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流口水了?”
桃夭嫌弃的甩甩手。
她此时搂在宁定北腰上的手,只觉一片湿润,指尖湿湿的,上面有不少水迹。
她探过小脑袋,从宁定北的左肩穿过,看见了一片血红。
再瞧瞧自己的手,指甲缝里也全是血迹。
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小姑娘,一下子慌了神:“登徒子,你没事吧?你别吓我!”
还有半句,他,她含在嘴里没说出来。
那就是,你死了,没人保护我,那我可不得陪着你下阴曹地府咯。
为了她自己的性命着想,她用自己的手摁住了宁定北的伤口,尽量让血流的慢些,她不停的在心里祈祷她:“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菩萨保佑!虽然我平时吃大鱼大肉!但是我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佛祖啊,保佑我保佑我,保佑这个登徒子血流的慢些,至少要等到他保护我冲出阵之后,才让他血流尽,求求你了,菩萨保佑。”
宁定北,本来只是有些疼痛,却经过小姑娘这么一折腾,只觉心力交瘁。身子一个没劲儿,直接靠在了桃夭的身上。
少女柔软的身躯与他后背坚硬的脊梁触碰到一起,这感觉就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软软糯糯的,巴适得摆!
他此刻终于理解了那句话。
温柔乡,就是英雄冢。
原来还觉得那些流氓们为什么就光光贪恋美色呢?多挣点钱,干出点事迹不好吗?现在明白了!曾经是因为自己见识浅薄!没见过几个真正的天仙!都觉得女人也就不过如此了。
这也不能怪他!
毕竟他老娘曾经可是群芳榜的打头人,连续八年占据前三甲。
有这么美丽的一个花瓶,在家里,导致宁定北的审美要求很高,一般长的标致的姑娘在他眼里就是丑。
而今日,这位小姑娘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
仅仅是那双杏目,灵动一二。
便已拨乱他的心弦。
“喂,登徒子想什么呢?”
“你快点拿刀打呀!”
“那么多人围过来,我们马上就要挂了!”
小姑娘不知道眼前这人是真的虚脱了还是怎么的,只看见这人无力的躺在她的怀抱中。
望了望四周俱来的匈奴骑兵,不禁慌了神。
她此时心中正在准备拜访宁定北的祖宗。
“这小子打个架,衣服穿那么骚包干什么?有没有美女来看?衣服这么招人眼!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领军的主帅吗?这下好了……”
她压根没意识到,其实,这群匈奴骑兵有三分之二,都是因为看见她这位貌美如花的小姑娘而围过来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男儿好色,英雄本色。
很快,已经有几十名匈奴骑兵围成了一个圆圈,缓缓向他们靠拢。
宁定北一咬牙,随手将左手的那柄长枪甩落,然后双手合在一起,紧紧扣住手中的竹马刀。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还有伤口?”
桃夭望见宁定北逐渐痛苦的神情,赶忙问道。此时的她,眉毛已经皱成了一个川字,小脸吓得煞白煞白的。
寒风吹过,原本已经被宁定北搅乱的青丝,更加凌乱。
犹如一个鸟窝。
尽管如此,的举世无双的容貌,依然暴露无遗。生与俱来的气势,是她自身的气质与寻常人不同,看一眼便知道是位高权重之人,市井小民,妓女歌奴,就算再美,也缺少的高贵气质。
在她身上若有若无。
既显高贵,却不傲娇。
“你把我伤口都快按烂了!你再按肚子都要被你摁穿了!”
“哦,对不起。”
小姑娘声音渐渐小了。
语气中满是愧疚。
这句话就如同棒棒糖塞进了宁定北的嘴中,让他胃里都是甜甜的。
虽然没有回头看见小姑娘的表情。
但是在他心目中的那片湖面上,圆圆的毛茸茸的小脑袋,低低的埋着,嘴里如若含着春风一般,缓缓的吐到他的耳边。
一时间,竟将那痛觉都给忽视了。
“两位!你们现在可是被我们包围了!这是在打仗,能不能严肃一点?不要当着我们这么多人打情骂俏!”
“这都什么世道啊?出来打个仗都能吃一嘴狗粮。”
“我越想越气!兄弟们,咱们上!”
那群匈奴骑兵们气的直咬牙。
一拥而上。
宁定白手中红袖随即上下翻飞,轻盈如水,红袖之锐,吹发即断,而这些人头在他眼中与头发并无两样。
不过就是一刀的事罢了。
渐渐人越聚越多。
宁定北的额头上虚汗直冒。
再加上还要护住身后的这名小姑娘,一时间力不从心。
很快,数支长矛架住了他手中的红袖。
又有几把长枪直刺他的脑袋。
“小妞!长的不错嘛!”
