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亭主动联系她,她怀疑是在做梦,下一秒姓江的给她发文字,越发令的她惊骇之中以为江枫亭手机被盗了。
江枫亭:“学姐,不要让江容两家恩怨,影响你我多年关系。我们还是好姐弟是不是?”
江枫亭言辞职极为耐人寻味。
但是,却又极为春风十里,容可青读到这些字,窒息感瞬间飞升,差一点就再次潸然。
众目睽睽之下,上有哥嫂,下有侄男侄女,周围还些伺候他们的下人,她便一忍再忍,终于将那些哽和泪努力憋回去。
下一秒,她几乎是不合时宜地笑出了声。
容可青实在无法阻止潮水般袭来的惊喜,幸福得难掩满足,素日里强求的淑女形象也变得一文不值。
她立刻回应,语言比江枫亭不知张扬了多少倍,又不知入骨了多少个层次。
容可青:“枫弟,万语千言,千言万语,都化成相思寸寸,你消失了一下午,我差点搭上半生。”
在以往那些日子里,容可青给江枫亭发十条信息,江枫亭顶多回一条。
有时甚至干脆就不理睬。
但是现在此刻,就在晚上七点多那个时间段里,江枫亭根本就是秒回!
秒回,这是什么概念!
根本就是热恋情人之间才有的节奏啊。
容可青彻底迷糊了,陶醉了,也深信自己和江枫亭之间是,兜兜转转之间的一对天赐良缘。
江枫亭:“嗬嗬学姐,我们之间天长地久地久天长,我想起高中时学姐常带我回容府,我好怀念那些日子!”
江枫亭但凡是不煽情,只要一煽情,容可青必定沦陷到前面是油锅也敢跳进去的冲动。
这字字句句都像是熊熊炉火,寸寸烧过容可青脆弱不堪年轮,她立刻秒回:
“枫弟,只要有我在,容府大门随时为你敞开,我还可以带你来我们容府。‘曾经暖日和风,阑干楼阁帘栊,杨柳秋千院中。啼莺舞燕时候,小桥流水飞红。’枫弟,你我已经错过太多流金岁月!”(来自于元朝张可久《天净沙春》)
“枫弟,我不得不说,你有时候忒有点不解风情!”
容可青唯恐热烈不够,发完一段文字又立刻加追一句。
江枫亭秒回,秒回。
江枫亭:“我只恨自己年少无知,不识风月。也曾是‘曾因醉酒鞭名马,唯恐情多累美人’!”
江枫亭见容可青动用古典文词,便也不甘示弱搜肠刮肚以附风雅。
今晚他只有一个目的,哄好容可青。
哄好容可青,未来他就可以顺着容可青这条线,堂而皇之登堂入室容府。
只要能进入容府,接下来他江枫亭该怎么做,就是他自己最隐秘心事了。
一整个家族晚宴上,容可青就一直马不停蹄地在和江枫亭暧味聊天,大哥容柏修当时脸色越来越难看,斥责道:
“容可青,你有点家教没有?当着晚辈这个样子,又哭又笑,成何体统!你若是吃饱了就赶紧回你楼上,别给我在饭桌上摆出这副样子!”
江容两家如今势同水火,容景和江曼云婚事已经百分之百告吹,江枫亭自然也不可能和容可青走到一起,众人都道容可青是受了刺激,才如此情绪反常。
容可青见大哥凶她,也懒的较真,便抱着手机上楼了。
在楼上她一直和江枫亭海聊,直到楼下开家庭会议才姗姗出来,众人都不知道她这一天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容可青短短一天经历了大喜大悲,仿佛是冰火两重天,这让她如何能睡得着。
夜已深,二楼静谧无比,即便是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她心跳加速,幸福感充溢心间,无论如何是无法平静了。
江枫亭已经和她道了晚安,但她还是沉浸在爱情喜悦中不愿意立刻走出来。
她多想嫁给江枫亭,嫁入江家,这算是从一个豪门嫁入另一个豪门。
虽说江家是大户人家,比容家高了几个台阶,但是她嫁给江枫亭,也不算是辱没了江家。
容家百年老字号,经济底蕴在那儿,就算是如今面临家道中落,但瘦死骆驼比马大,最终也差不到哪儿去。
更何况她在大哥这里有股份,如果她嫁给江枫亭,势必要带走自己那份股份,雄厚嫁妆更是如虎添翼,配江枫亭也不算是低微过头。
“如果江枫亭能如愿娶了我,我能如愿和江枫亭结为连理,不知道大哥能会让我带走多少资产……”
朦朦胧胧之间,容可青昏昏沉沉想着这个问题,一时之间更加心潮澎湃。
她渴望在今年之内将自己嫁出去。
最好能嫁给江枫亭。
她想着一来自己已经三十有余,和容景容轩是拚不起的,二来自从白初进入容府,她想嫁出去这个想法,便越发强烈。
只要她能嫁出去,大哥必定要给她分一部分资产,这是爹娘在世就说好了的,大哥自然不能反悔。
若是在容轩容景还没有结婚前她能嫁出去,分到的资本自然就多一些,但若是这些人结婚了,容府增加人口,她能分到的资本,毫无凝问就要缩水。
虽然她平日里大大咧咧,但那只是表象。
她一直很在意自己在容家能分到多少资本。
大哥没有明说,她也不敢多问。
而大哥这个续弦又横亘在中间,恨不得一分不给她,把她一脚踢出容家。
这也就罢了,现在最关健是,白初突然嫁给了容轩,容轩屋子里多了一个人,相当于就要分到两份资本。
这个时候出嫁,她已经就好亏了,如果假以时日,容轩和白初再有了小宝宝,那容轩屋子里就是三口,或者四口!
