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什么身份留下?
老身份就很好——林佳良的老师!
虽然没有正式拜师,但林佳良已经将他当老师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进入老师的角色。
抱山先生饭后将林佳良带入书房,开始考察他的功课,这一考察,重点是圣言注释,因为殿试马上就到,殿试最难的一点就是圣言注释。
他随口念了一段圣言,林佳良随口就答。
第一句解答完,抱山点点头,再来一句……
转眼间,七八句圣言解答完,抱山眼睛大亮,基本功很是不凡啊。
他思考片刻,将一段非常难的圣言抛到了林佳良面前,林佳良想都不想,直接回答,抱山震惊了,莫非林家又出了个妖孽?
等下!
再来!
他将一个长期困扰自己的难题摆了出来,这个难题即便是象他这种层级的高人,也会展开激烈争论的,谁也说服不了谁。
但林佳良一番解答,抱山心头怦怦乱跳,妖孽!
真的是妖孽!
他的解答天衣无缝,他的解答完全符合圣道正途,这个解答,如果写在纸上,呈给圣殿,是否就可以算是标准的“圣言新解”?是否就是开文路?
开文路有两种,一种是开大道,比如新创文体,一种是开小路,那就是立新词牌、开新的书法流派等等,最常见的小路就是:圣言新解!
天啊,开文路居然如此简单?
甚至根本不需要找那个妖孽小子寻求灵感,只需要找妖孽小子的二哥考察功课,就能找到答案!
但这答案是面前这个“弟子”的,即便开文路,也该是林佳良的文路,不是他的,他要开文路,必须是自己想出来的,怎么让自己想出来,只有一个办法,通过与林佳良的交流,触类旁通,对其他的圣言产生自己的理解。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跟林佳良多交流。
林母把林苏召了去,商量两件事情……
一是抱山先生好不容易过来,你得抓紧时间跟抱山先生请教些殿试的事情,别再老是折腾些生意上的事,江滩那边的厂,你交给陈四他们就好!
二是你二哥的婚事快到了,前面的流程也都走完了,只剩下迎亲这一道关卡了,得商量下怎么迎。
林苏忽视掉了向抱山先生请教的事情,直接着手第二个问题,二哥的迎亲。
这个世界的婚姻是个什么样的?
很复杂非常复杂,三媒六聘啊,现在前面的都已经走了,只剩下迎亲。
迎亲分两个步骤,第一个步骤是男方去女方那边迎接,将自己送给对方父母亲眼见一见(前期对方都没见过林佳良长啥样),由男方长辈与女方长辈商量具体的仪程,第二个步骤就是女方到了时间送女子出门,到指定地点由男方接走。
毕竟海宁跟京城三千里之遥,哪怕是用最快的船,也得走十天,时间只剩下48天,必须得进入实质性的阶段。
第一个步骤就有点难,林家谁陪同林佳良去?
这个人得是长辈!
还得是有些身份地位的,毕竟女方家长那可是不折不扣的高官,你如果派个乡巴佬过去,看到这样的高官连话都说不出来。
林母心中的第一人选是林佳良的姨夫——她妹妹的丈夫宋都,宋都是吏部侍郎,跟曲家家主曾同殿为臣,搭得上话,论职位比曲家家主的右大夫低了一级,但现在曲家家主已经辞职了,地位基本可以拉平。
她设想的路线是:林佳良先进京,给宋都拜年,再由宋都带着,去曲家迎亲。
林苏犹豫了片刻,轻轻摇头。
林家遭难之时,老周去了京城,求见的第一人就是宋都,但宋都直接躲了,老周花了整整七天才在后门堵住他,宋都却依然没有直接见他,隔着轿子回了他一句话,这句话,让老周感觉非常冰冷。
当时那种情况下,宋都什么事都不愿意做,如今,还需要找他吗?
“趋利避害,人之常情,当时你父已被打下天牢,为他求情风险太大……而如今,只是儿女婚姻,乃是好事,想必有所不同。”林母说。
林苏道:“娘,别忘了,我们跟张家的仇恨并未消解,反而更深,对手还增加了一大堆!宋都身在官场,深谙官场之道,怎么会心甘情愿为林家与曲家牵线搭桥?从而让自己成为张家、秦家、赵家的对立面?”
林母轻轻颤抖:“你的意思是,纵然咱们低声下气去求他,他还是不念亲戚之情份,不肯做这件成人之美的事情?”
“是!”
“那……那何人前往?”
“二哥书房里,不是有一位吗?”
林母猛地一震……
抱山?
可不可以?当然是可以的!只要林佳良公开拜师,他就是抱山门下弟子,弟子的婚事,恩师也是可以以长辈身份操持的,任谁都挑不出毛病,而且抱山天下名士,不管拜访谁,都不辱没他,曲家家主目前野老一
个,没有官场身份,抱山前去,更是适合。
林母立刻行动,亲自前往东院,会见抱山,要求一提,抱山哈哈大笑,好好好!
