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捷!大捷!我军一夜破五城!现大军已至关山城外。”
在武岭的朝雪中。
斥候营的骑卒们奔驰在山寨各处,大声宣告着这一捷报。
山寨上下一片欢悦。
梨润东放下手中的《孙子兵法》,面露惊奇。
但很快转为欣喜。
抿了口茶,握杯的手微颤,翠绿在杯中翻滚。
随后,
漫卷诗书喜欲狂!
桃夭院中是从别处寻来的桃树,霜棱压桃枝,银装裹华叶。
寒风卷起漫天雪花,桃树舞动满枝霜华。
白雪花瓣一并飘落,霜白了树下着白狐袄少女的华发。眉间飘动的落雪,胜过三月的飞花,偶尔颦落鹅眉,眉宇奇绝。
少女不顾发间银白,柔顺青丝微微掀起,佳人美眸北望,目似秋波,眉如远山。南平抚琴,犹胜那班姬续史之姿,谢庭咏雪之态。
“群主您坐了一晚了,现在心里踏实了,睡会吧。”绿绮望着憔悴的主子,心疼劝道。
心里骂了那个白袍将军几百万个不知好歹!
“他回来了吗?”
“还没呢。”
“再……”
话还未说完,桃夭整个人便倒在了古琴之上。
琴弦一挑,如那少女心事。
————
“呜——”
号角声穿透关山城那厚重的城墙,在翁城中徘徊几次后,挤进了城中。
“哪来的号角声?”
“莫非又有南下凉州边境的匈奴兵路过关山?”
“要是如此那就大事不好了!上次他们可是一路抢着出的城!”
“对啊。内城还好些,外城简直是人不聊生!”
“我得先回去了。”
原本热闹的街道,霎时间冷清下来,只剩几名家住得远的百姓还在向家奔走着。
“备战!”
第一道城墙上的大鼓被敲得惊天动地。
一队队兵士从翁城中,爬上城墙。
箭楼中的弓兵,伴着密集的鼓点,站到自己的箭口,张望城外那一望无际的草原。
寂静的草原与繁忙的城墙互相感染。终是城墙感染了草原。
甲胄碰撞,金戈破风,黑马铁蹄,宛若一阵疾风卷来。
从城墙上看,不过刹那间,一个连一个的小黑点便一点一点漫延到整个草原,如乌云盖住了日光。
一声巨大的破空之声自空中传来,城墙上的守军们纷纷抬头仰望,只见一片硕大的乌云以铺天盖地之势压向他们的头顶。
其中一条白色的巨龙在其中飞驰。
模糊的话语传入他们的耳朵。
“风,风,大风!”
那片乌云越来越低,最终落在了城墙之上。
白龙紧随其后。
一时间,混沌了日月星辰。
只剩那遍地的定北甲士,和飘扬在空中的各色旌旗。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两重箭雨,自空中洒落。
城墙上的守军躲无可躲,顷刻间,便有十之三十丧命。
余下的不是肩膀就是后背,不是胳膊就是小腿,反正总有一支或白或黑的羽箭陷入其中。
惨叫声连绵不绝。
不少挤在阶梯上,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了的守军更是脑袋开了花。尸体向后仰去,砸到后面的人,因为阶梯不宽,且有些陡峭,后面那人一不小心便向后摔倒。
整个梯上乱作一团,自相踩踏者不计其数。
血水顺着排水管道流入城中溪流,溪水赤红。
“蔽箭!蔽箭!”
一名穿着重甲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将军喊道。
等到一波箭雨过后。
“反击!快滚起来反击!”
指令淹没在那惨叫声中。
只有他的亲卫架起床弩,投石车等重型兵器,开始反击。
先是四支一米多长的巨大弩箭,卷起疾风,以所向披靡之势直扑骑兵最前列。
一道白色身影,逆风跃起,腰间那条肆意飞舞的红丝被拇指弹出,酒香四溢,随后一刀斩出。
刀纲漾起层层清酒涟漪,撞在弩箭之上。
四支能重伤五品,斩杀六品的巨箭同时齐腰折断。
一声平静的声音经内力传遍关山四面。
“定北军主帅宁定北,率定北军全军,一日之内破关山!”
