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是不需要言语辨认的。
他只是站在那里，便胜过万千风景。
“卫先生，这里不欢迎您的到来。”
谢道言的声音还像从前一样温润平和。
林明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他好像还没有消失，还没有化为这天地的意志。
一切都如往昔，这万般的苦难都是如梦幻影，梦醒之后便会破碎。
卫先是眯着眼睛仔细的盯了谢道言一会儿。
那双微微掺着些灰白颜色的眼睛，上下一扫，便流露出一些冷漠的光。
这仔细端详，不过持续了三五秒，他又忽然笑开了，眼角甚至都炸开了花。 𝙈.𝙑𝙊𝙙𝕋🆆.𝙡𝙖
“你们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天真又残忍呢！”
“我避之不及，想要逃离的命运，你们却有人主动送上门去，真是可笑。”
卫已经从谢道言身上感受到了，一点点的阻碍的力量。
那力量并不来自于谢道言本身，而是此世间的天道。
被他吸收过后已经破损的，他以为会慢慢消散的，属于天道的力量 ，在谢道言的身上再一次凝聚了。
那力量和谢道言本身的神魂交织在一起，难以分开。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为什么。
谢道言向天道献祭了自身。
又因为天道贫弱，被抓住了机会，保留了他残存的意识，组成了现在的谢道言。
之前他一直有所疑惑的几个小计划 ，现在有了答案。
怪不得他的力量难以入侵到龙夏。
他本来以为这和林明有关系，现在想想，不过是谢道言的意识作祟。
“天道式微，所以你的意识得以保存。”
“可是你想过没有，当它的力量被再一次喂养的强大，你的意识便会被同样湮灭。”
“要想要保持现在力
“可是天道孱弱，你们能做的事情又很少很少……”
卫意味深长地打量着，站在前面的谢道言和在他身后的林明。
甚至于这一份玩味的兴趣，已经高于他想要折磨林明的恶趣味了。
“你们把自己陷入了一个死局，真是有意思！”
他绕着谢道言和林明转起了圈，一边转圈一边啧啧感叹着。
“让我想想这个计划，是谁教你们的？”
“不会是林明吧？”
卫笑起来是完完全全的不怀好意，他嘴里吞吐出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根根毒刺，狠狠的扎进了林明的内心。
“伟大的救世主，把一个人和一群人的生命放在天平上衡量，最终得出了一群人的生命比一个人更高贵的结果，所以他说服了你，让你成为了这一场计划的牺牲品？是吗？”
“真可笑啊！”
“又可笑又虚伪，那些人真的需要你来救吗？”
“他们在黑暗和欲望中沉沦的时候，不知道多开心，你以为你在救他吗？实际上他们心里吞吐着恶汁在诅咒你！”
卫像是一个段位极高的演讲家，发动着煽动人心的演讲。
“没有人制定这样的计划，也没有人说服我。”
轻柔的话语声，如春风一样过境，抚平了林明，因为听到卫的话，而有些波澜的内心。
“如果非要为这件事情找一个罪魁祸首，站在这里的你才是。”
谢道言
第1625章 勿失本心(2/2)
青衫朦胧，一步回转走到林明身边。
他并没有实际的肉体，一个虚幻的人影，是做不到搀扶这个动作的。
林明却觉得一股风轻轻的把他托了起来，让他得以站立。
“我？”
“我怎么会是罪魁祸首呢？我可从来没有干预过你的决定。”
“我只满足每一个向我祈求的人的欲望，我这是在帮助他们实现自己想要的东西。”
“在普世的价值观里，这样的我才更符合人类对于神明的幻想，不是吗？”
卫总有把黑的说成白的这魔力。
林明站起来之后晃了晃脑袋，只觉得刚刚还混沌的思绪一片清白。 𝙈.𝙫𝙊𝙙𝙏🆆.𝙇𝓐
“满足他们的欲望？难道你不是在激发他们内心的恶念吗？”
林明讽刺的看着卫，注视着那个皮囊，就像注视着一汪腐臭的水潭。
“你放大了所有人心中的贪欲，引导着他们去破坏原本的秩序，你想要让这个世界都毁灭，可是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你同样依赖于存在这个世界，难道你以为毁了这个世界你还能够逍遥快活吗？”
“为什么不呢？”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那样的肮脏。”
“我为什么不能让他全部毁灭。”
卫说着，突然转过头，死死的盯着林明。
“你以为你有什么不同吗？你以为你有多么高尚？”
“林明，你和我没有什么区别。”
“我在杀人，你不也在杀人吗？”
“我杀的都是一些不相干的人，可是你杀的人都是你亲近的人。”
“为了所谓的一线希望，为了所谓的生机，他们就算不被你杀也
“你以为你高尚到哪儿去了？”
“牺牲别人成全自己，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人了。”
卫脸庞不断扭曲着，笼罩着他面部的黑色的烟云，也快速的旋转着，林明看着看着突然就陷入了梦魇之中。
他在那一片黑色里看到了许多死去的人影，看到了许久未见的妻子，还看到了此刻就在他身边的谢道言。
“为什么死去的不是你？”
“你不是救世主吗？”
“为什么啊？死的不是你，死的是我们！”
“道貌岸然的救世主！”
“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啊！”
浓郁的死亡的气息和沉重的压力扑灭而来，几乎要把林明压得喘不过气来。
纵然他已经在尽力的，去当好一个众人心目中的救世主了，可依旧还是没法做到面面俱到。
眼前的这些幻想和声音，无疑在他的心上，又多加了一层枷锁。
“别被他影响了。”
谢道言的声音飘来，林明一个激灵，终于清醒过来。
“你刚刚被他的力量入侵，现在极其容易被他的力量做感染，别上了他的当了。”
“勿失本心。”
林明抬头，却很难看清谢道言的脸。
总有一层朦朦的雾气笼罩在他的身边，让他看不清瞧不着，甚至脑海中原本清晰的模样都变得模糊。
林明渐渐察觉到，一个让他有些恐慌的事实。
谢道言虽然落在他的身前，可是属于人类的情感好像越来越弱了。
他还知道曾经发生的事情，也会对他伸出援手，可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如师如父的谢道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