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故意让我在这牢里吃苦头。”
“你还在怨恨我前段时间,我顶撞了你的事儿,对不对?”
郑珍玉这话明显是在威胁郑琰。
她不敢供出沈景泽,但是逼急了将萧媚儿和他有私情,并育有两子一事捅出去,也不是不可能的。
到时候,只怕唐氏和昌阳侯府闹起来,后果绝对不是郑琰能承受的。
颜面这东西,若大家一起丢了,谁也没资格指责谁了。
郑琰直接被她威胁的话气笑了。
若非唐氏在家中闹得厉害,又关系到自己的官位,他才懒得趟这趟浑水。
昌阳侯府到现在都没有人出面,甚至连问候都没有,很明显是明哲保身,不想去管郑珍玉惹出来的破事儿。
“闭嘴吧你,外面的局势你清楚吗?”
“你知道你自己闯下了多大的祸事儿吗?”
郑琰厉声的语气,终于让郑珍玉安静了。
跟在他身后的几名官差,突然间同时闹了肚子,几人以极快的速度向外冲去。
郑琰抓住这个机会,简单同郑珍玉言明其中厉害,待到几人回来时,郑珍玉默默蹲坐在角落里不言不语。
出了牢房后,郑琰便同姚大人寒暄一番,匆匆离开了京兆府衙。
韩永康把该说的都说完了,故作气恼的甩袖离开。
府衙门外。
在上马车的功夫,两人借机眼神交流,瞬间明白与对方的想法不谋而合。
次日。
早朝上出现了一幕令人啼笑皆非的场面。
嘉启帝望着那一颗颗光溜溜的脑瓜子,以及一张张乌黑的脸,嘴角抽搐的牙齿发酸。
他的一众朝臣,霁云的栋梁之才,一夜之间纷纷剃光了头发,脸上还涂抹了锅底灰。
这……
这一举动着实给他这个当皇帝的整懵了。
沉默片刻。
“诸位爱卿,你们这是为何呀?”
嘉启帝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众人像是商量好了似的,异口同声道:“皇上勿怪,臣等理应如此。”
嘉启帝:………
怪?他又能怪谁呢?
怪他们太过贴心?怪他们太过懂得阿谀奉承?不惜剃光自己的头发,以保全自己这个当皇帝的颜面。
嘉启帝越想越想笑,同时心下也很是感动。
这样也好,独乐不如大家众乐乐。
这件事情轻松被揭过,姚大人在皇上的示意下,站出来汇报情况。
“回禀皇上,有关崔御史昨日所弹劾之事,微臣已经调查清楚。”
姚大人缓了缓,朝着同样光头的韩永康和郑琰看了看,接着又道:“经过查实,是两位姑娘之间发生了些许矛盾,一时气偾上头想岔了,互相设计了对方,这才闹出了此等丑闻。”
“但两位姑娘并没有真的想要在佛门净地闹出那种事儿,巧就巧在,她们两人前后找了同一名镖师。”
“而那镖师的婆娘跟人跑了,他心里对女子很是怨恨,便从中作梗,才导致事情变成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姚大人说完小心翼翼抬头,偷偷瞄了一眼嘉启帝。
好家伙,皇上的脸色太黑,让人看不出情绪。
自己应该没有揣测错圣意吧?
就在姚大人惶恐不安时,嘉启帝开口了。
“即便如此,这两人也太不像话了,身为世家贵女,怎可存了如此歹毒的心思呢?”
“如今她们二人既然已失了清白之身,就算是削了青丝送去尼姑庵也是对神佛的侮辱。”
“你们二人打算如何处理?”