说的是全军,其实利刃营还有一个千户营,在五县留守。
两块呈弧线砸向定北军的巨石,则被两道身影砍得粉碎。
左边那道手持虎头大刀,巨石在与他绞力时被直接震碎。
定北军副帅胡伟林。
右边那道弯刀窄平,竹甲覆身,巨石被活生生地大卸几十块。
定北军齐技击主将齐鲁。
这一举动,让宁定北话语的真实性直线上升。
一层恐惧盖在全部目睹这一幕的匈奴守军心上。
骑兵绕城一圈后,围住南,东,西三面,安营扎寨。
兵法所言:十则围之,五则攻之。
这关山城中共有步兵一万,骑兵八千。
而定北军加上马夫火夫也不过一万五千。
且多为骑兵。
而辽州则是匈奴腹地。
………
关山城西,有一座山名关山,城名正是取自于此。
山顶可俯瞰整个关山城。
匈奴在关山山腰驻军八百,在山顶修建大批仓库,用来囤积粮草,军械,布匹等等。
在大批骑兵绕城而行的同时,一只红甲步卒,正猫着腰,一手拿金纹小圆盾,另一手握着直刀,虽小心翼翼,却在这将近七十度倾斜的坑坑洼洼的斜坡上,如履平地,速度极快。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便从山底的灌木丛中,来到山腰处的营寨前。
此时,营寨中的所有匈奴驻军,全部攀在另一侧的寨墙上,观看上万骑兵绕城,掀起黄沙满天的壮观景象。
因此,只有寥寥几人,斜靠在正面的寨门上,但目光依旧,观望着另一面山下。
在他们看不见的寨墙底下,一名红甲士兵伏在墙根,随后紧跟在后的双手空空的下一名红甲士兵则踩在他的肩上,然后用力向上跳起,双手抓住在墙上的栏杆。
用力一撑。
在身子越过栅栏的瞬间,拔刀出鞘。
刀光扫过,一位正看热闹,看得要紧的匈奴守军,脖颈断裂。
紧接着,接二连三的红甲士兵攀上寨墙。
匈奴守军几乎都被一招毙命。
只有两位十夫长,久经沙场,勉强躲过一刀,但也在几名红甲士兵的包围下被砍翻在地。
“杀!”
寨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在山脚潜伏已久的黑甲骑兵,一跃而出。
马鞭声响彻关山,马儿扬起四蹄使出了吃奶的劲,拼了老命向山腰处的营寨冲去。
本就不长的路,在骏马的加持下,更是眨眼间便跑了个一干二净。
扬着“利刃”二字的黑甲骑兵冲入寨中。
一千骑兵,直冲向那由八百算不得精锐的步兵组成的拒马阵。
长枪挺出,大纛翻滚。
仅一眨眼的功夫,利刃营便以一个锥形,冲入了拒马阵中。
前几排的匈奴步兵,瞬间,人仰马翻。
他们手中那仅有的弯刀,根本抵挡不住承着马速的长枪。
几名身手稍好的匈奴百户,勉强能用刀格挡,却被巨力直接将弯刀震得裂开。
然后整个人被长枪挑起,然后甩在地上,砸到一大片自己人。
部分有眼力劲的,一见大势已去,便慌忙逃窜,却全都被红甲步卒们堵住去路。
在此驻守的那名千户,见营寨是保不住了,连滚带爬的领着手下几名亲兵,飞速冲出包围,向山顶奔去。
山顶那些物资到底有多少,连他都说不清,既然自己人用不到,那就不能留一丝一毫给这些汉人。
几人抄着近道向山顶跑去。
忽然,一道红甲身影落到他们身前。
那人手持直刀,面色带着一缕不正常的霜白,嘴唇却红得似血,正一脸玩味的望着他们。
“自我介绍一下,魏武卒主将魏林。”
等到自报家门结束后,直刀便划破空气,卷起周围的风,刀光乍现,向为首的千户奔去。
那名千户也不是俗手,已有七品上的实力。
他赶忙抽刀格挡。
却见那刀光一生二,二生三,三生无数。
一道刀光瞬间分成无数凌厉的刀芒。
形成一座刀幕。
然后如雨点般倾泻而下。
几人在一瞬间,便被无数的刀芒划破身体各处的血管,待到那把直刀归鞘之时。
几名匈奴蛮子已经被砍成血人,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这也太弱鸡了吧?没意思。”
这名四品武夫打了个哈欠,将手背在脑后,不紧不慢的朝山顶走去。
山腰的战斗也很快结束。
斩首七百七十六级。
呼延家族鱼肉关山郡百姓十年的存货,尽入定北之手。
经清点后发现:
粮草够定北军全军上下加上马匹,吃一年半的时间。
军械中则有不少大型弩箭,如三弓弩,神臂弩,连弩车等。
更有几十辆大型和中型的投石车。
弓箭,甲胄,刀剑,更是数不胜数。
这些好东西之后,将会一点不剩的用在制造他们的人身上。
当初造它们的人知晓,他们将是如此用处,不知会是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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