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禁之后,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朝廷的风云变幻,没人在意。
上官老爷子种了两亩花生,成熟了,家里的四个男人下地收花生。青云青天两人负责挖,老爷子跟上官震华两人负责摇土, 打捆。
四个男人,就上官震华干活不像样子。老爷子摇土都摇了三堆了,他一堆都没摇完,脾气还挺犟,不肯回去,愣是咬着牙齿坚持。
挖花生主要劳力还是青云,从天没亮挖到现在差不多十点半左右, 挖了一亩,眼看快中午了, 太阳又毒,青天小朋友晒得脸红红的,看自家老头子满头大汗,青云心疼,担心他老人家累着了,更怕他中暑。
“你们都回去吧,这点活我自己很快干完。”青云道。
“哥,我跟你一块干,爹跟爷爷回去。”青天抹了把脸上的汗,这几天他吃得好,营养慢慢补上来,现在跟青云一样高。
上官老爷子没逞强,人老了得服老,看了看地里的花生,又瞅了瞅捆好的花生,跟上官震货装了一板车,打算推一板车回去,结果没推动, 最后还是青天跟他们俩一起推回去的。
没人在旁边,青云终于发挥她真正的实力,一锄头一蔸,埋头狠挖。
“大人,衙门里来了贵客,指名要见你。”陆明带着两个捕快找来了。
“贵客?”青云抓住几株花生摇掉土,一人丢给他们一株,“尝尝,我家老爷子种的。”
刚挖出来的花生,粒粒饱满,水分多,嚼久了还有点甜。
陆明尝了几个,夸赞不错,然后发现被大人带偏了,又重提‘贵客’的事。
“什么贵客?哪里来的贵客?不会又是朝廷钦差吧?”青云道。
齐山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也没有出名的产物,在外界的名声很不好。怎么老是有‘贵客’来呢?
“卑职不清楚, 县丞大人在招待他们。”陆明道,“大人,县丞大人交代卑职,一定要请你回去。”
“行,贵客都点名了,我回去见见。”
锄头青云不拿出去,藏到还没有挖的花生地里,上官老爷子扎好捆的还有十几捆,青云一人扛了四捆,两捕快一人提了两捆。
陆明没想到他们都扛了花生,他穿了官服,大人都扛了,他一个下属能不扛?心疼官服也忍着,瞅了瞅,也跑去扛一捆。
“你穿了官服,不要扛,弄坏了衙门可没的赔。”青云看见陆明也扛了,立马阻止他。
确定县太爷不是开玩笑,陆明不扛了。
青云洗漱过后,换了官服才去衙门。跨门进去看到里面的人,眸子一缩,立马收回了脚。
这祸害,怎么跑齐山来了?
外面流言传他跑去岭南,躲在周国公那里,也有流言在传,他已经死了,还有更离谱的,传他跑去蛮夷了。
青云听到这些流言,都当乐子听。
“你们大人去哪里了?爷等了这么久没回来,你们有没有派人通知他?该不会欺骗我,根本没有派人去请他。”
青云挑眉,都落到这个地步了,丧家之犬,还在逞威风。
丫丫个呸的,有人在害她。
大庸朝地域那么大,哪里不能跑,偏偏跑来这里,没有人在背后唆使,鬼都不信。
“......你们县太爷架子挺大啊!觉着爷身份轻,不配你们大人见?行,爷去见他。走吧,签前面带路。”富贵公子,甩着华丽的扇子,示意杜淳安领路。
富贵公子的护卫跟奴仆,个个怒目而视杜淳安。竟敢如此怠慢他们主子,可知他们主子是谁?
杜淳安耐心解释,“这位公子稍安勿躁,已经派人去请了。你们刚来齐山,有所不知,咱们大人跟其他朝廷命官不一样。”
“哦,有何不一样?”富贵公子来了点兴趣,他只听说齐山乱,土匪多,县令来一个死一个。冷不丁听到齐山有县令,已经上任五年,非常震惊。
莫非这个县令,还有其他的身份?
“大人在地里挖花生。”杜淳安面无表情道。
富家公子:“......”
“大人,您回来了。”杜淳安再次往门外瞄,瞄到门槛上外露一片官服,当即朝门外喊。
此人看着好似一富贵公子,浑身的气势很压人,他顶不住。
“淳安,谁来了?还特意跑去地里喊我。”青云边抬脚进去边说,目光看到大堂上坐的人,眸子忽然瞪大,震惊道:“怎么是你?”
富贵公子看到进来的齐山县令,看着他的面容有种熟悉感,看着看着,突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怎么是你!”
杜淳安瞟瞟这个又瞟瞟那个,大人跟此人认识?
“你是齐山县令,难怪到处找不到你人。官云,你好本事啊,将一干皇亲国戚耍得团团转。官云这个名字,假的吧!”
富贵公子目光上下打量齐山县令,当初这小子在京城搅风搅雨,弄得满京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他倒是拍拍屁股,不染一点尘埃,消失了。
青云笑笑,斜坐在椅子上,让人上茶。
“外面满世界寻你的人,都说你失踪了,怎么来齐山了?我真佩服你,那位不下天罗地网,都没刮着你一件衣服。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上官青云。四爷,请,在下以茶代酒。”青云碰了下他的茶杯。
四爷看了眼青云,端起杯子喝了口。
“当初你在京城,你可是江南总督少爷的身份。上官青云,冒充朝廷重臣家眷,要杀头的。”
杜淳安听着听着,觉着话头不太对劲啊!
他们俩来来往往,杀气重得很。
还有这个四爷,据上官大爷说,大人在老家的时候一心只读书,没有朋友,这个四爷打哪里冒出来的?
就大人那个狗脾气,圣上,他都皇帝老儿来皇帝老儿去,能让他称呼爷的人,屈指可数。
示意陆明阳怀恩及捕快等人退下,他留下来,万一不对,他还可以喊人来救大人。
青云挑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四爷,你应该深有体会。我可从来没有说自己是朝廷重臣家眷,都是你们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