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商量个事不?
埃利莫斯压制住阿斯莫德因为痒的扭动,在手中小八爪鱼软软弹弹的脑袋上继续写道:
——咱可以再换一个容器不?换一个有剧毒的,比蓝环章鱼毒性还强的那种!
“嗯……可以是可以,”
阿斯莫德痒的笑着喘气,断断续续的声音中带着些思考:
“但这种能完全隔离我气息的容器,只能找我兄长去做,我这才从祂那里回来,祂现在不一定愿意理我诶!”
“让我普通的是你,害怕我有毒的也是你,现在让我有剧毒的还是你!”
祂嘟嘟囔囔的抱怨:
“埃利你要求怎么这么多啊——”
“等等,我想到了!”
突然,还不等艾利莫斯绞尽脑汁思索怎么说服阿斯莫德,小八爪鱼圆圆的小眼睛一亮:
“我去找我兄长!埃利你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看到阿斯莫德突然亮起的眼睛,埃利莫斯心中突然升起些不好的预感。
什么事情能让这个天大地大乐子最大的家伙突然兴奋起来啊!?
察觉到挂在手腕上的重量几乎是瞬间消失,而周围还有两队的军警紧紧盯着自己,埃利莫斯来不及多想,迅速扯下自己的披风,将阿斯莫德原先所在的手腕包裹起来。
他不动声色的将披风的一角团成团,塞进包裹着的手腕里,伪装成阿斯莫德所占据的体积,然后向一直看着自己低声商量的两名领队挥了挥,也当做是证明自己能控制住剧毒章鱼。
很快,两人似乎商量好,赫尔伯德将木板上埃利莫斯沾水写字的风衣单手拎起。
在他的示意下,布兹·安东尼掏出绳子,在木板一头系上绳子后,再将木板扔到埃利莫斯面前,示意他爬上去。
“凡勒希先生,得罪了。”
看着埃利莫斯爬上木板,布兹·安东尼扬了扬手中绳子的另一头,然后毫不顾忌的牵着绳子,在水面上漂浮的船只残骸上借力,跳跃着向岸边靠近。
刚爬上木板,都没来得及站起来,埃利莫斯脚下木板就随着布兹·安东尼猛的往前一冲,惯性下他猛的往前一扑,上半身趴在木板上,下半身泡在水里。
也不知道安东尼是不是故意的,一路上,埃利莫斯所在的木板几乎不停的撞上水面上的船只碎屑们,木板不断振动,还时不时来个漂移。
两次起身未果后,埃利莫斯果断放弃挣扎,趴在木板上不再动弹。
等到达岸边,隐约包围着他的军警们也陆续跳上岸。
湿漉漉的埃利莫斯脚一触及地面,立即扭头去找熟悉的赫尔伯德与图尔斯,满脸的委屈与控诉。
看出自己小队成员的刻意刁难,并接收到埃利莫斯的控诉的赫尔伯德:……咳。
他将拎在手上的自己的长风衣远远抛给浑身狼狈的黑发少年,撇了一眼旁边笑的开心的自己不省心队员,轻咳一声,安慰鼓着脸颊控诉的看着自己的埃利莫斯:
“先将就一下,回了军部我帮你找一身我的备用衣服。”
岸边,经过了这么久,已经有军警来到达了岸边维持治安,此刻见长官们上岸,立即有人上前敬礼。
很快,两驾马车从被分开的人群中驶到岸边。
两名队长夹着埃利莫斯上了第一辆马车。
似乎是因为要和埃利莫斯保持足够的距离,两支小队九个人中,剩余的七人全部挤进了后边一架马车,车夫挥鞭驱使着拉车的马匹,迅速跟上了前方的长官。
行驶的马车上,埃利莫斯单独坐在一侧的坐椅上,赫尔伯德和另一位长官坐在埃利莫斯的对面。
“还是刚才问你的问题,”
扫过埃利莫斯用湿披风裹着左手手腕上的一团凸起,赫尔伯德没有要求他解开,只是远远将马车上备好的纸笔递给他:
“早点说清,回去我也好给你找干净的衣服。”
一旁长官的火箭炮在马车内没有施展的余地,此时正平躺在它主人的身旁。但他主人的手一直没有离开身侧配枪的枪柄。
清楚看到埃利莫斯似乎更信任自己的同事,自己的同事也对面前的目标有所了解,这位年纪稍大的长官没有插话,沉默但戒备的在一旁静静听着。
“你确定那是一只有毒的蓝环章鱼?”
赫尔伯德见埃利莫斯接过纸笔,愿意进行沟通,稍稍松下一口气。他提问道:
“昨天你就知道?”
埃利莫斯尽量放慢写字的速度,拖延时间的同时,在心中祈祷阿斯莫德快点回来,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求自己掀开披风看章鱼了啊!
——昨天应该是从菜市场海鲜铺子里带出来的,那时还不知道它有毒。
——是我房东的儿子,他认出来的品种。
“你应该已经带着它至少一天了吧?既然你没事,”
赫尔伯德一边提问,一边紧盯着埃利莫斯的表情,语气加重:
“那你有事怎么确认它有毒的?谁中它的毒了?”
埃利莫斯的心头一紧,看着面前两人愈发严肃的表情,他一本正经绞尽脑汁瞎编:
——没毒过人!
——我今天带它去码头,想给它买新鲜便宜的小鱼,结果它刚进池子,就毒死了人家一池子的鱼!
——我赔了人家一池子鱼的钱……
他在心里暗暗给自己点了个赞:
既解释了阿斯莫德没有闯大祸毒到人,也解释了自己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码头,完美!
希望赫特·艾德拉那边别露馅!
“安东尼和我说,你早上说你没有钱了?”
赫尔伯德敏锐的抓住了漏洞。
埃利莫斯面不改色的继续写:
——我拜托房东太太的儿子卖掉了一枚袖扣。
“一枚袖扣卖了多少钱,够赔一池子鱼?”
一直静静听着的那名长官突然插嘴。
——一百八十镑,
埃利莫斯眨眨眼,无比诚实:
——房东太太的儿子说,雕刻和镶嵌工艺典当不出价格,只能按照黑玛瑙和银子的价格往出卖。
看着展示在自己面前的便签本,两名拿着旁人眼中高薪的小队长、少尉沉默了。
——实锤了,这应该是一名贵族,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一直不展露身份。
马车即将到达军部,即将下车前,短暂陷入沉默的车厢中再次出现声音。
“您好,我是费迪南德,”
这位长官沉默片刻后,再开口确是自我介绍:
“驻贝鲁特海军第六机动旅第三小队队长,费迪南德·华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