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十年,匆匆而过。当年的一场婚礼,着实惊呆了仙域众人,继猫与鼠相爱相亲后,竟出现了男与男成亲的风俗。
始作俑者,正是一位红尘仙和一位天帝。
山峰上 ,一个英武的白衣人负手而立,夕阳的余晖照在他的身上,如梦似幻一般。落日沉下大山,晚霞漫天,染红了整片云层。
他转身走下大山,踏着晚霞,白衣轻扬,在霞辉中不染尘埃。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庞,眼中却有一丝沧桑,岁月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只为他添加了一丝成熟与深邃。
一条金光大桥由远处蔓延过来,桥头站着一个人,同样是一身白衣,身姿高大挺拔,样貌大概二十五六岁,远远望去,有一种如山岳般雄伟的气质,英姿伟岸。
“你怎么来了?”姜太虚略有讶异。
“你出关了,我来接你。”无始微笑道,自然地握住他的手。细细算来,他们有两年多没有见面,这段时间,姜太虚都在闭关,直到今日才醒来。
仙域比较冷清,主要是太大了,人口又稀少,往来不频繁。两个人并没有横渡虚空,也不曾撕裂空间,选择一路走下山。
大山距家并不远,一个多时辰后,便到达了目的地。彼时明月在天,清风扫过落叶,两人闲聊着,谈及了闭关间发生的事。
一汪小湖落在一片草原中,清澈无波,倒映着岸边的垂柳。在三四丈远处,建有一间竹屋,简朴幽静,有一种出尘避世之感。
刚一进门,无始眉头一皱,眼中划过一缕金光,将角落一人逼现出形来,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来人一身紫衣,表面年纪约十七八岁,眉眼间透着几分狡黠之色。她是小紫,为姬紫月和叶凡的女儿。
小紫吐了吐舌头,笑吟吟道:“好奇嘛,我就过来了。”她借了自己父亲的法宝,隐匿自己的身形气息,想偷偷地溜进来,没想到还是被无始发现了。
“好奇什么?”姜太虚询问。这个小丫头古灵精怪,和她母亲一样,大家都很溺爱她。
“那我坦白说了,你们可不许生气。”小紫笑嘻嘻道,眼珠子一转,苦恼地道:“华云飞和摇光,我一看,便知谁是攻谁是受,但你们两个,我左瞧右瞧也瞧不出来。”
在得知姜太虚出关后,她就借来自己父亲的法宝,偷偷地藏在角落里,想亲眼看一看。
她眨巴着眼睛,莹白的脸上含着一抹兴奋,自顾自地说道:“在我的观念中,无始大帝你这么强势,不可能是个受,但神王英姿慑人,也不像个受。我琢磨了近十年,也没琢磨出来。”
无始、姜太虚顿时无语。
小紫笑眯眯地问:“所以,你们两个到底谁攻谁受?告诉我嘛,成全我的好奇心。”
无始一扬手,将小紫送回去,同时传音给叶凡,将刚才的事告知于他,让他管好女儿。
隐隐约约间,他听到了叶凡教训小紫的声音:“身为我的女儿,怎能偷偷摸摸,要看就光明正大地去看,顺便回来告诉我答案。”
同样的,姜太虚也听到了,笑着摇了摇头,倒也不以为意,只道:“睡吧。”
没有谁是攻,也没有谁是受,因为这十年的婚姻中,两个人都是纯聊天纯睡觉,止于亲吻和拥抱,再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了。
翌日天明,小紫又跑了过来,不死心地道:“无始大帝,你告诉我嘛!”她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打量无始,但见他神态如昔,身上没有半点不适,了然地点头。
正所谓小别胜新欢,两年多不见,总要温存一番。一晚的巫山云雨,第二日早上,无始大帝神态动作如往昔,想必他是攻了。
“神王呢?”小紫露出一个贼兮兮的笑容,轻咳了一声,问道:“还在床上吗?无始大帝你好温柔哦,大清早的,就在熬粥给神王喝……”
她正说着,发现姜太虚从门外走进来,不由得呆了一呆,因为,他的手中握着一把剑,显然是刚练剑回来。
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正常,一个比一个自然,一个比一个像攻。
姜太虚扫了小紫一眼,温和道:“留下来喝些粥吧。”他自然明白小紫的意图,但也不怎么在意,采取了漠视态度,毕竟对方是个晚辈,总不能和她置气。
喝完粥后,小紫左瞧瞧无始,右瞄瞄姜太虚,仍旧没看出什么,当下垮了脸幽怨道:“十年了,都十年了,你们就当可怜可怜我,告诉我吧,我有强迫症啊!”
