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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听雨亭上七彩词

曲州的事儿虽已平息,但它造成的影响力,依然在官场经久不消。

两任知州,先后出事。

一个被弄了个满门抄斩,一个更离谱,被妖皇所杀。

时间间隔也不过区区一个多月。

知州是什么人?二品高官,进一步宰辅之才,退一步也是一方诸侯,这样的两个大人物都在曲州折翼,这曲州,就成了官场的禁忌之地。

以至于在接下来的朝堂选拔新任知州时,朝堂一反常态,不再是各方角逐,力主自己派系的人接手这个位置,而是集体保持沉默。

陛下久久权衡,依然不能决定这个知州人选。

最后还是宰相提名,由吏部侍郎宋都接任这个知州。

消息传出,各方的反应微妙得很。

太子殿下有点小开心,宋都也算是他这条线上的人,而曲州,在太子产业链中,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有他守着,他也是放心的。

陆天从有点看热闹的意思,为啥呢?

这老狐狸看得比别人更深些,他总是从两任知州事件后面,隐约看到了林苏的身影——秦放翁不说了,天下人都知道是栽在林苏手上的,而杨德之死,后面也有林苏,虽然没有人能在台面上将这件事情硬栽到林苏身上,但并不妨碍陆天从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摩。

如果,只说如果……

如果这两任知州都是你林苏干掉的话,现在换个特殊人物给你上上眼药……

宋都的特殊性在哪?

其一,他是林家的亲戚,而且还是挺亲的那种。

其二,他本质上跟林家不是一条心,他下手对付林家的时候,可比别人还恶三分,以林苏的聪慧,早已知道这是个什么货色。

其三,宋都还是一个非常有心计,同时也是非常有手段的人,任何人想暗算他,都不太容易。他一惯的处事宗旨就是,得知别人对他不满,他就先对别人下手。

用宋都对付林苏,很妙啊,妙在何处?宋都对林苏怎么下手都毫无障碍,而林苏跟宋都作对,却是有障碍的,林家老太太那一关他就过不去,即便过去了,将来也会给林苏的名声形成很大的打击——这小子连姨丈都干,那是六情不认,无情无义……

这一切,林苏全都不知道。

他下了曲州这盘大棋之后,就安心休假了。

晒晒秋日的暖阳,评一评新出的桂花香水,品一品新到手的崔莺,偶尔调戏下阁楼里的秋水画屏,日子过得逍遥得很。

转眼间,九月已过。

秋雨终于下了,而且一下似乎要弥补整个夏季的干旱,下得没完没了。

天气也一日凉似一日,到了九月中旬,已经堪比深秋。

林家各条线都处于兴旺态势,瓷器已经基本完成了顶层的更新换代,而且产品开始走出大苍,流向九国十三州。

桂花香水一经推出,以清香淡雅的风格快速征服全天下的女性。

海宁香皂渐成香皂界两大巅峰之一,跟京城顶级玉肌平分秋色,不相上下,甚至因为这香皂是正宗林家产业,比顶格玉肌还多了几分名人效应。

随着天气转凉,煤的销售开始火爆,各地商人云集海宁,争取今年冬天的配额。

林家日进斗金,对于如今的林家而言,已经基本无感,俗话不是说了吗?钱多了,就只是一个数字。

呵呵,凡尔赛嘛,哪个时代都是有的。

最让林家有成就感的,是两件事情,其一,林家快添丁进口了。曲秀的预产期是十月初,离现在不到一个月了,而且玉楼也怀上了,老太太每天都要去看儿媳妇,每天都合不拢嘴,上次林佳良回乡探亲,还被老太太拉着去祭拜了一回祖先,这个孩子对于林家而言,意义非比寻常,林家前期人丁猛减,做的一直是减法,而如今,终于开始做加法了。

其二呢?就是秋雨一下,义水北滩完全改变了模样。

义川湖蓄水了,一湖秋水成了新的景观。

林苏对这湖从无到有的秋水,颇有感情,已经三次泛舟湖上,当然,每次都带不同的女人。

陈姐、绿衣、崔莺各去了一回,跟着相公泛舟湖上,相公的手非常不老实地撩她们,成为她们最美好的记忆。

九月十八,一大早又下雨了。

绵绵秋雨之中,陈姐、绿衣、崔莺都换上了秋装,亭中听雨,别有一番情趣。

林苏睡到自然醒,踱着悠闲的步子来到听雨亭。

听雨亭位于长江边,名字还是绿衣取的,林苏亲笔手书,用他的颜体写在门楼上,成为林家代表性建筑,代表着什么?代表着林家从武转文。

林家原本是侯府,两百年将门,园中少有文气。

而如今,两百年将门变为状元府,自然该有所转变,这座亭子,雅致风流,状元亲笔题名,就成了文道圣地。

官场会客,文道交流,一般都在这座亭。

当然,到目前为止,林家还没什么官场客人,文道友人,除

了杨知府、抱山、曾仕贵、林家兄弟外……

林苏一到,绿衣弹起,抱住林苏的手臂:“相公相公……”

“怎么了?你这幅表情我觉得有事……”

这丫头,但凡是这样朝拢凑,一般都有所求……

亭中的两女全笑了。

绿衣仰起脸蛋:“她们两个自己不找相公,非得让我说……”

“你倒是说呀……”

绿衣说了:“姐妹们都觉得,这听雨亭少了些东西……”

“啥?”

