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南无乡忽然说，“要消耗阳寿才能修行的黄泉鬼火，与使用时会折损阳寿的玄阴尸火同属鬼道之火，要冥河之水才能修行的九幽冥焰属地道之火，要法器相助修行的邪月天火属天道之火，道友是不是还有两种灵焰没有交代呀？”

“这——”存思一时语塞，有些尴尬的道，“我险些忘了道友修行五雷天心诀，即修五雷，自然能知五焰。的确还有两种灵焰，一种是无常命火，乃神道之火，一种是赤血阳炎，属人道之火。但我也不是有意要隐瞒道友，而是这两种灵焰对道友都没有用处。”

“即便无用，与我说说又有何不可的。”南无乡说。

“好吧。”存思无奈的说，“无常命火非无常之体不能修行，可这种体质极少，至少我族有史以来，就只有我的原身才具有这种体质的。至于赤血阳炎，此焰要打开精血海的阳类生灵才能修行，不属于鬼焰。”

“想必这六种灵焰出自同一门功法。”南无乡强掩激动的说。

“的确如此。如能同时修成六种灵焰，就可以掌握一门更加强大的六道地狱火。威力之大，据说可以打开冥界之门。我一直怀疑蝶皇招狨皇加入神火盟，就是为了获取一些与这种灵焰有关的消息。”

南无乡万没想到，竟会撞上这样一桩机缘。他正是因《五雷天心诀》才猜出存思有所隐瞒的，天心诀修行天、地、人、神、鬼五种神雷，而存思交代的几种灵焰同样可以以五类相对。只是在他说的几种灵焰中，鬼道之焰分为鬼火与尸火，而五雷之中，人道之雷同样可以分为人雷与妖雷。

他为了应对五雷而修行五焰，一向无法可依，这才把蝶皇收藏的典籍都搬了回来，希望找到一些线索。现在蝶皇的典籍没来得及看，却有一门现成的五焰修行之法摆在面前。虽然阴阳有别，无法照搬过来，但认真参照的话，说不定可以触类旁通呢。

“无常之体？”黎明雪不想让南无乡表现出更多兴趣来，继续问道，“我似乎从哪里听说过这种体质。不知这种体质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种体质对我族而言，最重要的就是修行无常之焰。除此之外，在修行咒术上也有些天赋。这点无乡道友已经体会过了。说起来，无乡道友一连让狨皇失手三次。虽然第一次有运气的成分，后面两次也付出了一些代价，但还是有些匪夷所思。”存思同样想从南无乡口中套出一些话来。

“怎么，你还用这个本事对付无乡了？”黎明雪眉头一皱，语气也凝重起来。

南无乡又补充着，把与狨皇第二具化身交战的细节讲了，但并没有当着存思的面提及凤凰法相与圣蛊法相的异样。

虽然他有意隐瞒，可黎明雪在听到两种法相替他挡了咒术时，还是露出一些担心之色。接着问道：

“在修行咒术上有些天赋，听起来更熟悉了。道友可否说说，贵族是如何测试这种体质的呢？”

“生有这种体质的人在天道之中并无痕迹，就连三灾也找不到。我族修行咒术，发现这种体质是很容易的。”存思说。

南无乡这才想到，这不正是自己所有的体质么？只是这种体质在南疆被称为无象之体而已。可惜自己的体质已被破去，不知还能不能修行无常命火。如果可以的话，就再合适不过了。

“怪不得如此熟悉。”黎明雪有意无意的看了南无乡一眼，故作恍然之色，继续问道，“我们南疆的先知中，就有一位带有这种体质。他在五衰之后而元神不灭，最终因不愿以鬼魅之身统领南疆而故意触发天道，还是死于三灾了。你们一族难道有避免五衰，躲避三灾的办法？”

“仙子果然对这种体质有些了解，这样也好，免得仙子总以为我虚言相欺。”存思明明很郁闷，却故作真诚的说，“我们同样不能避免五衰，而且经常使用咒术，的确容易被天道捕捉。可这是修行无常命火之前才有的担心，只要修成无常之火，就可以主动抹去留在天道之间的痕迹。”说到后面时，他还有些得意。

黎明雪没有理会他的得意，想了想道：“我再确认一下，道友所说的几种灵焰之中，黄泉鬼火修行时要折损阳寿，玄阴尸火使用时要折损阳寿。九幽冥火要借助冥河之水，邪月天火则要借助狨皇收藏的一件法器。无常命火必须身具无常之体才能修行，而赤血阳炎只要打开精血海就可以了。一旦修成六种灵焰，就能修炼更进一步的六道地狱火，威力之大，甚至可以打开冥界之门。”

“这！”存思再次语噎，停了一会儿才道，“我们参悟此诀良久，一直无法在打开冥界之门的意思上取得共识。狨皇以为这是打开离开此界的通道，前往冥界的意思。而我认为前往另一界没有这么容易，打开冥界之门，应该是掌握一点儿与众不同的法术而已。”

