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独立的办公室前,江谦整整仪容才举手敲门。
「叩叩叩!」 「请进。」
江谦吞了口水,才转开喇叭锁,迎入视线办公桌座位,坐着一名金发中年洋人,棕色眼眸,深邃的五官,穿着卡其色短袖制服,胸前的士官军徽,象征的身份,桌上摆放整齐文件,桌边放着一顶黑色警帽。
江谦上前行礼:「长官好!」
洋人警长审视江谦,眼神示意桌前的椅子,江谦战战兢兢的坐下,腰背不敢贴着椅背,腰杆直挺挺的坐正。
洋人用不太熟悉的广东话指示:「第一批人数不够,傍晚再去一趟,年轻女性暂时不必,上头目前不需要。」
江谦心里苦涩,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刚回来又要再跑一趟,恶臭的贫民窟,多留一分钟多恶心一分钟。
与顶头上司告退后,转身离开办公室,却没注意通风管道内,一道紫影暗暗监视一举一动。
林逸昊此时正坐在茶楼吃着鹌鹑蛋烧卖,接近透明的面皮,包裹着猪肉馅、鹌鹑蛋、虾仁,放入嘴中丰富的口感,味美弹牙,准备动筷吃下一道鲜虾粉肠时,心念传来紫蜂蛛的讯息。
林逸昊放下手中的筷子,思绪万千,安排紫蜂蛛继续监视洋人长官,不必再尾随江谦。
喃喃自语道:「不必再提供女性,是因为塔苏炼制成功了?」
带着疑惑,沏了一壶普洱解腻,细品茶杯中香茗,眼里精光流转,脑海构思下一步计划。
西环警署内,洋人高官坐在办公椅上,直视前方,完全没有刚刚与江谦对话时生动,宛如一具失去控制的傀儡,这幕被紫蜂蛛目击,所以林逸昊才按兵不动。
回想刽子手老三说过:「老二身份神秘,与他们会面都是替身前往。」
林逸昊正在观察谁才是幕后本体,紫蛛蜂爬行在通风管道,从文职员到牵着摩托车的交警,再到军械室开小差的女警。
林逸昊轻咬着筷子,疑惑道:「是演技太好,还是我忽略了什么?」
吩咐紫蜂蛛重新观察一遍,服装打扮到交谈举止,完全不放过,甚至怀疑对方本体根本不在警署,直至傍晚时分,夕阳西沉,华灯初上,最终有一个怀疑目标。
林逸昊回到斜面楼,与余乐怡共进简朴的晚餐,在桌上放了块茶楼打包的白糖糕,余乐怡将方糕切成两瓣,一块分给林逸昊,两人在昏黄的灯光下,虽然生活拮据,却甘之如饴。
用过晚餐后,林逸昊让迷魂蝶帮助余乐怡入睡,换身黑衣黑巾,眼神坚定的朝西环警署进发。
警署内除了外出值班的警员,其余人纷纷下班回家陪老婆孩子吃饭,警署内只留三十余人驻守,独立办公室内,洋人警长依然端坐在位子上,宛如处子般平静,却没注意一道矮小身影,避过耳目混入警署。
长廊上一名卷发大妈,穿着暗黄背心,内里穿件碎花衫,推着乘载扫具的竹篓车,背影年迈沧桑,在警局内收拾桌面垃圾,以及垃圾桶内吃完的食物包装,弯腰用长夹钳起地上纸团,突然一道紫影扑袭而上,大妈敏捷后跃,根本没有上年纪的笨重。
大妈知道自己暴露,机警环伺四周,浑然没有刚才的迟暮感,长廊转角又飞出三把金色飞刀,大妈眼神戏谑,用手中长夹轻易夹住三张飞刀符,这一幕让躲在远处的林逸昊大感吃惊。
林逸昊心中惊讶道:「这是什么武功?筷子夹苍蝇?」
大妈首先开口,却是低沉男声:「是怎么暴露的?」
在傍晚时,江谦再次来到洋人警长办公室汇报,白天影子不显眼,因为夜晚灯光昏暗的关系,影子被拉长,破绽也是这么发现的,洋人警长的影子先动,身体才跟着做出相应姿势。
江谦离开后,洋人警长的影子脱离开,如鬼影飘动,在墙面上滑过,紫蜂蛛紧跟步伐,看到影子进入一个大妈清洁工身下。
大妈见没回应,继续说:「既然来了,却不亮出真身,只敢躲在暗处的鼠辈,既然不出来,就不用出来了,呵呵呵...」
大妈看敌人始终不肯亮相,戏谑一笑,丢下手中长夹,换上一卷东方古画,质感上了年头,边角处些微泛黄。
「哗啦!」长画横展五尺,图上描绘许多恶鬼狂欢,大肆吞啖活人,残肢断臂,大釜中载浮载沉的人头汤,犹如人间炼狱。
林逸昊心里暗道:「难道是诅咒物品?」
没冒然进攻,反而往后方撤退,对于未知的诅咒物品保持警惕,让躲在暗处的紫蜂蛛伺机而动,还没退出几步,周围已陷入无尽黑暗,不再是警署的长廊。
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耳边不时有人嘻笑哭闹的碎语,转身却只有一团漆黑,甚么也看不清,正准备从储物空间丢出些荧光棒时,心里一阵警兆,一股强烈的预感,只要这有光亮自己必死无疑。
强忍住照明的冲动,取出太极法剑护身,一边联系灵兽环中的白曜:「白曜,你可看出甚么端倪?」
白曜不确定的说:「我们可能被拉入一处空间,之前刽子手老三施放
的幽冥鬼域有些不同,层次更加高,我也不知道如何破局。」
林逸昊眉头拧成川字,一直待在这也不是办法,尝试用心念联系紫蜂蛛,感应距离似有似无,暂时派不上用场。
另一头原本在长廊打扫的大妈,卸下人皮伪装,真面目是个秃头男,绿豆小眼蒜头鼻,现好整以暇地坐在洋人警长办公桌上,端详手上一幅百鬼饕餮宴。
图中央赫然是林逸昊,周围青面獠牙的恶鬼环伺,在黑色布景中四处游走,只要点有光亮必会引起恶鬼注意。
却没发现紫蜂蛛未被摄入图中,正躲在暗处伺机而动,迟迟等不到林逸昊的指示。
林逸昊困在画卷中,黑暗里对于未知的恐惧充斥心灵,好几次想点亮光明看清,是人的本能反应,藉由与白曜沟通分散压力,不知在黑雾里待了多久,十分钟?一小时?还是好几天?
