今晚12点准时直播！】

【才抽50个？主播你别被骗了，让我试毒。】

【哈哈哈哈，傻子才会相信宣传片，实机画面能有一半效果我倒立吃x，x五档电风扇。】

【以我多年的游戏经验，能有《傲界江湖》0.01版本的质量就算成功。】

......

叮~叮叮叮叮叮~

预约申请化作清脆的铃声，在两人耳朵里响个不停。

“哼哼~”艾莉娅志得意满地扬起脸：“嘴上说傻瓜才信，行动却很诚实嘛。你看，5379份预约申请！”

看着她明媚的笑脸，菲斯特冷笑着挪开目光：“别高兴得太早，以你现在的力量最多承载50个精神体。再说你要如何控制他们？”

“控制？”

“你招揽他们拯救世界，但以人类傲慢、贪婪、好逸恶劳的本性来说，他们一进来就会烧杀抢掠。”

艾莉娅刚要反驳就想到玩家们的日常行为：杀怪、尝试各种路线、去npc家里翻箱倒柜……她抿了抿嘴唇：“那就~签订契约？”

“契约？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不会签定【隶从】契约。”菲斯特端起脸，准备好好嘲笑一番没有常识的人类。

“有哦，刚刚已经签好了。”

“我就说…什么？”

银发少年露出愕然的神色，艾莉娅晃了晃手指：“看这里，我挑了50个星座最闪亮的人，向他们发送【恭喜您获得内测资格，请输入验证码】然后就签好了。”

“不可能，你怎么做到的？”

菲斯特蹙起眉毛，没人比他更明白人类对自由的执着。这群自作聪明的家伙怎么可能签订如此不平等的契约？！

然而两人共享的权能却在提醒，真的有50个异界人签订了契约，前后时间连三十秒都不到。

“喏，用这个~”

少女戳戳光屏，弹出一份《使用许可及服务协议》。随着手指拖动，下面还有副标题：关于《魔法纪元-苍穹之心》的用户须知，请在完全阅读完本协议的基础上点击确认或关闭。

后面是大段大段的车轱辘话，包括并不限于游戏账户（角色身体）的归属权，财物的利用方式，运营商的最终解释权还有一大堆游戏规则。

譬如不允许击杀红名以外的npc，不允许随意“互动”npc的个人物品，同时系统还会监控他们的游玩轨迹，修改部分不文明、不合规的对话……

这份超长需知在光屏上滚动了整整十五分钟才播放完，从属契约就插在倒数第二自然段：

【我，异世界的勇者向世界意志与召唤女神起誓，为了拯救这个岌岌可危的世界，我将奉献出精神投影的一切。】

“...什么样的傻瓜才会签这种东西。”菲斯特叹为观止。

“没人会看这么长的用户须知啦~”艾莉娅嘻嘻哈哈地关闭光屏，玩家都是直接确认的，有什么问题吗。

“不，我的意思是…第一行就说他们只有角色使用权，连第一行都懒得看吗？”

艾莉娅无所谓地摆摆手：“倒不是懒，我们签过太多类似的东西啦~”

“？”

菲斯特忽然不想理解这个异常世界的人类了，他抬起手，一柄华丽的权杖在云雾间浮现。

“好了，时间到了。”

菲斯特高举权杖，周围冷风浮动，好似群星都在他的指挥下摇摇欲坠。

他带着讽刺的笑容重重挥下杖尖：愚蠢的人类…雀跃吧，自满吧，为那“希望”的力量庆幸吧。

你还不知道自己将会面对何等污浊的世道、可耻的背叛与绝望的未来。

紫罗兰色的眼瞳有一瞬黯淡：

很抱歉，艾莉娅。

你和那些弱小的投影，什么都做不到。因为我——

“对不起！”

在无垠的虚空中，少女的速度居然比他更快。她张开双臂俯冲过来，用新生的权能绘制出透明的翅膀。

真是了不起的创造力，她为何没有觉醒创生的权能？

她为何……也在道歉？

残损的核心闪烁着互相吸引的光芒，不论少年如何躲避，他都在命运般的牵引下被艾莉娅紧紧抱住，一同坠向破碎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