“便如这碗青叶粥,叶是叶,粥是粥,虽在一个碗里,但并没有相融。”姜太虚轻语:“明白了吗?”他自然地捡起碗筷,出门去清洗。
小紫呆了呆,抓住无始的一角袖袍,问道:“当真?”但见无始点头后,她长长地叹气,似有一抹恨铁不成钢,压低声音道:“没有性的爱不长久,没有爱的性也不长久。”
无始一指头弹在她的额头上,“谁教的你?难道是小黑?”在小一辈中,但凡经由黑皇教授,性情都比较怪,如花花,如宇峰。
“我无师自通的。”小紫捂了捂额头,痛得皱了皱琼鼻,一手搭在无始的肩头,将他拉近几分,低声问道:“为啥还不洞房?”
无始看了她几眼,对这个晚辈实在没辙,当下也懒得扭捏,直白答道:“成亲洞房那夜,他不想在下,我也不想在下,我们一拍即合,就保持到现在。”
事实上,到他们这个境界,对欲念也没多大要求,犯不着为此闹得不开心,强要对方在下面。
小紫急得直跺脚,拉着他又咬耳朵:“没有性的爱不长久,你难道就不怕,有朝一日神王舍你而去?”
无始不以为意地道:“怎么可能?”
“天天一碗清水,是个人都得腻,如果加了几片肉,这滋味就不同。”小紫笑眯眯地劝道,复又长叹一声,提醒道:“你想想,成亲十年,你们俩多少独处机会?”
十年里,一大半的时间都用在修行上,不是他在悟道,就是姜太虚在闭关。偶尔,两人都有空时,就在论道,聊些锁事,或是在外旅游。
无始回想着,但也没觉得不对劲,回道:“我父母也是如此,除了有夫妻生活外。”他母亲是西皇母,父亲是大成圣体,相知相许,举案齐眉,可惜不能同生共死。
小紫张张嘴,却是哑口无言,因为她的父母,叶凡和姬紫月也是如此,没有什么大爱大恨,没有什么虐恋情深,只有流淌在岁月中的一抹温情。
上百万年的时光,两个人相伴共渡风雨,并肩俯瞰天下。
小紫扯着一缕秀发,忽的眼睛一亮,笑嘻嘻道:“无始大帝,你是不是瞧不起女人?”
“怎么可能?”无始回道。他母亲也是女人,如果他瞧不起女人,又怎么配做她的儿子,他有这么不孝吗?
小紫又问道:“那你是不是觉得女子不如男?”
无始扫来一眼,答道:“狠人大帝正在默默地看着你呢。”狠人,古来最有才情的女子,位列四大红尘仙之一,谁敢说女子不如男?
小紫抖了一抖,偷偷地瞧了外面一眼,回道:“那便是了,说穿了,男男中的受便相当于男女中的女。”
她笑吟吟的,又说道:“女子可在下,男子为何不可为下?你不歧视女子,也不觉得女子不如男,又为何计较上与下?”
无始没有说话。见此,小紫笑嘻嘻道:“你不愿意在下,不就觉得于人格有损嘛,如果人在下面便损尊严,那你们男人欠天下女子一个公道!”
“不愧是叶凡的女儿。”姜太虚走进门来,微微一笑道:“见解深刻。”小湖距离竹屋不远,屋内二人的谈话声,他全部都听得到。
“神王说笑了。”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来自于叶凡,带着几分笑意:“我可没教她这些。”
“汪,大帝是攻。”黑皇大声叫道,声音传达万里地区,给自家大帝打气。
仙路尽头谁为峰?一见无始道成空。“无始”二字压塌万古,如一座不朽的丰碑。事实上,很多人都觉得,这样一个人,应该是不会为受的。
姜太虚扫了黑皇一眼,声音仍旧很温和:“快到冬天了,炖一锅黑狗肉,驱驱寒吧。”
黑皇顿时缩回头,呜呜叫了两声。他怎么就忘了,自己挺无始,自然就惹到了姜太虚。
叶凡轻咳一下,笑道:“我站神王。”
狠人默默思量一会,淡淡开口道:“加我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恬淡沉静如狠人,竟也会参与这个问题中。
段德摸摸自己的大肚,笑眯眯道:“看戏不嫌少,也加我一个。”三名红尘仙,能取到决定性的作用。
“那好,要战便战吧!”无始笑道,毫不在意一对三。
叶凡抬起右手,微笑道:“女帝,段德,我们一起动手,把无始大帝封印了,送到神王的床上去。”
“汪汪汪!”一阵犬吠声传出,黑皇又扑又咬,嗷嗷叫道:“敢合伙欺负大帝,本皇咬死你们!”它对叶凡和段德下黑口,唯独不敢惹狠人。
绝世气机爆发,四大红尘仙动手,三位围攻一位,各展所长,无意中打乱了时间长河。
岁月长河倒卷向上,浪花一朵朵,仿似时间倒流了,荒古、太古、乱古……
“荒天帝!”叶凡沉声道。乱古时期,只有荒天帝一人成仙。
独断万古。荒天帝那个年代的事,已经不可考,他们只能看见一角过去,但仅仅这一角,也能让他们明白一些事。
“平静,只有一时了。”无始轻语,脸色有些凝重。
段德却是笑眯眯道:“不急,平静还有一时,足够处理你们的攻受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谁攻谁受我也不知道,表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