一筹莫展下,与白曜协商后,决定尝试打破僵局,弯折一条荧光棒,将荧光棒用力抛离自身,微微莹光让眼前不再漆黑,这时耳边擦过凌厉的风声。
「唰!」似有什么东西袭来,接着「唰唰唰!」越来越多靠近,只见几只庞然大物,直奔光源,藉着微弱绿光,林逸昊也看清那是何物,是一只只头生双角的鬼物。
「嘻嘻...嘿...哈嗤…」
浑身绿幽身高有两层楼高,黝亮的利爪令人望而却步,林逸昊摀住自己口鼻,生怕引起山鬼注意,如果一只还能对抗,但是眼前黑影不断朝地上荧光棒涌去,少说十几只山鬼,直至黑影遮盖住绿点,一切恢复黑暗。
心里一阵后怕,没有贸然抛出一把荧光棒,也因此陷入困境,不断猜测如何离开,一是将山鬼杀光,二就是让操控者中断控制,第一种根本不可能,第二种只能靠紫蜂蛛,但现在联系不上。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在林逸昊被困时,防空洞内,邱正翰驱使铜甲尸大肆吞噬,地上残肢断臂,一地碎肉块血渍,记录着刚刚的血腥屠戮。
透过天窗照射的月光下,铜甲尸身上的银斑趋近于全身,站在黑棺旁的邱政翰,目光灼热盯着铜甲尸的变化,期望已久的晋升触手可及,过了今晚将再难逢敌手。
回到黑雾世界里,林逸昊苦思冥想,绞尽脑汁后,心中有了决策,从储物空间抓出一把荧光棒,快速折断朝四面八方,不同方向丢去。
被荧光吸引的山鬼,如恶狗扑屎般分散追逐荧光棒,林逸昊暗中计算时间,手举太极法剑,长剑贴上一张驱邪斩鬼符,剑身泛橘红光,朝一只落单的山鬼进击。
近距离才看清山鬼长相,两根长角从乌黑凌乱的发丝窜出,毛发粗糙如猪鬃,青面獠牙,双目大如牛眼,细长如血的舌头挂在唇边,肤色幽绿肌肉粗旷,立姿如猩猩前拱。
山鬼捡起地上荧光棒,正想吞入肚中,却看到一名矮小男子持剑突来,丢下荧光棒,任其在地上滚动。
山鬼咆啸一声:「吼...」
蒲扇大掌迎面抓向林逸昊,林逸昊手腕一转,反手砍下山鬼右手,绿色腥臭血液如喷泉涌出,山鬼吃痛的用左手压住伤口,龇牙裂嘴的朝林逸昊示威。
此时林逸昊心中紧张万分,需要在其他山鬼发现时,快速杀死一只才行,无视山鬼的怒目龇牙,继续向前突进,山鬼见林逸昊继续发起攻势,怒而不管伤口,庞大的身躯朝林逸昊撞来。
林逸昊撑起披甲护身咒,正面与山鬼厮杀,山鬼力大如牛,林逸昊剑如迅雷,互相不怕死的攻击,一掌一剑你来我往,最后山鬼死在林逸昊剑下,其他山鬼也朝这方向靠近,收起太极法剑,隐入黑暗中。
画卷外的老二目睹林逸昊的战斗,饶有兴致的一笑,浅饮一口香片,茶香留齿,一副尽在掌握中的态势。
「就算你杀光百鬼又如何,还有最后一道礼物留给你,呵呵呵...」
刚斩杀完一只山鬼的林逸昊,额头和手心冒汗,急速战斗下精神与肉体消耗不少,但也有收获,杀死一只山鬼后,与外界的紫蜂蛛联系增强一分。
「只要多杀几只,利用蛊石戒便能联系紫蜂蛛,有了破局之法,只要花些时间便能逃出去。」
林逸昊喘完气,原地坐下休息,摸黑取出食物和水补充体力,画卷世界中无法汲取灵气恢复法力,法力用一点没一点,尽量使用符籙。
恢复的差不多,这次丢出三支荧光棒,两支使尽力气抛远,等山鬼开始移动,再丢出一支靠近自己,吸引落单的山鬼,周而复始,直到杀完第十二只,储物空间内的荧光棒所剩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