直接回答了三个好字,林母心花怒放,当即安排林佳良拜师,林佳良对抱山也是早存师徒之谊,欣然应允,一杯茶敬出,抱山正式成为林佳良的老师。
正月初三,礼品齐备,抱山带着林佳良跟林苏告别:“小三啊,你的诗才、词才、小说才还有歪才老夫是服了,但我可告诉你,你的圣言注释,还得再下功夫!等你二哥回来,让他教教你!”
“是!”林苏恭恭敬敬地接了。
林母心花怒放。
林佳良一脸的便秘,老师啊,你别这么说行吗?你是不知道啊,我所有的圣言注释,都是三弟亲笔写的,谁教谁啊?
抱山画字为舟,带上一大堆东西腾空而起,直上京城。
有抱山为伴,最大的好处就是方便。
三千里路程,如果用马车,得走几天或者十天,但有抱山这个文心极致在,去京城最多一天一夜。
京城,曲府,昔日车水马龙的右大夫府,如今也是门前冷落鞍马稀,人啊,总是逐利的,你在位,官员拜访,商人拜访,总是指望着你能帮帮他,如今你什么都不是,野老一个,不上朝,不见皇帝不见官,没有职责没有权,人家捧你臭脚图个啥?
曲家的人很失落。
但曲家家主曲文东倒似乎是卸下了厚重的冬装换上了春装,轻松自在,年过八旬的他,在后院跟夫人一起,笑口常开,几个小妾交口称赞老爷淡泊名利,真不愧官场典范,让他更是放松。
但没有人知道,这只是他人前的一面。
在他一个人独坐书房之时,他脸上的阴霾却是一天厚似一天,哪怕是这新春佳节,儿孙满堂的欢声笑语都不能让他变得开心些。
突然,管家从外面快速进来:“老爷,林家二公子前来迎亲。”
曲文东陡然一震:“来了……他与谁一起来的?”
“他已拜抱山先生为师,由抱山先生居长辈位……”
“抱山先生!好!”曲文东道:“快!开中门,迎接!”
中门大开,曲文东亲自出迎,与他随行的还有他家三儿子曲家杰,这也是林佳良名义上的岳父,与林佳良结亲的,正是他家三女曲秀。
曲文东和曲家杰一见到抱山先生,礼数给了个十足十,以曲文东八十高龄的官场大佬、文坛大佬,也丝毫没有架子,跟抱山见礼,曲家杰更是称呼他为“抱山兄”。
一番寒暄,林佳良见礼,称曲文东为爷爷,称曲家杰为岳父大人,呈上礼单……
甲级白云边百坛,五尺丝绸百匹,各色点心百斤,优质煤球十万个……
管家托着礼单,念着一行行惊心动魄的文字,声音都颤了……
曲家杰好不吃惊:“贤婿,你这礼单可是有些贵重,甲级白云边、五尺丝绸大布,这可都是有钱都买不到的物事,你说的煤球,可是近来风靡天下的取暖神物?”
“回岳父大人,正是此物!此物算不得贵重,只不过在这隆冬时节,产量一时供应不上,才导致有些紧张。”
“既然此物如此紧俏,你如何弄到这么多?”
林佳良有点不好意思:“回岳父大人,此物……此物乃是我林家厂子里生产出来的,今后,岳父家所需的煤,自然由小婿按时送来。”
曲文东和曲家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煤,此时才刚刚传来京城,一经流传,立刻引起轰动,达官贵人之间,已经流传起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就收一车煤的说法,一车煤,千个!这已经是很贵重的礼物了,一般人谁玩得起?那些上层人士串门走亲戚,一般是送十个……
自家女婿送多少?十万个!
十万个煤,这是王室半个月的采购量!
后宫那么多皇后、贵妃,再加上皇帝偶尔心血来潮,给最受宠的大臣赏赐一些,都从这里面出。
更震惊的是,这煤居然是女婿家自己生产的,他还说了,以后曲家的煤,他负责送。
“来啊,开芝兰阁……”
芝兰,品质高洁之象征,芝兰阁一开,代表着所有的事情都已谈成。
主客去谈话了,管家开始忙了,清点各色礼物……
这些礼物都是林佳良和抱山先生以空间袋装过来的,用了整整十个妖族空间袋,这种每只价值三百两银子的空间袋,也送给了曲家。
袋子打开,堆积如山。
酒一坛坛地搬入仓库,管家严令家人,不得洒了半点,这酒太贵重了。
煤堆了一座山,也被送入仓库,参与的人越来越多,所有人眼睛都绿了。
五尺大布送给老夫人处理,老夫人一看到这么多的五尺大布,心惊肉跳,需要知道,五尺大布因为制作条件实在太苛刻,一向有价无市,就是这个时代的奢侈品,她看到这些五尺大布,就如同现代女郎看到lv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