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花姑娘的死就像是一只蝴蝶轻轻扇动了翅膀。xiaoshuowanben.com
原本保持相对中立的听潮朝无垢之树的方向走去,目标是始作俑者玫久的项上人头。但这并非是唯一的影响,除了他本人采取了与之前完全不同的行动之外,原本由他看押的小白与黄栀也顺利被梅林解救。
小白的身上仍然伤痕累累。新伤与旧伤混合在一起,让他看上去显得有些虚弱。但那双眸子却和以前一模一样,倔强、孤僻、冷漠,带着一种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气势。在见到梅林的时候,被绑住的小白愣了一下,询问道:
“听潮……去哪了?”
梅林一边帮他松绑,一边回答道:
“局势有变。看花姑娘自杀,听潮先生找那个人拼命去了。”
如果是利德在这里的话,他应该会直接用“你妈”来称呼玫久,但梅林相对要委婉一些,不愿意继续提起小白是玫久的孩子这件事,所以用“那个人”来指代。
束缚小白和黄栀的绳索很特殊,不过梅林自有办法。他拔出剑,用魔法给剑附魔,然后动用剑气缓缓切割绳索。这个过程花费了大概一分钟左右,期间梅林也挑着重要的事情跟小白说:
“无垢之树消失,血魂的气味也消散,多半是那个人已经吸收完了所有的血魂,完成了她一直以来的计划。利德下落不明,小黑被虫子侵蚀正在休养,破天的军队也遇到了一些麻烦。局势比想象的要糟,你的情况如何?”
小白回答道:
“还好。”
小白话不多,特别是在专心思考的时候。梅林看了他一眼,确定他的话语中没有太多勉强的意味,于是转头看向跟他绑在一起的黄栀。
这位南楚圣女放眼天下也是赫赫有名,自幼得到旧神认可的她,很早之前就在传统神殿担任相当高的职位。然而从年龄来看,她可能被小白还要年轻一些,一张娃娃脸,眼睛中带着南方姑娘特有的温婉与灵动,虽然不可避免地有些蓬头垢面,但能看出收拾干净后绝对是一等一的美人。
梅林帮黄栀松绑后,这位南楚圣女向他微微一躬,说道:
“谢谢……我刚刚听您说,听潮先生去找那位的麻烦了。那位……现在已经是神明了吗?”
黄栀的神色中带着掩藏不住的担忧,她对于自己的现状似乎不甚在意,更在乎如今的对手现在状况如何。小白也朝这边望过来,迎着两个人的视线,梅林沉默片刻后摇了摇头,回答道:
“我也不清楚。甚至现在,我也不知道利德的安危如何。他来西秦的目的,是想在局面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之前,单枪匹马地刺杀那个人;现在无垢之树虽然没了,但很明显不是被外力伐倒的……我猜测大概还是慢了一步。”
小白对梅林说道:
“我们得去帮听潮,还有打听利德的下落。”
小白的话语依旧简短,但放在这个时候却很有力量。
他用了“我们”,就意味着小白现在是有战斗能力的,而他提出去帮听潮先生,就意味着双方可以彻底放下曾经的恩怨,优先对抗眼前的敌人。
梅林没有回答,而是对黄栀询问道:
“圣女小姐,恕我直言。那个人手里还握着深渊教会,但神选肃正队时至今日仍未采取必要的行动,你知道内情吗?”
黄栀摇了摇头:
“抱歉,我也不清楚。”
黄栀的笑容略带苦涩,她自嘲地说道:
“与西秦开战的时候,很大一部分精锐是我率领的,一开始的进攻也有条不紊。但我忽然被撤换,紧接着神选肃正队就置身事外,撤出了西秦之外。后来我和阿白找过他们一次,神选肃正队依旧愿意承认我的圣女身份,但不愿意听从我的调遣。”
梅林反问道:
“我对传统神殿的内部职位了解不多,是有地位更高的人下了命令?”
黄栀回答道:
“【圣女】是独立于神殿常规体系外的职位,按理来说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插手我的命令,除非……”
黄栀没有说完,她伸出细长的手指指了指头顶的天。
梅林愣住片刻,随后突然笑出了声。小白看向梅林,在他的印象中,这还是梅林第一次冷笑。
梅林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直截了当地对小白说道:
“我们不能去听潮那边。听潮现在的水平根本不是普通的境界十重,那个人的实力更加深不可测。我们去了也只能添乱,还是先做好我们能做的事情。小白,听潮先生是一个人去追的你们吗?”
小白回答道:
“还有一团淤泥一样的生物,听潮称呼它为【无明之暗】。进入西秦后它就消失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梅林思考了一会儿,说道:
“正在和破天交手的,是一群黑袍人,他们的老大是一个浑身缠着绷带的男人,被称作影。再加上无明之暗……如果我说这两边交给你和黄栀,你有办法解决吗?”
小白点了一下头,随后问道:
“那你呢?”
梅林回答道:
“我和安娜去找利德,顺便处理一下深渊教会。”
……
而在梅林与小白分头行动的时候,干枯的树林中也响起了甜蜜的歌声。
“我会找到你……”
“在猫的爪子里,在玩偶的尸体里,在干涸的酒杯里……”
“嘻嘻……我看到你啦……”
与最后的声音一同落下,枯树后探出少女妖娆美丽的面容。
诗鸢,准确来说,与曾经的诗鸢大概只有七分相似。她的容貌比以前更加妩媚明艳,那双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为了红色。她身上的衣服在胸口正中心开了一个洞,不过相较于白得耀眼的肌肤,更显眼的是那颗血色的宝石。
如心脏般微微鼓动的宝石,与她的肌肤生长在一起。她的笑容不似以往那般优雅,反而带着几分狂热与杀意。
没人知道玫久刺穿诗鸢的心脏后做了什么,但诗鸢自己很清楚,过去的她已经死了。
而在探出头来之后,她的笑容立刻淡了下去,一双眼睛只剩下冷漠。
她记得“曾经的自己”把昏迷不醒的利德放在了这里。而现在,她曾布置的法阵还在,但本该安静躺在里面的人已经不见了。
诗鸢走过去,轻巧地将自己曾经拼命刻下的阵法踩烂,脸上再度恢复了笑容。
她笑着,顺着地上的脚印走向远方。
同样,在这片土地的某处,利德正形单影只地行走着。
他身上的伤已经全部痊愈,力量比以往更加充盈。但他依旧走得很慢,似乎在适应身体的变化。
他盘算着手上的资源,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的脑海中慢慢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