“诗词啊!相公,听雨亭两面照壁空空的,可不象是青诗狂魔的会客之所。”

哦,要诗词的!

林苏抓抓脑袋:“今天怎么又起这兴致了?”

“也不是,主要是崔莺妹子,她说了,相公给每个女人都写诗,就不给她写,她说相公就玩她,不爱她……”

崔莺直接跳起:“我没说……”

“你不用辩,你就知道是绿衣挑祸,好吧,你们大概是怕我长时间不写诗,手生了,行吧,我给莺儿写一首,有个条件……”

崔莺好开心:“相公你说……”

“亲一个!”林苏指指自己的唇。

崔莺脸蛋红了……

“快去啊!”绿衣一把拉过崔莺,将她塞进林苏的怀抱。

深深地亲一个,崔莺跑向陈姐,在陈姐的肩头一顿捶……

陈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亲你自家相公,跳过来打我,天地良心,我没说不要你亲啊……

“亲也亲了,快写诗。”绿衣开始催……

“莺儿,想要诗还是要词?翻个牌子点个菜!”

崔莺小嘴儿张得老大,相公,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

“词!《蝶恋花》!”崔莺点菜了。

“好吧,《蝶恋花》!”林苏提笔,铺金纸……

三女眼中全都光芒无限,阁楼中的秋水画屏目光也从面前一幅画中移开,盯着他的笔尖,她的眼中,也射出了光芒。

她读懂了绿衣今日催诗的主旨。

多少绝代天才到了高境之后,陷入长期的低迷,绿衣担心他也陷入了瓶颈,毕竟这段时间以来,他都没写过诗词,哪怕是长湖泛舟,这么好的写诗场景他都没写诗,需要刺激刺激,让他保持状态。

那么,他还能下笔成七彩吗?

笔落:

“今古河山无定据,画角声中,牧马频来去,满目荒凉谁可语?西风吹老丹枫树。从来幽怨应无数,铁马金戈,青冢黄昏路,一往情深深几许,深山夕照深秋雨。”

词毕,七彩霞光弥漫。

听雨亭在霞光中如梦如幻,三个女子眼中全是迷离之色。

亭外的雨,此刻仿佛也赋予了一种新的意味……

桂堂之下,一个老人牵着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的孩子,静静地看着这抹烟霞……

“爹,这就是你要我拜的师傅吗?”

“是的!春儿,诗成泣天地,笔落七彩光,他就是大苍文坛最了不起的状元郎!”

这个老人,是杨知府,他得到林苏金口一诺之后,派人回老家,将他的这个儿子带到了海宁,要拜在林苏门下。

他的到来,亭中众女一无所知。

“相公!”陈姐轻轻道:“你想到大公子了吧?”

绿衣也轻轻偎入他的怀抱:“也许相公想到的是北方,大隅国,牧马频繁南下,龙城战局堪危。真的是铁马金戈,青冢黄昏路。”她是失国之人,她对北方战局最是敏感,有意无意地关注过很多这方面的信息。

崔莺也握住了相公的手:“相公,你休沐之期快满了是吧?明日就要进京了吗?”

“是的,明日午后,我就要进京了。快乐逍遥的假期要结束了,我只能在遥远的京城,想我的宝贝们……”林苏轻轻一笑:“不过不用担心,以我经常犯错的尿性,陛下兴许很快又会给我一个长长的假期。”

三女同时噗哧一笑,笑过了才意识到,这个话题其实一点都不好笑,反而很悲伤……

林苏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轻轻一笑:“怎么?这首词,你们不太喜欢?”

“不是!相公的词儿,我们怎么看怎么喜欢,只是想着相公一个人进京,我们都帮不上,心里有点难受……”崔莺泪珠儿都差点滚下来了。

“谁说帮不上?”林苏捧起她的脸蛋:“人行江湖,如同船行万里,想着家里有你们,我就知道我有一个温暖的港湾,这就是心灵的归宿感。”

阁楼里的秋水画屏,一声轻轻的叹息……

这么美妙的言语,真是不是诗词,胜似诗词啊……

可惜,这话儿不是对她说的……

如果能蒙他对她说上一句,也不枉她在林家一住一年多……

绿衣目光轻轻抬起,扫过阁楼,透过无边的雨雾,她似乎看到了秋水画屏……

“相公,你还欠另外一个人一首词儿,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