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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路遇张家五公子

流民望着城门,充满向往。

那里面,是京城人居住的地方,京城人,不管是官是民,是商是奴,都不是他们所能想象的,那里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

他们,只是朝不保夕的流浪之人,今日是流浪人,明日或许是他乡鬼,没有人在乎他们的生死,没有人!

几乘骑马的年轻公子纵马而去,流民女子赶紧退避,但又在远处悄悄地打量。她们希望能被某个公子看上,从而一步踏入她们梦想的彼岸,但她们又担心遇人不淑,带给她们无法承受的苦难。

被城里公子看上,然后被玩弄,最后被卖到青楼的人间惨剧,流民圈子里每天都在发生,所有女子的命运,都是一个赌注。

虽然明知十赌九输,但她们还是想赌一赌,因为这是她们跨越阶层的唯一希望……

林苏身着青色长袍,飘然从城门而出,他穿的虽然也是文士装,但却是最不张扬的那种,一般情况下,只有最落魄的文人,才会选择这样的衣服,林苏这套衣服是绿衣有意帮他选的,她说公子情况特殊,还是别张扬为好。

林苏还夸她想得周到,但暗夜悄悄地把绿衣的小算盘给他泄了底,绿衣的本意是:咱们相公实在是太招女人了,咱们可不能再给他穿好衣服添光增色,就穿最土的,虽然不能确保万无一失,总也能将风险控制到最低。

听到这个解释,林苏直接无语。

穿上这套土得掉渣的衣服,出了曲府。

虽然衣服土得掉渣,但穿在他身上还是穿出了别样风味。

出城三里地,身后突然传来马车滚动的声音,还有响亮的挥鞭声,有人扯着嗓子大呼:“让路!”

林苏脚步轻移,到了路边,一辆马车从他身边驰过,前面路两边都是流民,也在纷纷退让,马车上一个家奴大叫:“让路,想死啊……”

啪!一记马鞭抽在一个流民的脸上,流民脸上立刻出现了一道血痕,马车滚滚而去,留下几声惊呼。

林苏目光抬起,盯着这辆马车,他眼睛里露出了异样的表情。

一个声音钻入他的耳中:“是张家的马车,不出意外的话,这车里是张家第五子张涛!”

张涛?

当日西山之上,欲杀绿衣和陈姐的张涛?

林苏心头大动。

“别让我今天就动手!”暗夜道:“科考只剩六天了,科考之后,我答应你,第一时间将他的脑袋放在陈姐和绿衣的面前。”

张涛惹上陈姐和绿衣,其实已经上了必死的名单。

但所有人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科考之前,不能动他。

为什么?

只要林苏杀掉张涛,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下,都犯了诛杀朝官亲眷之重罪,他们就有理由拿下林苏,最低限度也是让他参加不了科考。

张涛只是一个不成器的败家子,他就算死了,对张文远的杀伤力也有限,而如果他林苏因这个败家子断了科考路,却是亏得大。

林苏点点头:“你不需要动手,张涛的命,已经在我的棋局之中,科考之前,他必死!”

“科考之前?你确定?”暗夜好吃惊。

“放心,我弄死他,还影响不了我的科考。”

林苏一路行去,突然,他停下了。

因为前面的马车也停下了,一个家奴盯着面前一个流民姑娘笑眯眯的:“小姑娘,你不是卖身葬父吗?我家公子买了!”

姑娘全身一颤,慢慢抬头,这是一个美丽动人的姑娘,双目含泪,更显楚楚可怜。

“公子大德,能否给三两银子?容奴家买具薄皮棺材,埋了家父?”

马车里传来一个声音:“可以!这是五两银子,你去那边河里洗干净身子,上来陪本公子睡一觉,这五两银子就是你的!”

女子大惊:“公子,奴家……奴家……可以为公子当牛作马,为奴为婢,但……家父尸骨未寒,岂能行此不端之事?公子还请自重……”

她脸上又红又白,身子轻轻颤抖,显然不堪其辱。

这是官道,流民无数,当场被人污辱,谁受得了?何况,她父亲的尸体还在身边,她行此不端之事,真正是辱她先祖。

马车上的公子冷冷道:“打算卖的还矫情?既然开了价,本人给了钱,就是交易达成,来人,将她拉到河里洗干净,给本公子送上来!”

这道理似是而非,流民面面相觑,有几个流民想过来,但看到那几个家丁如狼似虎的,又都不敢。

几个家丁上前,女子声声尖叫……

就在此时,一条青衣人影一步踏过去,手一抬,三名家丁同时飞起。

赶车的一个老头,双目一寒,整个人陡然如山如岳。

他看出来了,面前的年轻文人身手颇为不凡,该是武极修为。

林苏道:“卖身葬父是吧?戏文里的桥段倒是有趣,我买了!”

