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船夫快速滑动手中船桨,眼见天机婆婆递来一锭银,连忙伸手拒绝,急声说道:“使不得使不得,您老人家年纪一大把,上船之前我自己收了钱,又怎么好意思继续再收钱?”
“您老人家的要求也不高,无非就只是想要让我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罢了,我有什么脸继续收钱?”
天机婆婆眼见那船夫如此,当即轻声一笑,满脸和蔼的笑容,说道:“船家,这都是你应该得的,不必推辞。”
那船夫脸上终于挂不住,当下只得是硬着头皮将这锭银子揣进怀中,说道:“这样吧,明日一大清早到了地方之后,由我做东,请您老人家和您老人家的孙子吃上两杯薄酒,略表心意。”
天机婆婆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然而心中却是沉声一叹。
谁知道明天一大清早到了崇真派之后,到底会遇到什么样子的事情,那群牛鼻子老道一个个的早就已经将尾巴翘上天了。
今时今日自己有求于他们,他们到底会如何给自己下马威,尚且还不得而知。
试问,又哪里还有吃酒的心思?
那船夫眼见天机婆婆不再说话,于是便开始尽心竭力的滑动船桨。
此时星月漫天,天机婆婆抬起头来,仰望苍穹,心中感想异常复杂。
心想:傻子都知道此行究竟何等艰难,可这孩子倘若是没有我出手相助,定然是死了,连半点含糊都没有!
若然我知难而退,不帮助这孩子去崇真派求救一番,将我的这张老脸往台面上面一摆,这孩子必死无疑。
可是,这么多年以来崇真派的人早就已经恶名远扬,放眼看整个孔雀王朝的武林江湖,崇真派哪一门哪一派也不服。
似乎总将南有少林北有崇真记挂在心,就好像他们崇真派当真能够与少林寺平起平坐一般。
如此这般,面对旁人之时,总是下意识看轻了旁人。
便在这时,天机婆婆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缓缓回过头去,眼见是那半大孩子王君远将头从船舱里面探了出来,正凝望着她。
天机婆婆眼见如此,当即向那船夫一拱手,转身回到了船舱里面。
“时辰都已经这么晚了,你怎么不睡?”
天机婆婆看着王君远问道。
王君远轻声一叹,说道:“婆婆,这件事情我也知道实在是太难为你了,虽然我从来都没有去过崇真派,可是这些年以来我在少林寺里又何曾没有听说过崇真派的大名?”
“崇真派的那群道士自视甚高,总是觉得他们崇真派的功夫天下第一,无人能敌,婆婆您虽然也是有面子的人,可是我担心……我担心……”
王君远说着说着,再也说不下去。
天机婆婆一眼就瞧出王君远心中担忧,便将手搭放在王君远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说道:“好孩子,乖孩子,无妨的。”
王君远紧皱着眉头,伸手轻轻抓住天机婆婆的手臂,说道:“婆婆,您口口声声说着无妨,可又怎么可能当真无妨?”
天机婆婆满脸苦笑,嘴上只是说着:“婆婆我说了无妨那就是无妨,你暂且歇息!”
天机婆婆嘴上虽然这么说,然而心中却揣着另外一番心思。
安抚王君远歇息下来之后,转身走到船舱外面,安然坐了下来,心道:就连这孩子都对崇真派如此了解,嘿嘿!这崇真派到底是怎样的,还用多说吗?
一夜之中,大船东摇西晃,湖面之上虽然并无波涛,然而前后摇晃之下,总是令人难以歇息。
一整夜的时间,天机婆婆和王君远二人就在睡了醒醒了又睡的过程当中,这般熬了过去。
翌日一大清早,船夫将船划到崇真派佐近,靠了岸之后船夫说什么也一定要宴请天机婆婆。
天机婆婆婉言拒绝,带着王君远一路离开大船,走到岸上。
船夫心中着实过意不去,眼见这顿饭死活也是请不得了,于是便想要将昨夜天机婆婆给他的那一锭银子还回去。
天机婆婆头也不回,左手紧紧拉着王君远,右手高高举起,在半空之中挥了挥,说道:“给你的就是你的了,收下吧!”
那船夫连连道歉,连天机婆婆的身影都快要看不见了,这才折身返回。
清晨的崇真派山雾飘摇,天机婆婆和王君远两个人一路顺着山脚扶摇直上。
快要走到崇真派的门口之时,忽然看见几名道士在门口来来回回的走着。
天机婆婆一眼就认出这几名道士是崇真派的弟子,于是便连忙说道:“翠柳山庄,天机婆婆,前来拜见崇真派掌门。”
那几名道士耳听着来者是翠柳山庄的天机婆婆,不禁是肃然起敬,纷纷凑上近前,冲着天机婆婆连连叩拜。
为首之人满脸堆笑的问道:“敢问天机婆婆忽然之间大驾前来,事先也没个通知,找我们掌门有何事?”
天机婆婆自然很是懂得崇真派的规矩,此番前来,有求于人,自然很是拉不下脸。
然而倘若不将真实缘由直接表明,恐怕他们崇真派也不会惯着自己。
当即便伸出手来,冲着站在她身旁的王君远认真说道:“这是我的一个小孙儿,身上有很严重的伤,想要请掌门人帮助一番。”
此话一出,眼前的几名道士纷纷转头看向王君远。
那为首之人轻声笑了笑,根本就没有要回到崇真派里去请示的意思,当下只是问着:“什么伤?”
天机婆婆硬着头皮说道:“天蚕诀之伤。”
这几名道士甫一听见“天蚕诀”三字,不由得失声惊呼。
“啊哟!这孩子不简单啊,小小年纪,就中了天蚕诀之伤,看来有两把刷子啊!”
“不错不错,说的正是,看来江湖代有人才出,长江后浪推前浪。”
天机婆婆听着这几名道士你一言我一语,来回议论,等下心中无比焦急,快速走近几步,说道:“还请几名道长去请示,掌门人务必要帮一帮老身,老身再无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