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光悄无声息退出里屋,妆台前的两人浑然未觉。
避过护院横扫的视野,一路未惊动任何人,如猿猴灵活翻过楼梯转角,悄悄来到预先约定好的空房,一只深紫蛊虫潜伏在墙角,早已等候多时。
郭文光确定无人尾随,退回房中关好门。
俯下身朝着墙角的紫蜂蛛说:「确实是凌花魁」
「我动用金瞳破妄术,依然看不穿虚实,放出鬼气骷髅头,如吸引般朝着凌花魁飞去,钻入她体内,按原定计划,今晚动手」
紫蜂蛛黑亮复眼闪动,顺着粉墙溜出房间,留郭文光一人,为晚上做准备。
一楼大厅里,手弹古筝长弦,神念接到消息的林逸昊,朝潘怡文二女遥遥点头示意,两女也明白今晚将大展拳脚。
当日傍晚,艳阳余晖涂抹在运河上,如金黄天河,洛韶府门前宾客往来,华服玉冠的公子哥,甩着山水折扇跨槛入府,身后左右各一长随小厮,捧着大小礼盒。
张管事打滚已久的识途老马,哪门大户贵公子,一眼就能认出秘书监家的向公子,赶紧挪步上前恭迎。
满脸谄媚,笑盈盈地说:「向公子,欢迎欢迎,能到我们这洛韶府,真是蓬荜生辉呀」
向公子手一甩展开折扇,轻搧徐风,两鬓随风摆,似随意口吻问:「听闻凌花魁,近日少有人入得其闺房品茶听伶,不想是对文采考教要求,劝退不少豪门世族子弟」
张管事正想接话时,向公子继续说:「本公子自认腹中有些笔墨,望能得凌花魁青睐,一睹绝世风采」
张管事自是明白,点头哈腰的带向公子进席入座。
伸展台上,潘怡雯领舞一曲结束,与众舞姬、伴舞,鱼贯退回后厢。
后厢内几个交好的舞姬坐在一块,用白巾擦汗,喝着清水休憩,梁菁倩和潘怡雯走近些,找个靠窗角落长椅,默不作声,等待时机。
演奏台上的林逸昊,退下台没走向宾客长座,而是朝后院前行。
刚好被一名护院瞧见,轻喝:「你要乱走去哪?还不快去服侍贵客」
林逸昊不着痕迹的抬袖,一只红瞳鬼眼的蝴蝶飞出,细不可闻的鳞粉吹到护院鼻前,一个呼吸自然入体。
护院迷迷糊糊的发呆,林逸昊附耳窃语一句,护院被种下暗示,一律不以理会响动,守在此处。
林逸昊便如无事人般穿过廊道,到达紫藤树所在的后院。
抬头望了夜空,今日朔月无月光,仅能靠屋内烛火照明。
照着记忆中的方向,绕了半圈来到后厢,悄悄推开窗户,见到潘怡雯二女,示意捂住口鼻,两女照做屏息。
趁其他人不注意,放出两只迷魂蝶,在屋内房梁上洒下层层鳞粉,约半盏茶功夫,均陷入呆滞迷糊。
林逸昊催促道:「快出来,再多会昏睡过去,届时有人来就麻烦」
原本预计只让二女凭空消失,其他人只当没发现,如果是全员昏迷,乔姑姑进来,必定大张旗鼓找人,而只两人离开,顶多以为去茅厕,护院没注意罢了。
潘怡雯和梁菁倩跳过窗户,各自用袖口挥去残余在衣上的鳞粉。
梁菁倩巧目倩兮说:「没想到林兄小手段不少」
潘怡雯则没说话,顾自换了身夜行衣。
林逸昊没多说:「赶紧行动,不然一个时辰后,就轮到凌花魁献舞」
从储物空间取出石蜥飞爪,对着屋檐射出一条钩爪长舌,「咻」轻身踩踏一跃翻上二楼,二女也各自使出本事。
「呼」潘怡雯身轻如燕,甩出一长绫缠卷住梁柱,借力一荡也翻上二楼。
梁菁倩见两人已经上楼,尴尬的苦笑,无奈挥手求帮忙,便被帮助拉扯上楼。
凌花魁有专属的休息室,于二楼边间,等待上场时便会在那休憩,除乔姑姑和侍女外,其余人不能入内打扰,连张管事都只能在屋外敲门。
三人于预定地点会合,郭文光已经在无人包厢内等候。
郭文光见三人装束,上前帮忙查看有无人经过,严紧门窗。
林逸昊则再次确认:「你见鬼气骷髅头被凌花魁收走,可有发现甚么异样?」
两女也是安静聆听,郭文光仔细回忆,再把经过讲诉一遍:「我的金瞳看不透,鬼气骷髅头就钻进凌花魁体内那般,不留一丝鬼气」
林逸昊摸着下巴思索,潘怡雯目光流转,梁菁倩见没结果说:「既然确定凌花魁有问题,只要出手必定会现出原形」
四人决定不再多想,分成两拨夹击,林逸昊与郭文光从正门突击,梁菁倩与潘怡雯从窗户偷袭。
正面袭击必定受到最多最强的攻击,林逸昊也换了身轻便劲服,左手腕缠着澄净念珠,右手提着太极法剑。
郭文光装备上冰火拳套,听他说念作冰焰拳套,三人只是点头代表听到了,让郭文光一阵气闷。
梁菁倩退去舞衣,换了身乌纱短裙,一手拿着孩童玩的波浪鼓,在场却没人认为那是玩具。