嘉启帝故意将决策权丢给郑琰和韩永康。
而郑琰和韩永康双双跪地,声称自己教女无方,愿接受任何惩罚,全凭皇上做主。
两人心知肚明,目前这种结果,是最快最好的一种结果了。
如果一旦事情继续拖着,被其他心怀不轨的人在背地搞些手脚,只怕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郑琰要保证不被查到沈景泽身上。
而韩永康要谨防不被皇上查出韩柔萱最终的目的。
两人的想法便不谋而合。
而这恰恰,也是嘉启帝想要看到的结果。
经此一事,郑府和北玄王府的名声彻底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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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同时间接打乱了沈景泽的计谋,可谓是一举两得。
然而这还没完。
至于怎么处置两人,嘉启帝自然要借机生事,让水彻底被搅浑,才能有机会逮大鱼。
而作为保皇党的忠义侯,首当其冲站出来,声讨韩永康和郑琰。
这两个家伙养出来的女儿,别看年龄不大,心思却歹毒的很,往日可没少在背后编排他家的老姑娘。
今日可算逮到了机会,他势必要好好出一口气的。
“皇上,老臣深知您向来仁善,依老臣愚见,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倒不如全了他们两府的颜面,让几人速速成婚。”
嘿嘿!两对怨偶绑在一起,接下来的好戏才更加有看头呢。
小老头垂下头,笑得贼坏贼坏的。
而忠义侯的这个提议,同嘉启帝不谋而合。
他现在几乎完全掌控了沈景泽的爪牙,将他们绑在一起互相残杀,想想都痛快。
而韩永康深知沈景泽所犯下的欺君大罪,怎敢与他捆绑到一起。
更何况那沈砚川他还……
“皇上,万万不可,小女罪孽深重,她自愿终身不嫁,在府中设立小佛堂,日日抄写佛经忏悔。”
韩永康的拒绝,却引起了随皇上一同被雷劈成大黑脸的老臣们不满。
“忏悔?”
“这样的女子,若非是咱们皇上仁善,就该被活活沉塘,她也配在佛前忏悔?”
“还有那郑家小姐,事发后竟妄图杀人灭口,这难道也是别人嫁祸陷害的不成?”
“归根究底,若非是本性恶劣,最初没起那些歪心思,也不至于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被有心之人有机可乘,这一切说来都是咎由自取……”
老臣们越说越激动。
谁能懂他们的苦啊!其他人脸上抹的都是炭灰,他们脸上却实打实的是黑皮。
吃饭会痛,说话会痛,偏偏涂抹了任何药膏都不见效。
现在想想,他们之所以被雷劈,绝对是因为韩柔萱和郑珍玉惹出来的。
特别是郑珍玉,纵然那段有关她是不祥之人的谣言已被平息,可如今想来,三皇子君辰谦就是被她克死的。
“两女罪不可恕,郑大人和北玄王身为人父更是难逃其责,请皇上务必严惩,以敬效尤。”
忠义侯竖着两只耳朵聆听大家的愤怒,心里乐开了花。
说吧,会说尽情的多说些…
看日后谁再敢拿他闺女翻长公主府墙头的事情做文章。
嘉启帝嘴巴张了又张,听着下面那一张张嘴巴,无所顾忌怒斥郑琰他们的话,他心中爽极了。
眼瞅着事情愈演愈烈,在不及时制止,恐怕韩永康和郑琰都要面临严重的处罚。
在这关键时刻,嘉启帝犹如两人的救世主一般,顶着重重压力,做出了决策。
“诸位爱卿,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朕虽震怒,但两女皆是我霁云子民,正值花一样的年华,朕属实不忍心要了她们的性命。”
“且北玄王府历代出过不少骁勇善战之辈,为霁云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
“郑琰在位期间兢兢业业,也为朝廷做了贡献,思及至此,朕决定为两府赐婚。”
“至于对外如何说,既然这个中的变故,皆是因为那名镖师暗中捣鬼所致,那就让他承担了该有的罪名吧。”
嘉启帝并没有提及萧媚儿。
而其他人,思及萧媚儿是君氏旁支一脉的人妇,两个儿子又姓君,也识趣的没有提起。
“臣多谢皇上开恩。”
韩永康一张嘴难以敌众,余下旁支人微言轻,他最终只能接下圣旨妥协。
他明白皇上这是因为天降大雨心情好,又顾及着先祖的那些功绩给的最后颜面。
若他再继续拒绝,那就当真是不知好歹了。
郑琰同样憋屈的跪地谢恩。
作为吏部尚书,他的独生爱女却是以这种方式下嫁一个翰林院的编修。
更何况郭林凡只是沈景泽安排的一枚棋子,随时都可抛弃的那种。
郑琰和韩永康面上勉强扯着苦笑,心中却各自盘算着。