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步家这几十年里就没事呢？既然祭祀无效的话，难道是他们也像慕灵那样找到了某种延迟灾祸发生的手段？”
张土德在苦思冥想后想到了这一点，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他否定了。
因为慕灵本身是遗民后代，身上又有神通，也就延迟了几年，而步家一群普通人怎么可能找到延迟几十年的方法呢？
张土德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想到其他可能，有些想要放弃了，他看向那装有阳寿丹的瓶子，他觉得自己是得不到这个好东西了，在去过鬼市之后，他才知道阳寿丹能换到不少宝物。
“等一下，鬼市？宝物？”
张土德突然联想到了什么东西，顿时就有了突破口，他连忙向高问问道
“那个国君的诅咒是不是有什么限制？”
高问点了点头说道
“那是自然，虽然那名国君虽然声称自己修成了仙术，寿命结束后不会死亡，而是飞升成仙，但他生前无疑还是凡人，既然是凡人，那他的神通再厉害还是有极限的。”
得到了高问的回答后，张土德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如果刘樵当时没被遗民杀死，他会像和他妻子慕灵一样死去吗？”
“当然不会，看来你是想到什么了。”
这下张土德确定自己的那个想法了，现在只要好好梳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张土德才开口说道
“虽然这猜测有些荒唐，但我想不到另外的可能了，首先那个诅咒能够伴随着血脉延续下去，步家人和那些墓中遗民都是如此，而步家的诅咒开始于步家先祖步忠，因为他拿了墓里的那些财宝。”
“但有可能拿了墓中财宝的人不止他一个，还有刘樵，在吴大舌头说的那个故事里，慕灵曾经给过刘樵一些金银珠宝，后来刘樵用这些钱组建了一只义军，那些金银珠宝会不会也来自墓里呢？”
“当然，那些财宝也有可能是慕灵在别处弄来的，但我先假设那些财宝是来自墓里，慕灵本身也知道财宝上面有诅咒，但她还是给了刘樵，因为她知道那些诅咒不会到刘樵身上，而且不光是刘樵，即使是给了别人也不会有事。”
“哦？为什么这么说呢？”
“这或许就是诅咒的极限所在了，这诅咒无法再一步扩散到其他人身上，要不然这天下会死多少人？而且就算刘樵的钱财真的是慕灵从其他地方拿来的，那还有步家。”
“步家拿的财宝除去了那些不便拿出来的奇物，还有很多世俗的金银呢，步家人总得把这些东西花出去吧，要不然他们早守着这些财物饿死了，而钱财一旦花出去，就必定会流通到很多人手里。
“如果诅咒会扩散出去，那几百年来多少人会中招，这样早就引来四齐朝廷和监天司的注意了，步家人就算没死在诅咒下，也会被他们灭门了吧。”
“根据这一点，我猜测那诅咒只能作用于两种人，一种是墓中的遗民，而另一种则是进墓拿取宝物之人以及他们的后代。
“虽然刘樵和步忠都拿了宝物，但他们不同，刘樵是慕灵在墓外给他的，而步忠则是亲自进墓去拿，所以才中了诅咒。”
“至于步家那几十年诅咒没有发作的原因就很好解释了，那就是步施仁他爹和步施仁他们都不是步家真正的后代，因此诅咒就没有在他们身上发生。”
啪啪
听到张土德说到这里，高问鼓起掌来，然后将那个瓶子给了张土德
“你猜对了，这些阳寿丹是你的了，不过你再猜一下为什么这几天步家又遭遇灾祸了呢？”
“这个应该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步施仁这一代有人与真正的步忠后代或者遗民通婚，要么压根就不是那个诅咒，是别的什么东西导致了步家发生的那些事。”
等张土德说完自己的想法后，高问才开口说道