林逸昊细看能认出两弹丸鼓槌材质是眉骨,骨皮也非普通兽皮,不确定是否由人皮箍成。
潘怡雯则是将刚刚白绫一抛一扯,中段绕过两臂和肩膀,双手各抓一端,交缠固定以此借力,三人未看出功用。
四人都准备完后,由林逸昊这边先攻,梁菁倩约等一盏茶后攻突击,要求速战速决,不可让目标逃脱。
凌花魁端坐在妆台前,侍女摇着团扇帮纳凉,屋内烛火忽然一个闪灭,屋内突然出现两个男人,各持武器盯着二人。
侍女见两人闯入,略为惊慌,举着团扇遮住容颜躲在角落,妆台前的铜镜则照映出凌花魁的面容,嫣然一笑百媚生,林逸昊和郭文光仅是撇见倒影,心生爱慕,意乱情迷,不可自拔想更靠近看清楚些。
「嗡」左手腕的澄净念珠一热,阵阵佛光驱散杂念,林逸昊清醒过来,赶紧拿出安神符,朝郭文光后心一拍。
「啪」安神符瞬间燃烧殆尽,郭文光也跟着清醒,竟然一照面就中招,不由一阵后怕。
凌花魁慵懒的离座,转过身葱葱玉指轻滑红唇,眼底一汪春水潺潺,郭文光还没清醒多久又陷入温柔乡,嘴巴微张流着口水,一副猪哥样。
林逸昊却有了防备,左手抓澄净念珠,心神紧守,右手甩出几张飞刀符,「唰唰」在半空中化成金刀飞射出去。
凌花魁似不以为意的神情,衣袖滑落一半,露出半边香肩,伸出拈花指,两指轻松就将金刀抓住,金刀挣扎几下便化为乌有。
林逸昊只当试试手,没想过凭几张飞刀符能建功,右手太极法剑耍了个银莲剑花,贴上驱邪斩鬼符,剑身橘红炙热,身一倾朝前,脚踩天罡步踏北斗,直攻凌花魁面门。
凌花魁见林逸昊来势汹汹,收起轻视的心态,头一甩发髻散开,上面插的钗环如散射飞针。
林逸昊不得停下挥剑逐一打落。
「叮叮叮」满地金钗步摇,被斩成两截。
林逸昊正准备在攻上前时,背后传来一股巨力,死死禁锢住双臂,撇头才看是郭文光,双眼迷离无神,嘴里不知在念叨甚么边傻笑。
「郭文光醒醒!」林逸昊一时挣脱不开,前方的凌花魁信步走来,眉如柳,眼如月,半片朱唇如樱桃,勾起一抹微笑,伸出手想要抚摸林逸昊的脸。
「嘭!」后窗被撞开,一金一银核桃大的小球连着白绫如流星坠来。
凌花魁妩媚一笑,轻轻一跃后退。
「砰砰!」原本站的地方被砸出两个窟窿。
刚进屋的潘怡雯和梁菁倩见郭文光抱住林逸昊,闪过一丝讶异,很快就明白情况。
「周围我设下隔音阵法,无法维持太久,必须速战速决」林逸昊边说,边努力想挣脱束缚,但郭文光就像铁钳一样,无法掰开。
潘怡雯与凌花魁对上,梁菁倩则来帮忙。
「你憋住气,绝对不要呼吸」梁菁倩说完,林逸昊立刻闭气。
「呼~」梁菁倩朝郭文光吹出一口青烟。
青烟笼罩在郭文光身上,如游蛇钻入肺腑,立刻红肿难耐,松开双手不停抓着全身。
林逸昊藉机摆脱,反身朝郭文光连拍三张安神符,方才清醒过来。
「呜啊…我好痒」郭文光不停到处挠,却总是抓不到真正发痒的地方。
梁菁倩又吹了一口粉蓝烟雾,郭文光才消停下来。
林逸昊没再搭理郭文光,提剑去帮潘怡雯。
里屋内的家具摆设都被打得稀巴烂,天花板墙壁地板,尽是一个个棒球大的窟窿。
潘怡雯双手轮替掷出小球,额间也冒着虚汗,小球重量看起来不轻。
凌花魁如猫敏捷优雅,脚尖一点便轻松闪过潘怡雯的攻势。
直到林逸昊加入,凌花魁没一开始的轻松,在双人夹击下有些捉襟见肘,再加上贴了几张安神符在身上的郭文光,彻底一面倒。
凌花魁华美的舞衣变的破烂稀碎,但身上却无一处见血伤口,正当三人全力攻击时。
「咦呀!~~~~」凌花魁张嘴发出高频尖啸。
振聋发聩的音波,使三人动作一滞,凌花魁手握粉拳,看似花拳绣腿,却力大如牛,一拳将郭文光打飞出去,在空中旋转好几圈才撞在墙上落地。
另外回过神的两人,赶紧防御,林逸昊使出披甲护身咒,明光铠刚照亮,下一拳却来的极快,一拳将林逸昊的披甲护身咒打碎,连退好几步才站稳。
潘怡雯后弯下腰成拱桥的姿势勉强闪过,双臂一撑,连翻几个跟斗拉开距离。
「呕…怎会这么强,力量又这么大!?」郭文光吐出一口鲜血,吃惊的出声。
梁菁倩转动波浪鼓,口念咒诀,两个鼓槌打在鼓面上。
「咚、咚」两声响完,像没效果的样子。
梁菁倩眉头紧皱,疑惑说:「怎可能完全没用?」
凌花魁脚步很快,马上要接近潘怡雯时,林逸昊持法剑撩过阻挡,却连凌花魁垂落的头发也切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