马车里的张涛大怒:“哪里冒出来的穷书生?敢来掺和本公子的事情……”

林苏道:“这位姑娘开价三两,只是底价,自然价高者得!来,有种来拼一拼财力!”

哈哈!张涛仰天大笑:“你是从乡下来的吧?敢跟本公子拼财力?好啊,十两!”

“一百两!”

张涛的笑声戛然而止,满场流民全都呆住。

一百两?你开玩笑?

张涛冷冷道:“两百两!”

林苏淡淡一笑:“一千两!”

众人全都石化。

马车上的老人慢慢站起:“开出了价格,身上得有对应的银票,一千两银票还请阁下拿出来瞧瞧!否则……”

“否则如何?”林苏冷冷地看着他。

“否则,你就是恶意生事,需要承受生事的后果。”

林苏手一抬!

掌中出现了一叠银票!

第一张,大苍乾元银庄,见票即付:一千两!

老者脸色猛地一变。

还真有?

“老人家说得在理!开出了价码,就得有对应的银票。”林苏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规则对双方都是适用的,从现在起,每开一次价,都请亮一亮银票!我已经叫价一千两,阁下还加价么?”

张涛只是出来玩的,身上还真没有上千两的银票,象他这样的败家子,家里对他也是财务管控的,每一分零花,都是他母亲给他的,母亲知道他多少钱都会花光,又怎么可能给他上千两?

他咬牙切齿:“你知道本公子是谁吗?敢……”

林苏直接打断:“张文远的第五子,张涛是吧?不是我瞧不起你,别说是你,就是你父亲张文远今天在这里,我一样用银票砸得他怀疑人生!”

张涛气得满脸铁青:“你是谁?”

“我是谁?哈哈!问问你家张秀和张浩月,谁毁了他们的文坛?问问你祖宗八代,谁让你张家在海宁断根?问问你家张宏,谁断了他的科考路?问问你父亲张文远,谁以一句‘洛城摇尾’将他钉在耻辱柱上!”

张涛、那个老者、马车旁边的家丁全都变了脸色。

“林苏!”

“正是!”林苏淡淡道:“你家不是一直想找我的麻烦吗?回去告诉张文远,决战的序幕已经拉开,从现在起,就是反击之时,你们张家,该小心了!”

那个老者一双利目牢牢锁定林苏。

林苏也盯着他:“做狗的人到处都有,但做狗得有做狗的觉悟!滚!”

所有家丁同时激怒。

但那个老头胸口起伏,慢慢掉转马头,回程。

张涛大发雷霆,那个老头一个声音送入他的耳中,张涛脸色变了,那个老头告诉他的是:有高人在场,至少窥空境!

老头刚刚踏入窥人境,他感受到了来自境界的压制,让他全身如坠冰窖,如何再敢乱动,这可是在郊外,万一惹怒了他,他们这一行人,就真的会将命丢在野外。

得立即回程。

张家的人走了,那个女子惊魂不定,今天她是货物,从她开出价码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失去了选择的余地,面前这个公子会不会也象那个恶徒那样,给她一轮新的屈辱?

林苏抬起手:“这是十两银子,你将你父亲好生安葬吧,刚才只是为你解围,不必在意。”

十两银子递到那女子的手中。

女子身子轻轻颤抖。

“放心,这只是送给你的,不需要你任何回报,我走了,再见!”林苏大步而去。

“公子……”女子扑嗵跪下。

林苏已经不知去向。

林苏脱离了官道,踏上了西山。

西山跟数日前相比,已经面目全非,数日前,满山桃花开,而如今,已经落尽繁华只剩下空枝,山石上依稀还有几瓣嫣红被踩成泥,仅此而已。

几个学子在前面的山坡,摇头晃脑吟诵着诗句,旁边一堆人叫好,西山诗会之后,西山渐渐成了学子心目中的圣地,被赋予了独特的文化属性,林苏的传世青诗,被灵隐寺刻在寺庙的外墙,与这首诗同时刻上去的,还有陆幼薇、毕玄机和谢小嫣的诗,当然,最受女子青睐的,还是那首《葬花吟》,据说玉凤公主整个雨季都在她在西山的别院里,看葬花吟还看哭了……

灵隐寺诗壁,已成为灵隐寺的独特景观,吸引了大量的文人,整个西山也吸引了无数的文人前来,他们都希望自己游西山的诗作能够得到灵隐寺的认可,登临诗壁。

几首诗成就一座山,是这个时代特有的现象。

林苏漫步而上,穿过游览的人群,没有人认出他就是让这座不起眼西山名动大苍的文道传奇。

那棵大桃树还在,但已经没了桃花,没有桃花依旧有文人在这里玩“花落流文”,没有花,那就来叶!叶子落在谁的白玉台前,谁就赋诗一首。

林苏目光一扫,白玉台上坐的人,居然还有一个熟人,乃是会昌会试时跟他对赌过的杜周,杜周是以定远府解元身份参加会昌会试的,参试之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