“无乡。”黎明雪忽然说，语气坚决得把南无乡都吓了一跳，“狨皇咱们不惹了，让这位存思道友自生自灭吧。存思道友证实狨皇修成了无常命火，修行邪月天火的关键又一直在他手里，玄阴尸火听起来还不算难修，再加上你领教过的黄泉鬼火与九幽冥火，他就剩一

道赤血阳炎了。打开精血海虽然不易，但也难不住一族之主。这样算来，狨皇恐怕已经修成六道地狱火，有打开冥界之门的能力了，岂是你我可以招惹的。”

“仙子不用吓唬我，我还有一道分神，并不怕魂飞魄散的。”存思不耐烦的道，“二位道友可以说出自己的条件了。”

“六道地狱火与你修行的咒术和分身之法，道友交出这三种修行之法，我们替你解决狨皇的事。”黎明雪说。

“不可能！不可能！”存思勃然大怒，“我还有一道分神，宁可魂飞魄散，也不会答应这样狮子大开口的条件。”

“道友一下就说到关键了。”

有那么一瞬间，存思以为黎明雪准备退让了。可黎明雪紧接着道：

“道友还有一个分神，还有一个主元神，甚至你的主元神也有一个分神。我至少还有三种途径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就算三条路都走不通，大不了打杀狨皇后把他的老巢翻个底朝天，也是个机会。可道友除了我们，还能指望谁呢？”

“我先说出化身之法，等道友为我找到一副肉躯，我就可以让道友从命咒之术，血咒之术与心咒之术中任选一种。至于六道地狱火，事成之后，我才可以告诉道友。”存思一副绝不会再让步的语气。

“道友太缺诚意。你觉得以我二人在人族的地位，会找不到合适的化身修行之法么？道友既然修行咒术，难道不知道神巫山就收藏着很多咒术典籍？我们想知道六道地狱火的修行之法，也是想知道狨皇修行到什么地步了，以免他在紧要关头突然使出这种灵焰，致使我们的行动功亏一篑。说起来也是在为道友打算。”

“六道地狱火岂是那么容易修行的。他的黄泉鬼火，九幽冥火与玄阴尸火都不够精纯，尚不足以支撑六道地狱火的修行。这也是他招惹仙子的原因，我们认为仙子身具九幽之体，对修行九幽冥焰大有用处。”存思的语气软了下来，但还有讨价还价的意思，甚至主动抛出另一个诱饵来。

他开始后悔没有答应南无乡的条件了。在禁林时，南无乡提的要求太简单了，以至他明明大为心动，却又不敢一口答应。倘若当时应下此事，即便黎明雪反悔，也可以当做一个讨价还价的条件。不像现在，眼前这女子的说辞让他疲于应对，而他却一点儿筹码也没有。更遭的是，在没有完整肉身的情况下，他的精力随着时间推移变得越来越差，局面只会越来越不利。

“此事竟还与我有关了？”黎明雪故作意外的说。“这倒提醒我了，我可是差点儿死在道友手上。”其实早在存思提到九幽冥火的同时，南无乡就传音告知了她九幽之体的事。

“当街掳走仙子可不是我的主意。”存思连忙解释说。

“那在万花庭中用毛耳朵妃子交换我，是道友的手笔了？”黎明雪反问道。

“仙子若是忌讳此事，我现在就可以交出九幽冥火的修行之法作为赔罪，保准让仙子神通大进。但六道地狱火，即便我交出来，两位道友也无法修行——”

黎明雪挥手打断了存思的话，与南无乡道：“无乡，先为存思道友寻一副肉身吧。存思道友绝非鼠目寸光之辈，相信有了一副合适的躯体后，很快就能想通此事的。”

南无乡闻言看了看红儿，说道：“去狨皇府邸附近，抓一只犬类妖修回来。”

“若是说定的事情，两位道友就不会再出尔反尔吧？”看着红儿飞出，存思沉默了片刻说。

“看来道友做出决定了，把要求一次说清吧。”黎明雪说。

“两位道友愿意为我寻找一副肉身，可见是有交易的诚意的。我也不想再拐弯抹角了，等我有了一副肉身，就可以炼化出一种心咒符纸来。只要仙子愿意将说好的条件写在符纸上，并与我一起签下名字，我就可以先把身外化身以及六道地狱火的修行之法说出来。至于我族的咒术，事成之后，道友可以任选一种。”

“你我之间的协议，为何要牵扯到雪儿头上。”南无乡不满的说。

“我见识过道友的本事，连狨皇直接施展的血咒之术都奈何道友不得，一纸符咒又能对道友有什么影响呢？”存思说，“我只好把主意打在黎仙子的头上，反正只要你们没有毁约之意，就不会触发违约的后果。”

“我同意你的提议，并且你也要按我的方式签下一纸合约才行。类似的咒术我们南疆也有，虽然不能直接咒死身具无常之体道友，可道友一旦违背合约，此符就会自行燃烧，也休想瞒过我们。”

“好！”存思一口答应道。

“既然如此，道友先回我的法器里呆着吧。等红儿回来之后，自会为你安排密室，夺舍新躯的。到时我们再详谈后面的事。”南无乡有些着急的说，他还等着与黎明雪说说后面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