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往事。”无始随口答道，望着气象惊人的姜家神土，复又转头望向瑶池的方位，低低地叹了声，“一切都葬在过去。”

“十几岁的丫头，倒是老气横秋，也不怕人笑话。”姜太虚微微一笑。

无始瞟来一眼，漫不经心地道：“我横扫天下时，你尚未出生；等我坟上长满十几万年的圣药后，你才在牙牙学语。”

姜太虚一怔，不禁细细打量他几眼。

在这时，姜家有人发现异常而跃出，化作一道流光涌来。见此，姜太虚一挥衣袖，打开一条虚空通道，带着小婷婷与无始跃入其内。

三人落在一片草原。在前方，有五个人等在那，皆来自紫府圣地，为首者却是紫府圣子，四位名宿随侍在旁。

“拜见神王。”五个人一同行礼。

姜太虚颔首，拉着小婷婷去了另一边，将地方让给紫府圣地几人。

“紫霞，你当真要去游历，和姜神王一起？”紫府圣子皱眉，脸上有所怒意。圣女，注定是圣子的妻子，而紫霞，先被圣体镇压一段时间，和圣体关系亲近，如今又和姜神王出游，让他憋了一肚子火。

“自然。”无始淡淡道，也懒得瞧他一眼，朝那五人挥了挥手，“都回去，别送了。”

“紫霞，你是紫府圣女，而我是圣子。”紫府圣子皱着眉，左右瞟了眼，矜持地说：“你应该注意。有些事，不可一意孤行。”

无始扫来一眼，“比如？”

紫府圣子轻咳一声，直视着无始，瞧着他如今的男装模样，忍不住皱紧眉头，“你个姑娘家，少在外招摇，注意下名声。”

无始了然，眸子里闪烁着曦光，淡淡地笑了笑，忽然捏印一指按去，重重地打在紫府圣子身上，将他打得吐血后退。他漫步回去，瞥了眼紫府四位名宿，令他们脸色讪讪，才开口：“我们走。”

这三个字，自然是对姜太虚与姜婷婷说的。

“不行啊，圣女，万万不行啊！”四个名宿中，有一人急声呼道。他是圣子的亲信，自然向着圣子。

无始轻语：“不行就不行，还万万呢。”他拉过姜太虚的手，动作既自然又随意，令紫府五人瞪大眼睛。他回眸望去，见那五人的吃惊表情，脸上似有一抹不耐，忽然捏住姜太虚的下巴，轻轻印上一吻。

嗯，在他的脸上。

忽然之间，气氛诡异，所有人静默，很久不说一句话。

造成这个局面的人，此刻正一脸平静，虽然有点不耐，但也不曾催促。过了片刻，他不禁叹了口气，见姜太虚仍盯着他，无奈道：“行了，别看了。虽不知你是男是女，但刚才那个举动，本帝敢作敢当。”

【仙域天帝殿内，众人一阵无语，全都默默望向另一处，脸上有丝异样，目光怪怪的，上下打量着某个人。

花花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咽了口口水，干咳了一声，慢吞吞问道：“无始大帝，不管是男是女，敢作敢当，这话我瞅着咋不对劲啊？”

无始皱眉，难以淡然。局面似乎失控了，纵然那一半元神恢复了记忆，可非但不曾拨乱反正，反倒令局面变得更乱，如一团麻花般。不管是男是女都敢作敢当？这叫什么话！

他望着前方的屏幕，忽然道：“我要破开这个世界，你们注意救人。”黑皇布置阵纹，想传送去东荒南域，可惜把自己弄丢，去了北原。短期内，众人寻不到它，无法完成任务，只能强行破开世界。

“万万不行！”花花激动地叫道，脑中灵光一闪，忙道：“在这个世界里，神王离你最近，你要破开世界，他会伤得最重，怕是难逃一死。无始大帝，你可不能这么狠心。”

“所以，让你们注意救人。”无始回答，轻轻地皱了下眉，“这个世界不破，迟早要出问题。”

“不行，破了才出问题。无始大帝，别这么无情嘛，神王也在，会伤到他的！”花花急急地劝慰，目光一转，拍了拍头，像是被难住了般，困惑地说：“我记得在地球有个词，是哪两个字啊？”

“师父，无始大帝这种行为，用哪个词形容？”他搔首挠耳，明明那两个字就在脑海里，但总也想不起来。

叶凡端坐在石凳上，饮尽杯中酒，淡定地吐出两个字：“渣攻。”说完，他心虚地瞟了眼姜太虚。

“对，就是渣攻！”花花一拍桌子，笑得脸上似乎生了花，欢喜地凑了过去，指着无始笑嘻嘻道：“无始大帝，你个渣攻。”