“步施仁的爷爷年轻时在生下几个孩子后，在一次意外中就失去生育功能了，后来他找了很多名医，最后终于让一名小妾怀孕，生了个儿子，那就是步施仁父亲，但其实是小妾与别人偷情所生。”
“在灾祸中，几个兄弟姐妹都死完了，他便成为了步家的家主，这也意味着步忠的后代彻底绝了后。”
“至于那些遗民，我第一次进入那个古墓里面的时候，发现他们早就已经死完了，或许是自杀以求解脱，也有可能是遇到其他意外了，至少死了几十年了。”
“所以步家这些天遇到的事情并不是诅咒，而是一个骗局，从吴大舌头讲故事开始，就在引步家入局，而这也和我这几天遇到的麻烦有关。”
说完，高问便拉开了车板上那具尸体的黑布，只见那具尸体的头部竟然是个血肉组成的麻将，而上面麻将的标志是三个不同颜色的圆圈。
“这好像是麻将中一个叫三饼的牌吧？”
张土德努力回忆着，他没打过麻将，不过在鹅爷家里有一副麻将，他倒是见过几次。
“嗯，坐忘道三饼，我和他在县外周旋了几天后，终于把他杀死了，而步家的事都是他弄出来的。”
“坐忘道，那是什么？”
张土德虽然之前从高问那里了解到不少关于修行的知识，但坐忘道这个词还是他第一次听见高问说过。
“那是一群可怕的骗子，以欺骗别人为乐，为了自己的乐趣可以无所不用，连自己性命都可以不要，而且他们能骗取并掌握别人的神通，如果被他们盯上了会有很多麻烦。”
“就拿这个围山县的骗局为例子，这个坐忘道三饼甚至没有亲自动手杀死一个人，就搞出这么多乱子，至于说书人吴大舌头，是因为媳妇跟人跑了，喝多了酒后一时冲动，上吊自杀了，所以他的身份被三饼冒充，开始了他的骗局。”
“首先是吴大舌头的离奇死亡让步施仁以为灾祸再起，于是他就学着他爷爷献祭了几十名难民也求步家的平安，而三饼冒充遗民收下了祭品，然后让他找来更多更年轻的祭品，再加上这时步施仁的一名小妾失踪了，他就开始抓起小孩了。”
“步施仁的那名小妾的失踪其实只是巧合，因为她最初是被步施仁强娶来的，虽然给他生下了一儿一女，但心里一直对他不满，正好那几天找了个机会带着儿子和女儿跑掉了。”
“那名小妾临走前还找了步施仁另一名小妾，让她跟着一起离开，因为她们两人都有差不多的遭遇，但另一名小妾因为担心父母所以没有跟着走。”
“而坐忘道就利用了这个，伪装成步家的仆人在那名小妾经过的路上和别人说话故意让她听到。
内容差不多就是有个自称步施仁亲家的老夫妇想要上门找步施仁，但却被步施仁赶了出去，还让家丁把那对老夫妇打了一顿，老头被打成重伤后不久就死了，老太太也受不了自杀了，描述得那对老夫妇的特征跟那个小妾的父母很像。”
“之后坐忘道又在那名小妾面前制造出她父母已死的假象，最后让那个小妾对步家心生怨恨，决定逃离步家，离开步家之前那名小妾还将步家的一些保护措施破坏掉，坐忘道趁机利用自己的神通装神弄鬼吓唬步家人，导致了步家的好几个人疯掉，让步家一片混乱。”
“那个监天司的钟海之所以疯掉也是三饼干的，因为钟海太过自负，又贪图古墓里的宝物，进入墓里后被三饼诱骗，看到了墓里一些不该看的东西，所以疯了，最后被你杀死。”
“在家人和帮手都疯掉的情况下，步施仁终于走上了极端，他带上了几十名家丁去往那古墓前，想要利用这些人再来一次献祭，不过此时的坐忘道三饼已经被我杀死，下一步骗局无法再实行。”
张土德听完后冒出一身冷汗，如果高问说的是真的，一个骗子竟然就就可以害死那么多人，这还是他救了那些孩子的情况下，虽然步家人死有余辜，但那些几十条难民的命就这样没了。
“坐忘道里每个人的骗术都像他这样高超吗？”
“这样的骗局对于坐忘道来说只是小意思，坐忘道都是以麻将牌的花色来称呼，三饼只是个小角色，他的上面还有四喜，四喜之上还有三元，而三元之上传闻还有掌控整个坐忘道的骰子。”
“对于高等级的坐忘道，他们的骗局可以导致一个国家被灭国，而大梁之所以变成那鬼样子，也和坐忘道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