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边界上一些小规模的战斗外,人、妖两族几乎是休战了两年。直到小皇子、七皇子与三皇女又带着数百万妖族跨海而来,顺便连上一战损失的上百妖王也补全了。
几个皇子一番争议,觉得现在的地盘还是太小,至少要打下一个完完整整的中原,才能建立一个对抗妖皇的势力。
为此,决定由小皇子与二十五皇子再次突破两界山,占领京州之地。古玄虚自然也回到了小皇子身边。
三皇女也从晋州向北,七皇子与狼皇则从东州向西,准备从这两个方向突破中州。中州与其余八州皆有接壤,占此一州,则甘、凉、雍也难保住,是中原九州里最重要的一州。
在这几个皇子的要求下,十九皇子不好再按兵不动,由羽皇配合着开始了对南疆的下一步征战。
不过,经过两年缓冲,南疆人对妖族的恐惧已不似先前。而这几年,南无乡虽然没有相助南疆,却同样没在中原出现过。
这让南疆人相信,他是真的出了大问题。加上他在夹澜关被人打爆脑袋的传闻,南疆又多出许多理解他的声音。毕竟,在这场对妖族的大战中,斩获最多的也就是他了。
两界山是一座从地面上凸起的孤山,平时是光秃秃的,地形谈不上险恶,倒是位置很关键。妖族在此有过大胜,也有过惨败。
而如今,这座孤山上幡旗飘飘,日日都会传出喊杀声。每次阵旗招展,山上就会升起一股直透碧霄的青气,京州与禹州皆能看见,震慑着妖族,也激励着人族。
妖族已经知道,两界山的阵法是儒门先天主持布下的,连配合布阵的修士也以松香书院的弟子居多。
但刘太冲知道,此山只是天师府重华山的屏障。孤山不重要,椟柙谷也不重要,重华山才重要。他想不到自己回到人族的第一件事就是对付天师府。
当年没能忍受化龙诀的诱惑,夺舍了一个妖族的肉身,还成了妖族的小皇子。虽然成功的打通玄关,却也因此不敢再进一步。细数这些年的经历,也难说是福是祸了。
至于化龙诀上说的化龙飞升,根本是一场骗局。起码那些已将此诀修行到第九层的“哥哥”们,就像那些打通玄关的妖王,虽然把肉身修行的与人族无二,却还是差一点儿一样,与真龙还是云泥之别,也不要说破碎虚空了。
“皇弟,你足智多谋,可看出这阵法有什么奇异?”在他身旁,二十五皇子问。
“木者,生发之气,我看此阵有生生不息之玄机。”刘太冲说。
“皇弟说的不差。据曾经挑战此阵的妖王说,一入此阵,就像进入一片全是参天古木组成的森林一般。这些古木还能幻化人形,连最差的也与妖将差不多。”
二十五皇子赞了一句,又问刘太冲身后的古玄虚:“先生曾说我不该硬攻椟柙谷,那地方绕过去就可以了。先生觉得此地可以绕过去么?”
“不能。”古玄虚说,“椟柙谷是个险地,但周围也有一些不险的灵山。我们把住这些灵山,椟柙谷反就成了人族的死地。此地确实孤山一座,绕过去很容易,可一旦这么做了,便有孤军深入,被人拦腰斩断的危险。”
“两位认为,该怎么攻破这座孤山呢?”
“两种方法。一种巧一些,我们慢慢试探,多花些时间可破。一种狠一些,也学十九皇子在南疆那样,发动两次兽潮。”刘太冲建议说。
“我们现在的兵力,发动一两次兽潮是没有问题的。只有一样,若不遇些挫折,就直接发动兽潮的话,你我兄弟难免在妖王们的口舌里落下个枉顾族类的话头。我看不如两种办法都用一点儿。”二十五皇子说。
“我懂皇兄的意思了。”刘太冲说,“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不好,直接发动兽潮也不合适。先用巧办法,有门的话就干脆破了,不行的话再发动兽潮。”
“如果是冲锋陷阵,我当仁不让,若论破阵就不行了。”二十五皇子说,“古先生擅长此道,巧破此阵就有劳先生动动脑筋了。”
古玄虚心想,纵我遁术好些,没必要到一门不知深浅的阵法里以身犯险。便道:
“此阵与巨鲸岛上的不同。那禁制都是依山而建,互相连接起来,就像人的骨骼,哪里是关节一看便知。这阵法全在一座孤山上,山不是阵法的主体,阵法中演练了两年有余的数万修士,以及为此阵提供灵力的灵石才是关键。现在阵法没有变化,薄弱的环节尚未漏出来。两位殿下让我破阵,请先让阵法动一动,我看看变化。”
“先生认为如何看阵才好。”二十五皇子又问。
“我看此阵是木属性的,灵力以东面最盛,西面弱一些。要看阵,需要两个精通木遁的妖王,二十个擅长逃命的妖将,再找能熟练操纵飞禽的大妖二百,小妖五百一同从西面进阵,直冲南面的阵门。”
见二十五皇子似乎舍不得派出两个妖王来,他又接着道:
“我等没有出动先天,阵中的先天也不会出手。只要这两个妖王机灵些,纵不能破阵也能全身而退。如果里面的先天出手,必会被