“什么是渣攻？快给本皇说清楚。”黑皇瞪着铜铃大眼，吐了吐猩红的舌头。直觉告诉它，这绝对不是个好词。

花花贼兮兮地笑，简要讲述了这个词的含义，令两个当事人一阵无语。

无始刚张开口，却被姜太虚抢先一步。他皱眉问道：“他是攻，那我算什么？”

场面安静下来。叶凡低下头，专注于眼前的美酒，“渣攻”二字，正是由他先说出口，此刻听到白衣神王的话，不禁十分心虚。他言称无始是“渣攻”，岂非指另一人为受？

无始望着屏幕，声音很平静：“姜神王，不是我瞧不起你，不说在仙域的我和你，只说在那个世界里，我虽然成了紫霞，是女儿身，但你信不信，本帝还是攻。”

众人的目光都变了，大多人在憋笑。姜太虚默了默，淡淡道：“无始大帝好大的口气，既然如此，那便赌一赌。”他默了片刻，又道：“我能坚守本心，但不知你能否做到？”

“倘若无始大帝能做到，就不会急于破开世界。”姜婷婷在一旁适时开口，为自己的神王宗祖助威。这话的意思已是很明显，众人心知肚明。

“既然你有此雅兴，那便赌一场。”无始微微一笑，目光转了过来，凝视在那抹白影的身上，背负着一双手，“但我话说在前头，不论输与赢，既惹了我，便无全身而退之理。”

姜太虚抿了口茶，似不经意地问：“此话何意？”

“那一半元神在融入我之后，如果我无法控制情意，你便要倒霉了。”无始瞟去一眼，复又望向屏幕，又道：“到时候，不管你能否坚守本心，都没有用，除非，你能打败我。”

“这倒是。”花花点点头，嘴巴向两边裂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震古烁今的无始大帝，但凡有任何困难，都会横推之。”他眉头一扬，古怪地笑道：“我觉得你以后会再用上‘横推’二字。”

“横推？”无始微微一笑，扫了姜太虚一眼，“这也说不准。他若是愿意，我又怎需横推呢？”

“嗷……”一群人跟着起哄，将声音拉得好长。】

南域风景如旧，姬家身为此地第一家族，风光无人能比。恢宏的古建筑，高大的山门，既朦胧又神秘。一座座神山，垂落下一条条瀑布；一片片岛屿，沉浮在仙雾中。

姬水奔腾，浪花朵朵。

路过姬家门口，叶凡沉吟道：“几位叔祖回去吧，我还有事，先不回族。”在他身边，还有狠人。

“紫月，皓月，你们要去哪？”一个姬家名宿问道。两个月亮，身为姬家最负盛名的天才，几乎被全族人看重，容不得他们有损伤。

“出去逛一逛，有皓月哥哥，叔祖不用担心。”叶凡回答，目送几名老人回去，而后偏头与狠人道：“我们去寻囡囡。”

原本，该由黑皇遇上流落街头的囡囡，但它不知去了何处，只能自己去找。

叶凡循着旧忆，来到当初那条小街，在一个包子铺，见到了小囡囡。她穿着小破衣，穿着小破鞋，小脸脏兮兮的，正希冀地望着一个个白软的包子，舔了舔唇瓣。

“囡囡。”叶凡走了过去，买了几个包子，蹲下来亲自递给她，柔声道：“囡囡吃，吃完后我带你去买新衣裳。”

小囡囡怔了怔，一双眼睛又大又亮，带着丝怯怯之意，试探地拿过包子，“谢谢漂亮的紫衣姐姐！”她小口小口地咬着，眼睛里有细碎的光，仿似闪烁着泪花，重复道：“谢谢姐姐，姐姐真好。”

叶凡低低叹息，拉着小囡囡的手，带着她去沐浴换新衣。在一路上，他思索着该如何安置囡囡，不能带她回姬家，以免让人看出端倪，但安置在外，他也不大放心，怕她又遭遇苦难。

他沉吟道：“不能带回姬家，不如将她托付给卫易大圣。”他如今是姬紫月，势属姬家势力，也被姬家掣肘，很多事不方便。

“倒也不用担心，囡囡不会有性命危险。”狠人轻语，而后望了眼荒古禁地。显然，若是囡囡有危险，禁地内的女帝必会出世。

叶凡无奈道：“我倒不担心囡囡，但怕姬家发现不对，伤害了囡囡。一旦惹出禁区女帝，姬家也许会遭遇灭顶之灾。”他摇了摇头。他与狠人也在姬家，倘若禁区女帝灭了姬家，那乐子可就大了。

“先去禁区周围看一看，说不定能找到黑皇，一切便迎刃而解。”他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