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想到这种可能,骊珠焦躁地来回踱步。
对了。
骊珠想起来,应明若之前喷了一个香水,早上仆人送过来说是盛鹤年老师的女儿新做的,请他来品一品。
应明若当时随手拿起试管香水就喷在手腕上,嘀咕了一下说还不错,还给骊珠闻了一下,把她灵敏的狗鼻子呛了一下,他就立刻改口跟仆人说:“让她再改改,太浓了。”
香水是什么味道来着?
好像先是清甜的蜜橘味,之后仿佛陷入了大簇的茉莉花丛中···骊珠努力回想起那股味道。
王家村不种橘子也没有茉莉,山里只有望不尽的树林,如果没有其他干扰因素的话,气味的踪迹是找到应明若的重要线索。趁应明若失踪不久,骊珠决定赶紧去找他。
在空气中嗅嗅之后,骊珠顺着气味就往林子里跑去。
王大柱知道骊珠的本事,天马上就暗下来,也担心十六岁的小孩要是在山林子里走丢了,没准遇上个野猪什么的就惨了。想到这里,王大柱把王建国留下,跟着骊珠去找了。
天爷啊,保佑应少爷不要出事!
骊珠顺着气味直奔林子深处,沿途检查了所有的陷阱,都一无所获。
王家村的土壤肥沃,家家户户都有好田,还处在河水的上游,拥有得天独厚的耕种条件,猎户很少。前几年大旱收成不好,家家户户都饿着肚子,骊珠才没忍住上山去打猎。
如果应明若不是意外摔进猎户挖的洞里面的话,难道是摔下山沟了?
王建国小时候在林子外面等她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一颗栗子树,他不会爬树,低处的栗子又被别人摘走了,所以他只能踮起脚来摘远一点枝头的栗子,一不留神就摔下了沟,所幸没摔断腿就是擦伤了一下,但是屁股倒是被王大柱打得啪啪响。
哦,那次把王建国拽上来之后,王建国还按着她的头在屋子后面强行结拜成兄妹了。
王大柱跟着骊珠走遍了林子外所有的山沟,一无所获。他向前面那只已经开始气喘吁吁的小狗说:“小黑,天太黑了,我们还是回去找村长他们帮忙吧。”
骊珠盯着深处的树林,挫败地低下了头,摇摇尾巴跟王大柱回去了。
一只狗没法短时间搜遍所有的林子,她也不能带王大柱冒险,而且王大柱说得对,现在寻求他人的帮助是最明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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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夏开着车带着应家父母来了。
王大柱认识小夏,而且也认出了和应明若长相相似的应母,他一脸惭愧地迎上去说:“都怪我,没看好应少爷,让他走丢了。”
应福来出乎意料地摆摆手说:“大哥,这事和你没有关系,是冲着我来的,反倒连累了你跑来跑去。”
骊珠不解,王大柱连忙摆手说:“可不能这么说,少爷现在在哪里呢?找到了吗?”
应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后回答道:“被绑架了,来之前绑匪打来电话,说要让我们中止最近某一桩zf合同。”
显而易见,他们的对家为了获得利益,不择手段地绑架他们的儿子,让他们在金钱和亲情中作出残酷的选择。
如果选择了儿子,无论出于什么迫不得已,应家的信誉都会跌破谷底,而他们的脆弱也会让所有对手对着他们的软肋垂涎欲滴。
所以应家选择什么都不选,而是直接掀翻这一场赌局。
王大柱倒吸一口凉气。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平生经历过最恐怖的事情也不过是粮食歉收。可那个时候他好歹能靠着亲朋好友的接济把一家人养大。
人心真能如此险恶吗?一直被公主保护得很好的骊珠不明白。
往常只在交谊舞会上大放异彩的应夫人此刻却分外冷静,继续说:“我刚刚让小夏去问村民们有没有看见私家车经过,如果没有,那明若他一定还在村子这一块。”
“我们也会问山上有没有小路可以过,如果逃往别处的路都是不可能的,那明若一定在山上。”
“所以,在绑匪打来第二个电话之前,我们需要麻烦您,在这叨扰几天。”
烫着时兴卷发的贵妇人弯下腰,诚挚地拜托。
应家的如日中天和应夫人的低调,让大家逐渐忘记这位贵妇人曾经是在洋人主导的商场中叱咤风云的中国餐饮开拓者,在国外,从来只有Madam美倩,没有什么喝下午茶打发时间的应夫人。
应福来也沉声道:“除了警察来破案,如果有必要,我还想请村民们帮忙。酬劳另算。”
应夫人蹲下来摸摸小狗头:“骊珠,等会儿我让小夏送你回去,你在家里乖乖的好吗?”
