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霖的脸色跟个调色盘似的,夏铭看着有趣,在他这儿多坐了一会儿,“说啊,闷着干啥?”
“你这样不行,和兄弟说话半句嫌多,和女孩子说话,几天几夜聊不完。重色轻友是大忌,你再这么下去,是会失去我们的。”
“……”郭霖心口又扎了一刀,别人的兄弟,可以为兄弟两肋插刀,而他的兄弟,欢快地往他心里插刀。
他哪里嫌他话多了?铭哥也不怎么和他说话,每次开口都能噎死人,让他怎么接嘛?
侯沈他们全是智障,和他们说话拉低智商,他不想让自己的智商和他们一个水平线,难道他错了吗?
“没啥,铭哥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打不过,骂不过,郭霖咸鱼瘫,放弃挣扎。
“……”
夏铭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见他焉嗒嗒,很可怜的样子,也不好再‘欺负’他,浑身舒畅,他哼着小调回自己的座位。
……
路上有点堵,一个半小时,才抵达余家老宅。
潘琳开门下车,在外面等了一伙儿。
紧接着余寒也下了车,潘琳和他一起进屋。
大厅里坐了不少人,余家的亲戚差不多都来了,屋内气氛略显压抑。
余老爷子身体不好,在这里没人笑得起来。
潘琳出现在门口,屋内说话的声音渐渐消失,众人齐齐看去。
潘琳面色平静,落落大方地和他们打了声招呼,说了声便去见外公。
余老爷子的房门外,站着不少人,游何莲、成可……都在门外候着。
余青青双手紧握,在门外焦急踱步,不时看一眼紧闭的房门,神色隐含担忧。
“青青你别转了,过来站着别动,我眼晕。”
成可叹了一声,朝女儿招招手。
“我的脚有自己的想法,控制不住。”
余青青无奈摊手,开了个玩笑缓解沉闷的气氛,不走动她会胡思乱想。
“……”成可愣了下,看着女儿湿漉漉的眼睛,没有坚持,柔声叮嘱:“那你转晕了就过来休息。”
“嗯。”
余青青揉了揉脸,轻轻擦着朦胧的眼睛,听到身后传来的急促的脚步声,回头望去。
见琳姐姐来了,余青青鼻头一酸,扑过去抱住她,瓮声瓮气,“琳姐姐,你终于来了。”
余青青眼泪扑簌,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如小兽般低泣呜咽。
潘琳搂住余青青,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无声地安慰着她。
“爷爷会好吗?”
余青青啜泣,声音微弱,绷着脸,抬头望着她,眼里隐含期待,眨眨眼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
“会的。”潘琳深吸一口气,无比肯定地说。
“我也觉得,他们虽没直说爷爷身体好不了,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透漏出这个信息,我不相信。”
余青青从裤子口袋里摸出纸,擦了擦眼泪,看着潘琳腰上那块水渍,有些不好意思,帮她擦了擦。
“琳姐姐,我讨厌余笙笙,都怪她,爷爷是被她气病的,可惜我打不过她……”
潘琳揉了揉她的头发,扫视一圈,没看到人,“她人呢?”
“书房跪着呢。”余青青不屑地撇嘴,离开她温暖的怀抱,去扔了垃圾,回来就拉着她的手,走到妈妈身边。
“大舅妈、小舅妈。”
看着眼下青黑面色苍白的游何莲,以及精神萎靡的成可,潘琳礼貌的喊了人。
“……”游何莲神色恍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反应。
“嗯,你先进去吧。”
成可抿了抿唇,想最近到家里状况百出,实在是笑不出来,把女儿拉到身边,不让她粘着外甥女。
女儿对外甥女这么亲近,成可很无奈,有时候她都有点吃外甥女的醋。
不知道她给青青灌了什么迷魂药,把她迷得五迷三道。
“我想和琳姐姐一起去,妈妈。”余青青拉着母亲衣角,轻轻摇动,眼巴巴地看着她。
“不行哦,你爷爷想单独见你琳姐姐。”成可微弓着腰,声音温柔,耐心十足地对女儿解释。
潘琳刚想说好,听到小舅妈的话,抿紧唇,没有说出来。
门从内打开,一群人鱼贯而出。
余温看到站在三弟妹身边的外甥女,愣了愣,掩去眼底的复杂神色,温声说:“琳琳进去吧。”
潘琳点了点头,和小表妹说了下,往前走。
看到走在后面,正擦拭着泪水的母亲,潘琳朝她点了下头。
“顺着点你外公,别让他生气。”路过潘琳身边,余雨神色微暗,叮嘱了一声。
潘琳:“嗯。”
“外婆。”看着被小舅扶着的老人,潘琳乖巧地喊了声。
“嗯。”余外婆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苍老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有红着的眼睛,泄露出了她内心最
真实的情绪。
潘琳不介意她冷淡的态度,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
走进卧室,潘琳轻轻拉上门。
“庆元你出去吧。”余左丘见外孙女来了,对在一旁调试流速调节器的男人说道。
向庆元一怔,没有多问,尊重他的意见,“行,那您千万别激动。”
余左丘听着他的话,好笑道:“放心吧,你年纪轻轻的,怎么比我这个老头子还啰嗦。”
“……”他啰嗦?向庆元心口蓦地被插了一刀,颇有些哭笑不得,“啰嗦就啰嗦吧,这是医嘱,您听我的就对了。”
“琳琳,过来。”和子侄开着玩笑,余左丘也没忽视潘琳,笑眯眯地招呼她。
两人说话时,潘琳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外公的气色,见他虽然脸色蜡黄,精神却不错,稍微安心了些,“外公。”
向庆元不知道他们要聊多久,走时交代了潘琳一些注意事项,让她牢记在心。
让潘琳一字不差地复述了一遍,他才勉强地放过了她。
余左丘有些困倦,眼皮很重,怕他们担心,他一直强撑着,见庆元没完没了的说,赶紧打断,“好了,好了,你赶紧出去吧,让我们祖孙说会儿话。”
“……行吧。”
他赶人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向庆元脸颊微烫,不好再说下去,占用他的时间,干巴巴地收了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