我看清位置,占便宜的倒是我们了。”
二十五皇子一则听着有理,二则找不出反驳的话来,只好叫来两个妖王。这两个妖王一个头生双角,一个头顶长翎,一牛一鸟,但都一身青色。皇子按古玄虚的话嘱咐二人,让他们点齐属下,按计闯阵。
这阵法已经摆了两年了,先前羽皇在时,也曾闯过几次,死了几个妖王。在那之后,两族就是在此阵的边缘偶尔交锋试探,真硬碰硬的闯阵还没有过。
两个妖王心内忐忑,但想自己精通木遁之术,二十五皇子又没说非要破阵不可,大不了走一圈就遁出来,总不会丢掉性命。便点齐妖兵妖将,从南面闯阵。
洪者,水也,荒者,木也。有水之木与无水之木,一个是活木,一个是死木,不可混为一谈。扁舟子将此阵取名洪荒,是指此阵注重的是不同情况下,木属性在枯荣之间的增减与变化。
他自己在中间筑了一座阵台,上面立一杆黄旗。另在东、南、西、北也筑了阵台,分别立着青、红、白、黑四杆旗,以五行之力,周转阵势变化,代表的是春、夏、秋、东四个季节。
春则百花齐放,夏则千木生长,秋则万草凋零,冬则树木休眠。东面是木气最盛之处不假,但若论阵法之险,反而是万草凋零的西面。秋天,是收获谷物,也是收割人命的季节,把守这方阵台的是松香书院剑术第一的黄真。
古玄虚是南无乡的心魔,对地气流转之理是十分精通的。可此地用灵石布置,是可以违背地气规律的。对此,他心知肚明,说了些看似有道理的话,就是让人替他试阵而已。
两个妖王入阵后见左面是树,右面也是树。不同的是左面的树全长着金黄的叶片,右面树全长着鲜红的木叶。一边肃杀,一边血腥,就有些心惊胆战了。
转眼走了二里,越往里面树越高,林越密。听说这里的树能幻化人形,他们就不敢在林间穿行了。幸好无论妖将还是妖兵都带了禽类坐骑,就飞在密林上空,结成了一座简单的妖阵。准备直抵阵心,再从南面穿过去就是大功一件。
黄真早看见几人,只是连妖王带妖兽不过千余,他未放在眼里。吩咐弟子们按兵不动,看会不会有更多的妖修跟进来。
等这伙妖修到了阵心,后面仍没有妖修跟来,他们却要向南而去了。黄真有些急了。从自己的地盘进来的,岂能让他们从别人的地盘出去?
知道这是一拨试探阵法,也就是送死的妖王,但也不能放任几人出去。否则阵势内的情况传出,就可能被人找到破解之法。
当即将手中宝剑往出一掷!一道银光闪来,那个头顶长翎的妖王来不及反应就被斩做两半。
这千余妖修没看清银光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只好团在一起,要沿原路退出去。可他们已经深入太多。
转过身来,左右两面的树叶沙沙一响,就像金色的蝴蝶,血色的飞蛾,全都活了过来。一片片挥着翅膀,划出一道道金色或者血色的长线,碰到什么,就将什么一切两半!
那五百小妖与身下的妖兽对此毫无抵挡之力,转眼就化作片片血雾。那头生双角的妖王知道这五百小妖保不住了,一声令下带着二百大妖和妖将们脱身逃了。
可这时那树枝又一摇,纷纷从主干上自行解落,像根根金色的,银色的长矛,如雨般投射而来。妖阵被这长矛一刺,阵中的妖兽像刺猬一样掉落下来。
妖王见这阵势,知道二百个大妖也保不住,又带着二十个妖将,以更快的速度退出。可才从矛阵中脱身,迎面又看见一根根水缸粗细的木桩砸过来。
眼见着最前面的一个妖将,在这木桩之下瞬间变做画饼,所有妖将都失了抵挡之心,一门心思的开始闪避。可木桩越来越多,最终也都避无可避了。
那妖王见木桩掷来,知道撇下妖将的时机已到。自己出去后,只要将这几种攻击方式讲一讲,在那几个先天面前也是大功一件。
当即捏了个诀,身化一道青光,就要离开洪荒阵。他这是木遁之法,能在灵木中穿行无碍。
可眼见来时的门户就在身前,忽然嘭一下像是撞了什么东西。抬眼一看,却是一层金色的障壁。障壁前有一个持剑的儒修,笑道:
“此乃铜墙铁壁,阁下要是连金遁也会的话倒可试试。可惜,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了。”
话落宝剑一挥,与这个妖王战在一处……
阵势外。古玄虚看见阵中亮起一道银光,跟着起了一股金风与一片血雾,知道这一千多的妖修是回不来了。见二十五皇子面色难看,没给他抱怨的机会:
“这不是一门纯粹的木属性阵法,西面有肃杀之气,其他几面必也有类似的变化。待我晚间推算一番,明日去阵中走一走,看看他还有什么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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