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襄许胡乱猜想着,过度紧张到眼前频频泛黑,大有一副说晕就晕的架势。
正在他头脑混沌之际,君乐宁轻快的声音宛若一股清泉,瞬间让他醍醐灌顶,紧张感也随之消减了许多。
“多谢霍公子好意提醒,本郡主并未感到寒冷,倒是瞧着你好像有些不太舒服的样子,需要本郡主传唤大夫过来瞧一瞧吗?”
闻言霍襄许面露尴尬,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
他也不能告诉乐宁郡主,自己并不是生病,而是因为见到她而过度紧张。
见到他这副神色纠结的模样,君乐宁又贴心的提议道:“霍公子无需拘礼,若是怕扰了大家的雅兴,本郡主可让丫鬟直接领着你去府医的住所如何?”
君乐宁一脸认真,她和唐甜甜以及唐霏霏相熟,来唐府的次数多了,对府里的情况相当熟悉。
而她这副体弱多病的身子,在唐府岑大夫开的药方调养下,如今比寻常的正常人还要康健。
是以,自然不会如往年般畏寒怕冷了。
“多谢郡主美意,在下没有不舒服。”
霍襄许双手用力握拳指尖戳痛掌心,总算是不结巴了。
“哦!倒是本郡主误会了。”
君乐宁说完便不再开口,心下颇感奇怪,这人怎么一直杵在这儿不走?
他这是想干啥?
他莫不是看中了自己占的位置?
君乐宁脑子里胡乱猜想着,也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眼睛一直盯着霍襄许在看呢。
而君乐宁这般目不转睛盯着人看的行为,多少是有些失礼的。
但霍襄许却不觉得君乐宁此举失礼,心里反而隐隐期待,君乐宁是否能认得出自己呢?
原来在两个月前,霍襄许与好友相约泛舟垂钓,分别后,他又独自赏了一会儿景,在船只即将靠岸之际,他竟脚底打滑一头栽进了河中。
出于本能的反应,双手胡乱地拍打着河面,这个举动竟导致他越拍离船只越远。
当时正逢午后,周围除了他随身不会水的书童和年迈的船夫,再无其他人。
秋末的河水又冰又凉,加之身上衣服穿的厚,霍襄许挣扎了没几下,身子就不受控制的往下沉。
本以为那日会溺毙在河水中,就在他奄奄一息之际,乘坐马车经过的君乐宁听到了书童的求救声,当即便派随行的侍卫跳下水救人。
更是好人做到底,将冻得浑身发颤的霍襄许送去了附近的医馆之中。
“哥哥,披风我取来了。”
霍襄羽一脸求表扬的出现在自家哥哥身后。
他的到来倒是缓解了几分尴尬,君乐宁视线落在霍襄羽怀中抱着红木盒子,当即明白了霍襄许的意思。
“这盒子里面的东西是给本郡主的?只是你为何要这样做呢?”
君乐宁说话直白,毕竟自幼是随性长大,几乎是怎么顺心怎么来。
“因为郡主是哥哥的救命恩人啊,这是哥哥特意拜托母亲买来的谢礼。”
霍襄羽说完好似听到了韩修齐在喊自己,便将东西给了自家哥哥,快速跑开了。
在君乐宁的追问下,霍襄许成功说出了那日落水的事情。
随着他的畅畅而谈,君乐宁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原来对方不是小结巴呀。
漫天的雪花越飘越大,不一会儿满院红梅以及屋顶都被银妆包裹,缕缕梅香四下飘散。
这天,唐甜甜三岁的生辰过得热闹至极,小家伙收礼收到手发软,乐的一直咧着小嘴儿。
直到送走了所有的客人,唐甜甜早已累的哈欠连天,人粘上床没一会儿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白眼狼和黑眼狗习惯性的一个守在床头一个守在床尾。
在夜幕缓缓降临时分,白日未曾露面的颜煦,悄无声息出现在床前,他缓缓放下自己准备的礼物,深深看了看酣睡如猪的唐甜甜。
停留片刻功夫,人便快速离开了房间。
这时,本该陷入睡梦中的唐甜甜豁然睁开了眼睛,盘腿坐起,打开了四四方方的小红木盒子。
只见盒子里面是一只白玉小兔子吊坠,憨掬呆萌的小兔子,那双红彤彤的眼睛和唐甜甜的相似极了。
这是颜煦亲手雕刻的礼物。
【唉!又是一模一样。】
【哥哥,但愿月辉和星辰之力能让你早日恢复吧。】
唐甜甜满脸忧心忡忡,双手交迭放在了心口处。
她那咚咚有力的心跳声,在安静的
房间内格外清晰。
今日整整一日,所有发生的事情,包括雪在何时下,在何时停,下了多厚,都和梦中分毫不差。
就连自己隐晦的提醒过了,韩修齐吃鱼依旧将舌头扎出了血。
【老阎王啊!老阎王啊!我这是又激发了什么特异功能吗?】
唐甜甜并没有感到很开心,反而始终心有不安。
因为梦境预示停留在颜煦自请随军对战月国。
今天所证实的一切,恰恰意味着不久后两国将会挑起战争,八岁的颜煦会离开霁云上战场打仗。
并且梦中隐隐有道古老的声音在警告自己,预示梦境中的景象不能扭转,更加不能出手干扰,否则所有人都会被抹去存在的痕迹。
要拿所有人去冒险试一试吗?