那到时候容府这块蛋糕,就不止是七份,八份,更可能是越来越多人分割,到最后,极有可能她下场会极为可悲!
“好在有江枫亭,哦哦,江枫亭,你一定要快快来我们容家提亲,让我早一点和你比翼双飞。”
容可青思虑万千,长夜未央中心事密匝,在床上翻来覆去。
一直到将近黎明五点时,可怜的容家大小姐才呼啸入眠,容家上下,算是彻底蛰伏下来。
天才蒙蒙亮,容家上下便能听到动静,餐厅有人在忙碌,尽管下人们声音极低,但依然能听到锅碗瓢盆声音,还有油烟机轻微转动声。
白初也早早就醒来了。
晚上她一直睡得不是很踏实,一来床生,二来记挂着容轩,竟是半梦半醒之间,现实和梦境恍然分不清楚。
此刻,偶尔传来一楼声音,令的她意识完全清醒着,她突然就爱了这种感觉。
烟火人生。
她喜欢朦胧之间,嗅到饭菜香味,袅袅雾气之中,锅碗瓢盆叩响耳廓。
从前她还没有长大,在烟火人生中不必焦虑,不须牵挂,拿得起放得下,欢喜和忧伤都份外短暂,日子在浅浅日升日落中却干净得充满希望。
那是从前,从前的她。
但是,现在她长大了。
依旧烟火,却是多了份未知。
容轩还在熟睡,轻微酣声均匀有力,听着比夜里又多了几份从容。
他一天一天在好起来,速度快的好像一切在做梦。
他这么快地康复起来,让她想不起他昨晚那个样子,或者说病恹恹随时就要气绝而亡的样子,是不是真实存在过。
她将床上被子一点点叠好,然后压了压,放进了柜子里。
那是他们新婚铺盖,容轩一床,白初一床,还有两床在柜子里。
这些新婚床上用品,是容轩亲娘活着时就已经给他做好了的,一直由刘妈给保管着。
可怜天下父母心。
白初不由想起了文大娘,还有弟弟白泽。
白泽因为智商迟缓,快十岁了还没有入学,文大娘担心白泽这样子以后难以生存,早早便替白泽做好了打算。
白家虽然经济拮据,日子也不是很好过,但文大娘还是谒尽全力在给白泽攒钱,攒他以后没能力养活他自己时的生活费。
不只如此,文大娘还给白泽做足够多的衣服,足够多的鞋袜,只要能替儿子想到的,文大娘都在拚了命去做,唯恐时间不够。
文大娘给白初说:“初初,娘总有一天要老去,你弟弟现在这个样子,娘到死也闭不上眼睛。娘死不起,不敢死。”
想到这些,白初不由泪目。
但她很快揩了泪,她现在根本没有时间伤感。
白初就那样坐在床沿上,发了一回呆,原本想叫醒容轩,私下里又有点怜惜,想尽可能让容轩多睡一会儿。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大少爷,少夫人,起床了吗?”
是翠屏声音,就在门外。
“等一下。”白初回应着,起身就要去叫容轩,但好在容轩已经就在这一刻醒了,拎着被子走了出来。
白初会意,就接过被子很快叠好也放到柜子里。
他们二人本是自由之身,也不见得会怕了谁惧了谁,但想着二人终归是结了夫妻,若是夜里分房入眠,难免会招人闲话。
“进来。”见白初收拾妥当,大少爷容轩淡定出声。
得到允许,翠屏推开门走进来。
翠屏双手上端了一个白色盘子,盘子上放着两杯鲜奶,还有几枚新鲜果子。
白初见之有点诧异。
不是说翠屏是专门伺候夫人叶夕蕾的么,今天怎么一大早倒跑到大少爷这伺候来了?
昨天让她端碗喜粥都不肯,现在倒是主动就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