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日月皇宫太后寝宫里。
安置好周欢和张乐萱的橘子,正专心致志地批改着堆积如山的奏折。
自从除掉了徐天然后,她执掌日月帝国整整六年了,感觉自己的心比以前起码老了二十岁。
因为当战场上的帝后战神,和当皇宫里的执政太后,那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永无止境地批阅奏章可比带兵打仗累多了,不管别人怎么想,至少橘子是这样认为的。
可是她能怎么办呢?
自己的儿子如今才八岁,虽然性格比较早熟,但橘子不可能放心直接把偌大的帝国交给一个八岁的孩子。
每逢夜深人静的时候,橘子都在想,她前半生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复仇,但偏偏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还和他有了儿子,结果最终却发现,自己最大的仇人竟然就是那个男人的亲生父亲!
简直是太讽刺了!
当年,那个男人成神离开前,告诉她戴浩是他的父亲,希望看在他的份上,放下这段仇恨,因为导致她父亲死亡的不是戴浩,而是战争。
那一刻,她只觉得可笑,为这种阴差阳错而感到可笑,为自己爱上的男人而感到可笑,为自己而感到可笑!
她布局了那么多年,准备了那么多年,甚至拥有了整个日月帝国,可她竟然没法向戴浩和白虎公爵府复仇了?
不是因为那个男人成神了,而是因为戴浩竟然成了她儿子的亲爷爷。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能阻止她那颗复仇之心的话,不是神祇,更不是霍雨浩,而是她的儿子徐云瀚。
霍雨浩说,只要她放弃复仇,放弃灭掉星罗帝国,他可以在其他方面做出任何弥补。
那一天,她只给了霍雨浩一个字:“滚!”
然而,思虑再三,她还是放弃了向戴浩和白虎公爵府复仇,原因当然是为了徐云瀚。
因为若是她坚持要杀死戴浩,那么,最终受到伤害的只会是徐云瀚。
复仇之事无法进行后,这六年多以来,她就只能一门心思地替自己的儿子打理好日月帝国。
就在这时,“嘭嘭嘭”的敲门声打断了橘子的思绪。
这种时候来她的寝宫,而且没有宫女来报的,也就只有一个人了。
只见橘子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容:“进来吧,云瀚。”
寝宫的大门被推开后,一个长相帅气、双眸清澈却又深邃的少年缓缓地走了进来。
少年的步伐走得很平稳,没有丝毫的急躁,更没有半点少年人的跳脱,一张帅脸更是相当的沉稳,怎么看都不像个八岁的孩子。
虽然斗罗大陆的孩子都发育得特别快,基本上十二三岁就长到了成年人的身高,但八岁的徐云瀚如今也有一米五了。
再配上他相对成熟的皇帝服,以及他那少年老成的神态,说他是十八岁都没问题,除了还矮了点。
只见徐云瀚缓步走到了橘子的办公桌前,慢慢跪下,礼敬道:“儿子给母后请安。”
橘子无奈一笑,站起来,越过办公桌,一把扶起了徐云瀚,有些责怪却又带着母爱的宠溺说道:“你这孩子,现在又不是在朝堂上,私下里跟母亲也要这么客气多礼么。”
徐云瀚这才露出了一丝少年人该有的稚气笑容:“母后,礼不可废。但儿子肯定是不会跟母亲客气的。”
橘子摸了摸徐云瀚的脑袋,道:“今日跟先生学的治国之策如何,能听得懂吗?”
闻言,徐云瀚道:“听得懂的,只是母亲,我今天听闻您出宫了,还……”
见徐云瀚欲言又止的样子,橘子眉头一皱,道:“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在母亲面前吞吞吐吐了?”
徐云瀚立马应道:“还接回了两个人。”
橘子认真地打量了自己儿子一眼,忽而笑道:“云瀚长大了,也懂得布置自己的眼线了。”
徐云瀚听后,当即大惊,连忙说道:“母亲,不是的,我……”
然而橘子直接就拍着他的肩膀,打断了他的话:“不用解释,整个日月帝国都是你的,在皇宫里布置些许眼线算什么。母亲只是想告诉伱,作为一个皇帝,权谋之术固然重要,但修己身、明国策、懂百姓,才是根本。”
徐云瀚当即露出苦涩的笑脸:“我知道了,母亲。”
话已至此,橘子也不再多作教训,作为一个母亲和一个掌权太后,有时候她也会担心跟自己的儿子把关系搞僵了。
皇家的亲情,即便是母子,也与常人不同,尤其是她这种母强子弱的情况。
橘子想了想,最终还是解释道:“今天母亲带回来的两人,你别去打扰,更别去观察,他们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
闻言,徐云瀚眼神微动,问道:“史莱克的神祇?”
整座斗罗大陆,日月帝国惹不起的除了史莱克的神祇,再无他人。
橘子微微点头:“嗯,史莱克的神祇。明天你也跟着母亲去见一见,该是什么态度,不
用我说,你也明白。”
徐云瀚眉头微微一皱,忽而问道:“那个男人也是神祇,他还会回来吗?”
橘子当即一愣。
她当然知道自己儿子问的是谁,当年霍雨浩来找她时,云瀚就在身边。
当时的云瀚只有五岁,或许不懂太多,但他很明显记住了那个让她暴怒的男人。
随着云瀚一天一天地长大,尤其是武魂觉醒后,聪明的他早就知道了自己身世的不一般。
因为日月皇室的嫡脉哪有人的武魂能变异成眼睛本体武魂的?
何况,他母亲的武魂也跟眼睛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而徐云瀚,显然在几年前就深深地记住了那个男人的眼睛,自己实在太像他了。
所以,对于母亲今天带回了史莱克的神祇,徐云瀚才有此一问。
只见橘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道:“忘了他吧,你姓徐,你是日月帝国的皇帝,永远都是。而他,不过是一个过客罢了。”
徐云瀚很清楚自己母亲的性格,没人能动摇她的想法,只是作为儿子的他依旧有些不甘,故而问道:“母亲,他不知道我的存在吧?”
沉默了片刻,橘子却是反问道:“你想他知道吗?”
这下,轮到徐云瀚不知该说什么了,良久,才道:“……算了,我只是母亲的儿子。”
橘子再次摸了摸徐云瀚的脑袋,笑了笑,道:“行了,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面见神祇呢。”
徐云瀚则是恢复了平日里的“沉稳脸”:“是,母后,儿子告退。”
看着徐云瀚离开的背影,橘子微微一叹,心道,也不知这孩子像谁,这性格既不像他父亲,也不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