显然这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这晚唐甜甜平躺在床上,独自睁眼到天明。
时间并没有因为某个人某件事而停下,转眼新年已至。
除夕守岁夜。
唐承鸿带着全家人入宫赴宴。
而其余的官员今年则是在各自家中,陪伴家人们守岁过年。
待到十五上元佳节过后,唐府变得异常的忙碌,他们在为唐承鸿和乐颜的大婚做准备。
两人的婚期定在了二月初八,唐承鸿和全家人商议后,一致决定要给乐颜一场盛大的婚礼。
下聘那日,唐家准备了一百八十八抬聘礼,箱子中所装的聘礼都是实打实难得一见的稀罕物件,其中包括首饰摆件,绫罗绸缎,以及珍贵药材等等之类,种类齐全,应有尽有。
唐家的诚意全城的百姓都看到了,嘉启帝和云贵妃头一次嫁女儿,更是在这原有的基础上又添上了许多物件作陪嫁。
皇后娘娘本就感激唐甜甜出手相救之情,外加上心疼乐颜流落在外吃苦多年,她和惠妃以及淑妃纷纷各自添妆两箱。
等到真正大婚这一日,唐府热闹非凡,孟晏清和唐承沐以及怀城老家赶过来的族人,忙的脚不沾地接待前来贺喜的客人。
几乎是整个朝堂上的官员都来参加了这场婚礼。
不光如此,皇城中的老百姓们多年来深受唐府的恩德,也纷纷表示了自己的心意。
唐府一视同仁,甚至还在城北大摆流水宴席三日,让城中的乞丐们都可以吃饱喝足。
唐甜甜看到父亲和母亲终于苦尽甘来修成了正果,高兴上头的她,竟然在吃席的时候兴奋的晕了过去。
距离婚礼过去十日之后,这桩空前绝后的婚礼,依然在皇城内为人津津乐谈。
二月二十一。
颜慕临假借着递折子的名头,将安插在月国的暗探最新传回来的密报,亲手送到嘉启帝手中。
嘉启帝看完冷笑连连,顺带将手中的纸条扔给了颜慕临。
“月国的狼子野心果然按捺不住了,两国之间的这场战争是必不可免了。”
嘉启帝不由得面色凝重,他不惧怕打仗,但也不提倡打仗,因为实在不忍看百姓流离失所,士兵战场搏杀丧命。
但他深知寒冬即将过去,月国估计近期就会寻个名头挑起战争了。
对方必然是准备齐全了,他们这边若是多加耽搁,只会让自己变为被动的一方。
“皇上,臣请命带兵支援。”
“您无需顾虑臣的身体,有了甜甜给的特殊秘药,臣的身体反而更盛八年前了。”
颜慕临一掀衣袍跪地请命,他必要阻止月国士兵在践踏霁云国土。
“慕临,朕明白你心中所想,但如今你成婚不久,不如留在京中好好陪陪新婚夫人。”
嘉启帝说的语重心长,他不忍心再让外甥冒险了。
“皇上,这件事情不光关乎姐姐的名声,更关乎着两国边界处上万号百姓的性命,臣自幼苦读兵书,在军营中历练,为的就是保家护国……”
颜慕临口若悬河分析着其中的利害,最终嘉启帝态度有所松动,让他回去若能征得容茵茵的同意,自己便允许他穿帅袍上战场。
在颜慕临离开不久后,嘉启帝又传唤了夏将军入宫。
“夏将军可知最近两国交界之处,月国探子频频乔装打扮混入霁云地盘购买粮食,且他们内部貌似也在大量集结粮草。”
君王的试探之意,夏将军又岂会听不出来,他惶恐的跪在地上请罪。
“皇上,臣有罪,臣辜负了您的信任,请您给臣一个赎罪的机会。”
夏将军是真心意识到了自己过去几年糊涂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