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无声的室内,骤然响起女孩儿俏皮的笑声,众人诧异谁这么没规矩,东张西望寻找那人的身影。
猝不及防地成为全场焦点,饶是余青青的心一向大得出奇,小脸也不由地发烫,害羞地扑进母亲怀里,把脸藏得死死的,不给人看。
成可搂着女儿娇小的身子,唇角狠狠抽搐,眼底各种情绪交织。
代替女儿成为全场焦点,她内心其实是拒绝的,可谁让这个不省心的女儿,没扑她爸没扑她奶,认准了她的怀抱扑呢?
坑娘呢。
成可抿着唇,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优雅的笑容,面不改色地接受他们的各种异样目光。
看吧,看吧,只要我从容不迫,大惊失色的必然是他人。
余老夫人蹙起眉头,不高兴地瞪了一眼小儿媳妇。
慈母多败儿,早知道她会把孙女教成这样,她就该把青青要过来,亲自教养。
原本打算一个人住老宅,不去打搅儿子们的新生活,现在看来,她还是继续做个‘烦人’的老太太,跟小儿子一家住在一起为妙。
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监督孙女,改掉这些不好的习惯。
余老夫人暗自做了决定,神色复杂地凝视着眼前那张肖似小儿子的脸庞,伸出手轻轻地捏了下她软乎乎的手。
青青被老幺宠坏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竟能笑得出来,余老夫人忧虑地叹气。
余青青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度,偏头悄悄露出双眼睛,对上奶奶不赞同地眼神,心虚得不行,吐了吐舌头,从母亲怀里出来。
她讨好地抱着奶奶的手,亲昵地蹭了蹭她,一脸乖巧地眨眨眼,小声道歉:“奶奶,我错了。”
错了还敢,像只犯错后不知悔改,卖萌求饶的小猫咪。
孙女这依赖黏人的模样,让余老夫人好不容易硬起来的心,又有了松动的迹象。
青青这表现,跟她爸幼时闯祸后一模一样。
本来准备先冷着她,等公布遗嘱后,再把她带回屋,好好教导一番。
看着小孙女眼底的讨好,余老夫人嘴唇动了动,说不出重话来,所有怒气都化为了无可奈何地郁闷,拍了拍她的肩膀,看向两位律师颔首示意,“请继续。”
严律师已经习惯了,好友因名字而引来的不同目光,心里没有一丝波动,十分淡定地任由他们打量。
王英俊这个当事人,却没法无动于衷。
这么多年来,他不是没想过改名,然而这名字,是他已逝父母,留给他的唯一念想。
他改不了,也不能改。
尽管他因此遭到他人的嘲笑,他仍然不愿抛弃父母所赐之名。
王英俊缓了缓,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
两人异口同声:“你可以叫我们严王律师。”
王英俊视线扫过在场的人,下意识略过那个仅凭一声笑,就让他陷入窘境的小女孩,“接下来,将由严律师作为发言人,宣读余老先生的遗嘱。”
两人对视,交接文件。
严律师拆开密封的文件袋,拿出遗嘱,看着在场的人,念完冗长的自述,切入正题:“我的遗产配如下:目前居住的老宅,在三亚的两栋海景别墅归夫人郁绛所有;远洋商场以及中心街的四家商铺、两套大平层,由我长女和次女继承,远洋商场的股份,两人必须共同经营十年,才能办理股权转让手续;我在鹿原食品集团持有的百分之二十股份则归我长子所有……”
听到自己名字的人脸色不一,目不转睛地盯着严律师。
严律师从西装裤里摸出手帕,擦了擦汗水,压力山大,这些人的眼神炽热得仿佛要吃了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往下念。
余雨小声向女儿询问大儿子的去向,听到自己的名字和讨人厌的小妹名字并列,下意识地朝她看去。
恰好余冰也在看她,猝不及防地来了个对视,余冰神色微冷,别扭地撇开头。
她那嫌弃的样子,深深刺痛了余雨的心,还算不错的心情,瞬间就糟糕起来,转过头同样不愿意瞧她。
余雨神色变化莫测,心里纳闷极了,老爷子想做什么?还打着让她俩冰释前嫌的主意?
想太多了吧?
她们俩再耗个几十年,关系也就这样,兴许会更糟糕,何必呢?
余温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老爷子给他鹿原的股份,是什么意思?将他排除在继承人选之外了?
他看中了谁?老二还是老三?
余温审视的目光在两人脸上徘徊,只见两人从容淡定,仿佛身处氛围轻松的茶园会。
余寒感受到他投来的目光,对他勾了勾唇,端起身前的水杯,喝了一口。
余雷瞧了眼他,没把大哥的敌意放在心上,小声跟身边的老太太说话。
总有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望过去时又消失了,潘琳轻轻蹙眉,有点讨厌这种被窥视的感觉。
大厅内气氛越来越诡异了,严律师又擦了次汗
水,加快了语速,“最后我持有的余氏集团百分之六十股份,分别赠与外孙女潘琳百分之十,待她年满18岁开始继承流程,在此之前暂由次子监管,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剥夺她的继承权。另赠与次子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赠予大孙子余向真百分之五,赠与小孙子余向北百分之五,次子余雷接替我的位子,成为余氏集团最高决策人……”
听完宣读之后,众人脸色不是很好看,看着潘琳的目光极为不善。
余老夫人神色阴翳,不善地看着她,想不明白,老头子为什么分这么多财产给她。
她是孙辈中唯一得到余氏股份的女孩子,更让人不岔的是,她所得股份,竟然比两个孙子还多。
余雨也很意外,神色略微复杂,女儿得的遗产竟然比她还多,她也说不出,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爸这是什么意思?是看重她,还是看重琳琳?
潘琳很快从震惊中回神,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敌视目光,头疼极了。
她知道爷爷给留了一份财产,可没想到会是这么多,难怪这些人看自己的目光如此不善。
这一刻,潘琳都不知道,外公是疼爱她,还是讨厌她,故意害她了。
仇恨力,拉的足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