在桃夭惊恐的眼神中。
宁定北暮然回首,嘴角映着点点血液。
脸皮往上扯,一副顽固子弟的模样。
嘴角形成一个弧度,给人的第一感觉便是贱兮兮的。
这种观感将他的英俊拉下来好几分。
脸上的每个毛孔之中,都体现着轻薄二字。
简直就是对“见色起意”四个字最生动形象的表演。
秋风拂面,令人打了个寒颤。
小姑娘茫然的不知所措,只是眼睛中倒映着少年英俊的脸庞,他的帅,不是那种温文尔雅的气质,而是真正的帅!
一种你不会因为他的性格或地位,而否定他外貌的帅!
在那一瞬间,只是一阵耳鸣,世间的一切都仿佛被按上了暂停键,只余两人。
随后她的一双小手胡乱的四处摸索。
两人都听见了对方胸口如擂鼓似的心跳。
最终她握住了一只布满了污渍和血迹的手。
————
“陷阵队标长许仲康,来护校尉。”
一名彪形壮汉手持一对开山斧。
大力劈砍,如嗜血的恶魔。
披头散发,肌肉一块一块的巨大无比,令人望而生畏,比那钟馗还要高大几分。
可谓是连地府的无常来了都要低头。
“陷阵队副统领徐公明,来护校尉。”
此人也是名壮汉,只不过看上去要精炼几分,手上功夫比起上一位只强不弱,手法更加老练,更加刁钻,一看便是练家子。
武功底子明显胜于上一位,身体虽然矮小些许,却力量不小。
圆圆的大脸盘子,比起上一位的凶神恶煞。
要慈祥不少。
“陷阵队副统领姜伯约,来取敌将首级。”
又是一名形似白面书生的人物,身披战甲,单手持刀,脚下跨白马,打扮与宁定北相似,身高等都差不多。
只不过,面容与书生一样,看上去有些瘦弱,一看便是读书写字之人。
却半路出家,弃笔从武。
面容也只能算得上眉清目秀。
不是宁定北那般妖孽。
煞气也少了几分。
此时的他,不过只是手下长领几百号人的副统领。而后的日子!他是从龙之臣!大宁开国第一儒将,能文能武,为后世之兵书之典范。
《九州志?镇西将军传》述曰:大宁贞观元年,率军五万余,大破西蜀二十万人。以步攻骑,一身白袍,无人可挡,谓之曰,千军万马避白袍。追之西蜀国君,千里有余。后被太祖封镇西将军,忠勇侯。其子,为汉宁公主驸马。亡后,经太宗之意,入凌烟阁武庙。
太宗亲自题字曰:
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位列第四。
曾作诗云: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当然,这是后来皇家秘史中记录的一段话。
皇家秘史经常会评论这些史书,并留下一些趣闻。上面写道:
太祖曾曰:伯曰,乃是吾之将帅中,极少数的正经之人。
————
这三人,直接杀穿了匈奴的包围圈,很快,匈奴的阵型就犹如一个漏风的口袋,给撕成一条一条布,只见姜伯曰,手中长枪,龙吟虎啸,地动山摇,一时间,犹如猛虎下山,蛟龙入海。
大有搅动天下风云之势。
左一枪,右一扫,几位身披铠甲的匈奴将领被击落马背。
手中银枪却依然亮得发光,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显威武。却不见丝毫血迹。
谁道书生无侠义?
枪尖,便是乾坤。
枪起,便是拨弄风云。
枪落,又见一番艳阳高照。
每个人都存在于自己的江湖。
每片江湖都有令人心向神往的武林。
而每个人的心底都有属于你一个人的武林。
此番天下不过两个字——江湖。
庙堂是江湖,沙场是江湖,绿水青山亦是江湖。
人组成的,更是江湖。
————
“有救了,有救了!”
桃夭激动的小声喃喃。
而另一旁,正准备向桃夭脸庞蹭蹭的宁定北,一脸不悦,脸色阴沉的可怕。
目光深沉,脸颊泛黑,俗话说的好: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而他如今想刀三个人。
他悻悻的缩回了,绒毛已经触碰到对面小姑娘脸上的细柔毛的脑袋。
他本来想煽煽情,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将这个小姑娘拿下!
后面就是他老婆了,不用像那些画本子里写的那样,追个老婆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