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这盘棋下了很久,父亲在世时便开始下了,也是在他这里可以收盘了。
到了他这里,也是该收盘了!
至于越忱宴,他从开始便计划让他成为一个活死人。
人看似还活着,可最终却没了心智意识,只是个行尸走肉,完全听他号令的傀儡罢了。
因为他与越家不共戴天。
秦昊邈想到此,心中一下就有了底气,弹了弹衣袖,整理了一下袍角,身子放松的往后一靠,“云昭啊,真是苦了你了,难为你一个姑娘家的为男人担忧受怕的。
不过呢,你放心,有叔父在,叔父这么多年在外走南闯北的行走,别的叔父不敢说,倒是认识不少隐士高人,包括医道超绝妙手。
他们的医术可比楚京里这些井底之蛙强了不知多少。
你想啊,这些人整日里就在这方寸之地,能有什么见识?这些呢,也是叔父在外见识后,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云昭心中冷笑,果真是道貌岸然之辈,她面上却适时地一下站起身,脸上露出了希望的光芒,“真的吗?秦叔叔真的认识妙手神医吗?”
云昭的反应如秦昊邈所愿,他的眼神里闪过一抹精光,张口刚要谦虚客气两句。
然而,他的话还未出口,就看到云昭满是失落的跌坐回了椅子里,低垂了眉眼,喃喃的道:“就算秦叔叔认识的是神仙又有何用呢?远水解不了近渴,我夫君却是等不了的,已经到了燃眉之急。他随时都,都会……”
秦昊邈眼皮跳了跳,他本想用这个先拖住她的。
可不能让她失去希望,立即改口道:“看你这丫头急的,叔父的话还未说完呢,你就想窄了。
叔父想说巧了,现下叔父家中就有一名神医在呢。这要说起来,还托了你母亲的福。
因你母亲多年前伤了根本,整日里被病魔缠身。叔父为你母亲四处求医问药的。
这不,就在去年秋,寻到了一名神医,你猜怎么着,折磨了你母亲近二十年的病,只数日便见好转了。
不然,你母亲怕是连床榻都起不来啊。更巧的是,昨日那神医说你母亲已然痊愈,要走呢,叔父感念他救了你母亲,这不正在挽留,你说能不是巧吗?”
云昭如他愿的又充满了希望,“这可真是太巧了,如此,秦叔叔求您立即回去让他给我夫君看看,若是能救我夫君,我,我定会重重酬谢……”
秦昊邈眼神一闪,顿时做出为难模样:“这……”
“秦叔叔怎么了?有什么为难的吗?”
“哎,云昭啊,你可能不知道,但凡有点名头的世外高人啊,脾性都古怪的很,这个人也是因被追杀,正好为叔父所救。他是为了还叔父这份人情,才为你母亲这般尽心尽力医治的。
此时,若叔父劳他前去为别人医治,怕是劳动不了他……”
秦昊邈话虽这样说着,可眼神却紧紧留意着云昭的神色,眼见她神情黯淡下去了,顿时话语一收,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计划,“不过若你将你夫君送到叔父那里,叔父再诚恳的求上一求,想必医者父母心,不管他脾气如何古怪,他也总不能见死不救不是?”
……
“王妃,这个秦昊邈绕了一大圈儿,目的就是想将王爷握在手里,好来控制您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看他那一脸算计的丑陋嘴脸,他自以为隐藏的多好,就连属下这种粗人都看出他的野心了。”
一回到淮南王府进了门,陶娘子便忍不住愤恨的道。
云昭却是眸光冷冽,“陶姨能看的出来的,我又如何看不出来?”
陶娘子顿时面露疑惑,“王妃既然看出来了,为何还要答应他?您这不是将自己和王爷主动送进虎口吗?更何况,他既然存了歹念,又怎会真心救治王爷呢?”
陶娘子说着,当即双膝跪地,“王妃,恕属下大不敬直言,王爷如今已然没了希望,可他为王妃的一番苦心,属下们亲眼所见。
王爷说过,王妃比他的命都贵重,无论任何事都在保全您的前提下。
看到王爷奄奄一息的样子,属下更加难受,可是,属下恳请王妃不要让王爷的一番苦心付诸东流,请王妃三思。”
只是当时她不好多嘴,此时没了外人,她必须要极力阻止王妃将自己送进虎口,那样,她就算是死,也没脸去见王爷。
云昭神色冷肃,“我就是经过三思才去见的秦昊邈,或者更准确点儿说,我已经等了秦昊邈几天了。
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让陶姨你去监督秦昊邈,擒获千暮是为何?”
“什么?”陶娘子满是不解。
云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头到尾,这一切看似是太后谋划的;开始,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是经过抽丝剥茧,顺藤摸瓜,我发现太后等人不过是秦昊邈的马前卒。
秦昊邈等人正是利用太后等人的野心和贪婪,在后面推波助澜。
这么多年来,若没有秦昊邈子承父业的藏在暗处谋划,以及为太后等人提供便利,你们王爷也不会受这么多年的苦。
我说过,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也要让他们都不得好死!”
一瞬间,她的身上散发出铺天盖地的煞气。
陶娘子被惊呆了。
她一时怔怔的望着眼前的女子,明明看似柔弱,可心智却如此坚韧,魄力十足。
云昭见陶娘子这般神情,一时回过神,当即扶起她道:“陶姨,我如何不知王爷为我所做的有多深谋远虑?
可是,我无法做到心安理得的去享受着他给我的安枕无忧。没有他,我生不如死。”
“王妃……”陶娘子有些动容,一下红了双眼。
云昭对她扯出一抹淡笑,“不过陶姨别担心,有句话叫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还能从中为王爷博得一线生机不是?”
陶娘子听完,顿时湿了眼角,终究王爷对王妃的满腔炽爱,终是得到了回报。
她心中动容且敬佩之余,当即单膝跪地,“属下愿追随王妃,为王妃马首是瞻,听从王妃调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