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议论纷纷。
但这些谈论的声音,都和洛妃没有关系了。
她知道,从自己被打入冷宫的那一刻起,她就和这座神朝的荣华富贵再无半点瓜葛了。
冷宫,有殿群过百。
其中,最有名气的那一座,其实是凶宫。
曾经死了很多人。
以至于到了后来,这座宫殿,成为皇朝的禁忌,少有人会去提及。
这不是大家给遗忘了,而是大家都觉得很忌讳,不敢轻易提起,就怕引来什么不好的事情。
皇后寝宫。
这是一座非常典雅素净的小院,整个院子非常干净,尽管皇后寝宫的宫女不多,但是能在这里伺奉皇后的,全都是经过悉心调教和培养的。
此刻,在这宫墙内,有一条小小的甬道,道路两侧,长满了银杏树。
秋天来了。
整棵银杏树都黄了。
那枝干上的叶子,随着一阵秋风吹过,叶子就落了一地。
周皇后从宫外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眉头顿时一拧:“我不喜欢这些叶子。”
她就是随口一说,没有任何威严,可是,在她身后跟随着的赵嬷嬷却是心头一颤:“主子放心,我这就去解决。”
周皇后仿佛没听到似的,径自往前方走去。
赵嬷嬷看到这一幕,顿时松了口气。
她跟随在皇后身边多年,自然非常清楚自家这位主子的脾气,如果她选择无视自己,那就意味着,她是真的生气了。
赵嬷嬷转过身来,看了一眼这甬道两侧已经长了数千年的银杏树,眸子之中泛起一抹冰冷杀机:“要怪,就只能怪你们没有长对位置。”
说罢,她便是一挥手,掌心之中,翠绿的毒光迸发而出,当即横扫过去。
顷刻间,便是把这些千年银杏树都给毒死了。
风,呼呼的吹。
这一刻,吹来的风,比以往要更让人感到心寒了。
那本该一片金黄的叶子,此刻,看过去时,已然是一片干枯了。
叶,不再落,虽仍挂于枝头,但那也是一片幽黑。
这是剧毒侵蚀了千年古树。
赵嬷嬷毒死这些千年古树还不罢休,眼睛里突然迸发出一抹阴冷的寒芒:“都给我砍了。”
随着她一声冷喝传出,周围,顿时出现一群提刀的御林军,速度很快,直接把这些被毒死的银杏树都给砍掉了。
翌日。
周皇后再次从这里经过的时候,看着两侧空荡荡的通道,眼睛里浮现出一抹莫名之色:“我养的那些银杏树呢?”
赵嬷嬷听到这话,如同五雷轰顶,眼神变得无比惊恐:“这……我,我让人砍了。”
她哆嗦着嘴唇说出这句话的。
这个事情,她根本不敢推脱,更不敢敷衍周皇后,只得咬着牙承认下来。
不管周皇后对这个事情的意见是什么,她都得认。
因为,她就是周皇后养的一条狗。
赵嬷嬷别的本事不大,但是,对于自己还是有非常清楚的认识的。
周皇后转过身来,深深看了赵嬷嬷一眼,冰冷的面孔上,突然间,出现一抹笑容:“赵嬷嬷,不用这么紧张,许是我记错了,这些银杏树,不是我种的。”
赵嬷嬷闻言,心头微微松了一口气,可还等她高兴起来,便是听到周皇后的话锋一转:“不过,这些银杏树毕竟是千年古树,都是先辈们花费巨大心血种起来的,你就这么一句话便是把它们都给砍了,这也不好。”
赵嬷嬷压根就不敢反驳,乖得像条狗一样,只能一个劲点头:“是是是,皇后娘娘教训得对,老奴知错了。”
周皇后嘴角微微一挑:“知错了就好,我也不罚你了,从今往后,你每天抽出一个早上的时间,在这里种树,什么时候种出千年姿态的银杏树,你什么时候再回去我身边。”
话音一落,赵嬷嬷傻眼了。
“我,留在这里种树?”
她彻底变得六神无主。
周皇后明明看着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可却给了自己这样一个惩罚。
这处罚,严重吗?
不好说!
如果是很重的惩罚,那就不是这个样子了,而是会把自己折磨得生不如死。
赵嬷嬷心底很清楚,这位周皇后尽管看着和和气气的,可实际上,她的手段,要比想象中可怕得多。
可这要说不是惩罚,那也说不过去。
毕竟,这都要让自己一个早上的时间在这里种树,在这诺大的皇宫里,谁曾见过,一位皇后娘娘的贴身侍从,跑来种树的?
赵嬷嬷有些琢磨不透周皇后的心思,但好在周皇后在走之前,突然脚步一顿,转过身来,扫了赵嬷嬷一眼:“你做事,还是不够火候。”
赵嬷嬷瞳孔一缩,刚开始,还有些疑惑,但很快她就明白过来了。
她知道自家主子在说什么。
这是在责怪自己,没有彻底弄死神道奇。
甚至,都没对洛妃下毒手,完全白瞎了那么好一个机会。
没错,前面,她去见洛妃的时候,其实就是对洛妃下毒手的最好时机。
那个时候,圣旨刚下来,整个洛神宫乱作一团,她完全是能够有机会干掉洛妃的,事后最多就是找个替罪羊顶上去。
纵使天子怪罪下来,最终被处死的也只会是那个替罪羊。
毕竟,后宫的一切事情,都是由皇后在做主,更何况,现在大皇子成了太子,朝廷内,还是有很多人愿意卖皇后娘娘一个面子的。
只可惜,这样的机会错过就没有了。
现在洛妃已经离开洛神宫了,而她也不好跑去冷宫内动手了。
虽说冷宫地理位置非常偏僻,可那里禁区太多,而且,还有不少禁忌的东西,自己要是去了之后,万一不小心碰触到什么禁忌,恐怕都很难活着回来。
所以,赵嬷嬷心底压根就没有要再去冷宫对付洛妃的想法。
但是,她很聪明,尽管她没有这个想法,可是,在看到皇后娘娘的态度后,还是第一时间说道:“娘娘,您放心,洛妃那个贱人,进了冷宫,就是我们砧板上的一块肉,我们要叫她什么时候死,她就得什么时候死。”
周皇后听到这话,嘴角忽然一挑:“那如果说,我现在就想让她死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