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温柔同顾明德进办公室时,马月兰已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了。
“温柔,你怎么和他走在一块了?”
马月兰的话里带着嫌弃,她和顾明德在一块就少有不吵闹的时候。
“我从教室出来,刚好碰到了顾老师。”
赵温柔笑了笑,她对顾明德称呼和许廊因完全不同,这叫顾明德有些不满。
“温柔,你不能厚此薄彼,怎么叫许廊因那么亲近,叫我就叫顾老师。”
顾明德不满地开口,虽然知道这俩人的关系不一般,但是赵温柔对其他人,也没有那么客气啊。
“在学校里叫你顾老师不正常吗?你少整幺蛾子。”
赵温柔还未开口,马月兰就一个粉笔头扔了过去。
“我还不知道你,得了点闲空就要发疯,仗着廊因和张老师去上课,没人能治你。”
马月兰对他毫不客气,但顾明德每次被她骂过,也会乖乖闭嘴,这次也是一样。
赵温柔不想刚来就和同事有嫌隙,便笑着解释道:“我是想着叫老师显得尊重着,既然明德觉得厚此薄彼,那我也这么叫你。”
顾明德听到赵温柔的话,立刻笑了出来。
“这样叫就好,这样叫就好,咱们都是年轻人,以后有的是日子相处,亲近些才好,要是个个都冷冷淡淡的,实在是太没意思了。”
顾明德是最好热闹的,他能在这乡下蹲三年,可见他是个怎样的人。
赵温柔愿意同人品俱佳的人交朋友,就算顾明德疯癫了些,但在大事上不会含糊,而且同他交朋友不必小心翼翼。
他是个乐观开朗的人,就算旁人死气沉沉,他也能将气氛盘活。
“月兰,你看我就说温柔是个好相处、好说话的,你也该改改你的脾气了,要不然等离开这里,有谁能受得了你?”
顾明德不介意提离别,因为他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有离开的时候。
但马月兰听到他这话,脸色便不太好。
她与顾明德不是校友,自然也不在同一个城市,若是离开,她们这一辈子可能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
“那也不用你来操心,反正你回去过你的少爷生活,我也有我的科研要做。”
马月兰冷哼一声,她来到这里不止为支教,也是为了静心沉淀,等待机会。
相比顾明德,她更难说自己何时会走。
“你看看你这话说的,好歹同事一场,好像真的从这里走了,就老死不相往来了。”
顾明德的心思没有那么细腻,想的也简单,听到马月兰这么说,立刻跳着说道。
赵温柔看了看顾明德,又看了看马月兰,最终还是没有接话。
她并不了解她们,也不清楚她们的事情。
如果贸然开口,或许会弄巧成拙。
赵温柔垂着眸子,看着顾明德凑到马月兰身边,拉着她不停的掰扯刚才的话。
“你烦不烦啊,顾明德,你不是你说没人受得了我,这样也好,等我走的时候,你只管敲锣打鼓的送我,要是时间来得及,你再去买上一盘鞭炮,庆祝没人再骂你。”
马月兰的眼眶微红,她说出来的话也越来越刻薄。
顾明德没见过她这般模样,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他不知道马月兰为什么突然这样,也不知道该如何哄人,只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赵温柔。
赵温柔头皮一麻,这原本是马月兰和顾明德的口角之争,她插进来,很可能弄巧成拙,但若是她不开口,这办公室里也没有第四个人了。
“这事儿是我的不对,要不是我刚才太客套,也不至于引出这些话来,月兰你看在我刚来的份儿上,消消气,原谅我这一回。”
赵温柔与他们都不熟络,说谁的不好都不是,只能把错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马月兰原本就不是气赵温柔,听到她这话,也不好再生气。
她抬手装作不经意的摸了摸眼角,开口说道:“温柔,这事儿不赖你,都是顾明德的错。”
“是是是,都是我的不对,是我错了,我嘴贱乱说话,月兰你别生气了。”
顾明德赶忙装孙子,他感激的看了赵温柔一眼。
要不是赵温柔帮忙,他真的不知道还如何收场。
“就是你的错,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胡言乱语。”
马月兰也没打算揪着不放,她心里很清楚,顾明德说的不错,大家从不同的地方来,迟早都要各奔东西。
顾明德和许廊因是从小就相识的至交好友,从这里离开,也不会失了联系,因此他不畏惧别离,因为没有不舍的人。
马月兰微微垂眸,她开始反思自己来到这里的决定是否正确。
顾明德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会儿也不敢问,怕再惹她不高兴。
赵温柔见他们安静了下来,也没有主动开口。
她掀开写字本,开始批改课堂测验。
这些小孩还算听话,让他们不会的画圈,一个个都画上了。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多次重复利用写字本,所以他们写字很轻,生怕会落下痕迹,擦不掉,没办法再次使用。
赵温柔看了看手里的红笔,最终放了下来。
她打开属于自己办公桌的抽屉,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红色铅笔。
许廊因他们是怎么应对的,她不清楚,或许也和马月兰一样,自己准备试卷,但她要经常做随堂测验,就不能像马月兰那样做准备,也没有充足的时间。
赵温柔思索片刻,站了起来,准备去供销合作社买几支笔,顺便把作为奖励的写字本也带回来。
这些孩子如果有心向学,赵温柔准备的奖励,对他们来说可是极大的诱惑。
赵温柔手里是有钱的,她不介意用一些小小的利益,来收买小孩。
供销合作社的距离离学校不远,但赵温柔是新面孔,因此大家一见她,就知道她是城里新来的教师。
只是村民们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又看她的穿着洋气漂亮,一点儿也不像乡下人,个个都只能看着她走进供销合作社,没敢开口和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