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春雨和王君远相视一望,二人心下均是紧张无比。
此时释林大师说话的声音已然极度虚弱,似乎时时刻刻都有撒手人寰之势。
赵瑞站在一旁,眼见释林大师如此,心中已然觉察到了些什么。
只见释林大师缓缓开口说道:“这《天蚕诀》乃是我从佛经里面无意间发现的神功,《天蚕诀》的总纲你二人暂且记下。”
“你们两个人一定要用心听,自从我得到《天蚕诀》之后我就将《天蚕诀》的真经给毁了,平日里我又没有任何的手抄本,《天蚕诀》的一字一句全部都被我烂在心中!”
接下来,整整两盏茶时分,释林大师的嘴始终都不曾闭合,而且背诵《天蚕诀》真经的速度相当之快。
王君远和慕容春雨两个人连一丝一毫都不敢转移注意力,用尽心力将释林大师口述的每一句真言全部都记在心中。
两盏茶功夫过后,释林大师已然背诵到了最后一句:“天涯明月,真气在我胸。你二位定然要将以上这些牢牢谨记,咱们……来生……来生……来生再会吧。”
释林大师说到最后,面露一丝苦笑,当即缓缓闭起双眼。
呜呼哀哉,气绝身亡。
在这一瞬之间,王君远感觉整个世界都已死了,他根本就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一直以来都被自己视若天底下最大的英雄的师父,居然就会这样死了。
两行无声的泪水从他眼眶之中涌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霎时之间整个人便已哭成了个泪人儿。
慕容春雨站在赵瑞身旁,同样也是泪如雨下,哭得娇躯连连颤抖。
其实赵瑞对慕容春雨的心思相当了解,这么多年以来,自从天泉派的祖师孙碧清死了之后,慕容春雨始终都惦记着将这封信亲手交给释林大师。
此前虽然从未见过释林大师一面,然而却对释林大师神往已久,想来纯粹也是因为孙碧清在慕容春雨心中占据着太重要的位置。
毕竟早就已经死了,在慕容春雨心中俨然化作一个符号,现如今释林大师也死,如此这般,慕容春雨此生对她最重要的三个人先后都死。
第一个死的是天泉派的开山祖师孙碧清,早就已经死了,死了很多年。
第二个死的是对慕容春雨有养育之恩恩情重如泰山的王婆,恰好就是死在王秋雪的大弟子万玉手中。
但是这个仇已经报了,毕竟当日王秋雪死无全尸。
第三个死的是释林大师,说来这释林大师对于慕容春雨其实也不算太过重要,毕竟此前从来都没有见过。
只不过神交已久而已。
此时天色骤然之间便昏暗了下来,一场大雪眼看着就要降下。
王君远和慕容春雨两个人怔怔地望着释林大师的尸身,两个人都已经哭得不成半个样子。
赵瑞亲自将释林大师的尸身背在身上,三个人顺着陡峭的山路一路直行而下。
眼见着少林寺的山脉奇险瑰丽,山川连绵,一座山紧挨着一座山,想要以最快速度离开此地确实不能。
然而接下来的一路上三个人根本就不敢停留半步,因为他们心里面十分清楚,少林寺的这些臭和尚们一定在后面围追堵截,紧赶慢赶。
倘若迟了些他们被少林寺的这些臭和尚们给抓回去了,其他暂且先不多说,反正释林大师所付出的一片苦心可就算是彻底白费。
再者,释林大师为了保护他们三个人付出了宝贵的性命,他们三个人却又如何舍得让释林大师死不瞑目。
却又如何舍得让释林大师的在天之灵不得安息。
如此这般,走了整整一个时辰的时间,到得最后,三个人终于下了山,走在康庄大道上,由西向东一路快步行去。
于当天黄昏时分入了城,在城中找了间客栈住下。
释林大师眼下尸骨未寒,少林寺的那些臭和尚们又一心一意的想要得到《天蚕诀》,所以就即便是王君远觉得应当将释林大师的尸身埋葬在少林寺里,恐怕也是不得成事。
于是干脆就将释林大师的尸身埋在客栈后山之中,虽然算不得上是落叶归根,可是却也不能一直都将尸身放在外面。
这是对死者的大不敬。
三个人忙活完了之后天色都已然擦黑,回到客栈之中,向店小二买来几份饭菜,坐在桌前都吃了。
吃完之后三个人怔怔地凝望着房顶,四仰八叉的靠在座椅上,一言不发。
赵瑞心想:无论如何,这《天蚕诀》的威力可真是世间罕有,慕容春雨又怎么样?
王婆又怎么样?王秋雪又怎么样?
说实在的,将这些人混在一起都不够《天蚕诀》那冰山一角喝上一壶的,在这世间,唯一拥有《天蚕诀》之人的就只有释林大师。
然而释林大师却死得如此悲壮,悲哉哀哉,当真苦哉!
赵瑞转念又想:释林大师临死之前将《天蚕诀》的真经背诵给王君远和慕容春雨听,慕容春雨早晚是要嫁给我的,
倘若慕容春雨能够早些将这《天蚕诀》的真经吃透了。
我让慕容春雨将《天蚕诀》教给我,到了那个时候我也就是天底下一等一的高手了,嘿嘿!这个就叫做因祸得福了。
良久,又是良久,那小和尚王君远猛然一拍案,飞速直起身来,咬牙切齿地道:“不成,我非得是杀过去不可,我要为我师父报仇雪恨。”
“倘若不能报了这血海深仇,我是死也咽不下这口气!”
慕容春雨此时恰好也有此意,一把就将手边的茶壶扔在地上,只听得“啪嚓”一声脆响,慕容春雨一把就将桌旁的宝剑拔剑出鞘。
咬牙切齿地道:“说杀回去就杀回去,少林寺里的那些臭和尚全部都得用他们的狗命来为释林大师偿命,血债血偿!”
两个人这般说着,转身便要向客栈外面冲去。
赵瑞神情一变,大惊失色,连忙快步抢身至他二人面前,伸展开双臂牢牢阻挡住了他二人的前路,急声说道:“傻不傻!我就问你们两个,到底傻不傻!”
王君远此时仍旧悲怵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