骊珠汪了一声,伏在地上表示反对。
王大柱不忍,说:“让小黑留下吧,她鼻子灵,说不定可以闻到应少爷在哪里。”
虽然能听明白是安慰之意,但应家恨不得使尽所有手段让应明若平安回来,闻言也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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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的第二天下午,应明若一整天都滴水未进。
他的手被反绑,被随意地丢在屋子后头,那屋子非常破旧,连绑匪的小弟都骂骂咧咧不肯住,他被丢的地方应该是原来养牲畜的地方,脸着地的时候差点碰到风干的粪便。晚上他被温差冻得浑身发抖后才从昏迷中醒过来,而且有不知名的虫子在他脸上乱爬。
最令人崩溃的是他已经尿失禁了。
应明若闭着眼睛,在脑海里反复地将绑匪凌迟。
绑匪的要求根本对他没有半点掩饰,他们显然不把这位十六岁的少年放在眼里。
应明若宁愿自己死了,也不想让他们拿着父母耗费了多年的心血逍遥自在。他从来没有这样一刻恨过自己不是学体术的。
那个小弟走了过来,看着应明若濡湿的□□,大笑道:“伙计们,小少爷尿裤子啦。”然后像死狗一样把他拖到屋子里面,“你爸你妈如果不乖乖听我们话,你就等死吧。”
那头绑匪老大已经打通了应福来的电话,此时他提出了让应家送来一百万的附加条件:“鄙人认为,二少爷的身体值这么多钱。”
“熊宝文,你不要这么无法无天!!”应福来一改往常弥勒佛一般和气的神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破口大骂。
熊宝文嘿嘿两声,示意小弟把应明若拽过来。
应明若又饿又累,尤其是胃像火烧了一样疼。等他反应过来右手被熊宝文拽到桌子上的时候,他惊恐地看见熊宝文手边的小刀。
“听说二少爷的国画水平非常高。”熊宝文慢吞吞地说一些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如果以后二少爷再也没办法画画了,实在是可惜。”
他嘴上说着可惜,可手上却猛地往他的经脉处狠狠地扎进,再挑出来!!
因为饥饿麻痹的□□被疼痛唤醒,应明若的上半身紧紧绷成一根弦,他的面部肌肉直接失控,扭曲成一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应明若发出巨大的痛叫声,而一切好像算计好了一样,周围的帮手适时地往他的口中塞上破布,既让应家人听到他的惨叫,又阻绝了他往外传递信息的可能。
那头电话传来应夫人指挥小夏送晕倒的应福来去医院的声音,冷酷的女声贴近话筒,说:“钱我会送到指定地点,官家那边事关重大,决策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做的,但我会在最快时间中止。我希望等我的儿子回来时,是健康的。”
料想对面只能服软,熊宝文露出运筹帷幄的姿态。
“明天早上八点,我要见到结果。”熊宝文得意地翘起二郎腿,放下了凶器,挥挥手让小弟把应明若拖走。
此时房门吱呀响起,“老大,刚发现几颗橘子你尝尝。”小弟捧着一堆水果进门,远远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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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一点,再快一点。
骊珠急速地奔跑,前掌在草地上落下,又快速地抬起来。
在打完电话后,应夫人就红着眼睛问局长:“你们有几成把握。”
“应夫人,我们召集了局里面所有的精英,只要绑匪一出现,我们立刻实施抓捕。”局长郑重承诺道。
九十年代的信息定位技术还没发育成熟,坐以待毙不是应夫人的风格,但她却没有更好的办法。
直到骊珠咬了咬局长的裤腿。
她知道应明若在哪里了。
因为只有那一个地方有可能。
此时她身后跟着六名装备齐全的警察,训练有素的他们只有在越过草丛时响起一阵悉索声。
明明小夏说了没有人看见私家车,也没有隐蔽的出村小路。
山林外围消失的踪迹、突然被稀释的香水味、电话里说的橘子、熊宝文抖腿时的椅子声。
这一切都昭示着,应明若就在骊珠最后视线张望方向的两百米处。
那里有泉水,空气湿度大,附近就有一棵苦橘,房子是猎户遗弃不要的。
如果她没有听王大柱的劝说,再往前走一点点,她就可以···
该死。
该死!
她明明可以救下应明若的。
悔恨和痛苦在骊珠的心中苦涩地蔓延。
作者有话要说:野猪老师(鞠躬)今天去博物馆了,明天写粗长的!
本文半夜有更新增加细节,请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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