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难得的给了个笑脸。

还算是没白养了这个儿子。

自从谢建南结婚之后，她就几乎没有见到过谢建南的一分钱了。

谢明不高兴的瞪了过去：“老二还欠着别人钱呢，他还有婆娘孩子要养，你也好意思收他的钱，晚上能睡得着吗。”

“你这老婆子越老越糊涂，你给我放下。”

老二外面欠着钱，能拿出这么一笔钱来，肯定很不容易。

李氏不以为然，暗骂老伴儿太蠢：“我怎么不知道了，这是我亲儿子，我能不知道心疼他吗。”

“建南的一番心意，他是心疼我们，咱们要是不收起来，他肯定会难受的。”

谢建南可是她的亲儿子啊，亲儿子给她钱，那还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送上门的钱干啥不要。

谢建南继续说道：“该我出的钱，我一分不少。”

“我手里确实缺钱，年关的时候，要钱要的紧，所以，我这次回来，是为了借钱。”

李氏的笑容一下子就僵在了脸上，左右看了看，拿起一团毛线就砸了出去：“你个冤家，你再说一遍？”

这个混蛋玩意，上辈子是欠着她的吗。

她就知道，谢建南这个白眼狼，没良心的东西，一走就不着家，现在怎么知道回家来了，原来还真的是来找他们拿钱来了。

谢明也哭着脸：“你要借多少？”

谢建南语气淡定：“不多，五千。”

李氏差点气晕过去：“五千？你这么敢开口的，你看看我们这两个老骨头值不值五千，你把我们两个拉出去卖了好不好？”

“老娘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的钱，你要逼死我们吗。”

谢明不说话，但是心里也很惊。

距离谢建南欠钱也有几年了，现在一开口就管他们要五千，肯定还不是全部。

老二在外面到底欠了别人多少的钱啊？

谢建南语气沉稳，又理直气壮：“养老钱，我该给你们的，现在给了，一分不差，借钱，我要借，一码归一码！”

李氏差点被他给气死，气恼的拍着自己的胸脯：“冤家，冤家，你就是个活冤家，老娘我生你图个啥啊，到头来还得受你这些气。”

“你这么大个男人能不能有点出息，看着你的老子娘还年轻，还不够惨是不是。”

李氏心里那点期盼彻底被浇灭，老二以前还是有点出息的，摊上了个乔安意，瞧瞧现在过成什么样子了。

人在省城，一屁股债，得亏不是在她眼跟前丢人现眼的，要不然被邻里邻居的都知道清楚了，不得笑掉大牙吗。

谢建南看向李氏，似乎有点不忍心的样子：“我也没办法。”

李氏盘腿上炕：“你这么个大男人没法子，我们两个老东西就有了？”

“自己的日子，自己想法子去，你要是不服气就把我们俩掐死得了。”

借钱？

瞎了狗眼，她哪儿来的钱，她可没有。

就算是有，她也不能便宜了他们这些白眼狼。

老二都不能孝敬她，她已经很吃亏了。

李氏看着自己手里的钱，咬咬牙，跟丢烫手山芋似的，丢到炕桌上去：“这养老的钱我们不要了，就当是我们给你的，其他的一个子儿都没有，早点回去吧。”

李氏心里越想越怕，谢建南欠这么多钱，谁知道在外面招惹了一些什么三教九流的人，会不会跟着追到这里来啊？

她现在算是看清楚了，她也不指望着谢建南能给她养老了，不要给她添麻烦就已经是得谢天谢地的程度了。

谢明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家里什么情况，你也知道，我们哪里能拿得出钱来，再者，你欠债，是自己的事情。”

乔安意在屋子里，时不时朝着主屋那边看一眼。

她其实是想要陪着谢建南一起去的，但是谢建南拦住了他，自己过去。

倒也是，谢建南自己去更合适，她只是不想要让谢建南一个人独自面对，想要去陪陪他而已。

带回来的礼物，乔安意已经给几个孩子都给分了，包括虎子，乔安意也是准备了的。

她还记得，当时虎子眼神惊讶：“我也有吗？”

他还以为，二伯母应该会讨厌他才对。

乔安意笑了笑：“当然有了，你都叫我一声二伯母了是不是。”

乔安意不至于去迁怒一个小孩。

虎子这个孩子，也大了，有自己的思想判断。

其他人都不知道，谢建南这个晚上，到底和老两口说了什么，总之，最后的结果是第二天一早，老两口就写下了字据。

他们以后跟着三房过，其他人也用不着定期出养老的钱。

谢建西拧着眉：“爸妈，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谢明一锤定音：“就是这么个意思，我和你妈的养老你们管，至于你大哥他们，要是愿意，给我们吃点饭，不愿意就算了。”

李氏动了动嘴唇，到底没有说什么。

他们这么做，还是为老三好，这些年，以及以后要给老三的有多少，他们比谁都清楚。

要不然，按照老二的意思，老三可就太吃亏了。

谢建西咬牙切齿的，爸妈给他交过底细，但是，谁又会嫌好处多呢。

他就知道，二哥一回来，准没好事。

谢建东二话不说，按了字据：“没有养老钱，我们肯定也不会看着爸妈饿着的。”

大家心里都清楚。老两口掌了这么多年的家，积蓄是有的。

这些年，虽然分家了，可是每年出来养老的钱，要从他们身上扒的钱和东西，包括粮食这些，也不少。

建南这一趟回来，是给他们处理烂摊子来了。

谢建北交给妻子收起来。

晚上的时候，谢建东叫了谢建南出去，兄弟三个围坐在一起。

“来，喝点，暖暖胃。”

以前的时候，家里是真的穷，建南去当兵，月月寄钱来，家里才好起来的。

后来，建南受伤被送回来的时候，他和一个战友聊起来才知道，建南自己过的有多苦。

自己舍不得，全给寄回家了。

建南被这个家拖累了太多，受了太多苦。

却养的谢建西成了个白眼狼。

“我还是好奇，你咋说的？”

建南这个脑子，是真好。

也就他能拿捏的了。

谢建南接过酒壶：“很简单，我那些年的钱，我的地，都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